第75章 追殺嫪毐(1 / 2)
女人哭跪在地上,在和自己同時進行著吞沒和消解。
嫪毐見到帶血的匕首,看向黑霧繚繞的漩渦。
他猩紅的嘴角向兩邊扯開,神態帶了意態的癲狂,「成了,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功成的狂喜淹沒了他,手中的小怪物像團爛泥般吧嗒掉在地上。
伸出雙手,嫪毐拖著步子一步一步靠過去。
「這天下,是奪出來的,搶出來的哈哈。」
他本是條在巴蜀苦苦修行五千年的虺蛇,為了不受因果報應,從未戕害他人性命,且多加庇福一地。
眼睜睜即將修道功成之際,未曾想世間靈氣凋敝,上好的通天之路眼睜睜徹底關閉。
他恨啊,怨啊,怒啊,恨不得攪混這世間萬物,翻他個天塌地陷。
好在他能忍。
天道不公,這就是他闖出的一條妖道。
嫪毐忍到人皇出生,忍到環伺在這淫賤瘋女人身邊,活生生的忍了兩年。
薑子牙輔佐周朝更迭四代,有經天緯地之能又如何?
他虺蛇能夠扶持自己的後代上位,李代桃僵之,屆時凡間王朝興亡盡握他手,何愁不能封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嫪毐才能證此大道。」
嫪毐瘋狂大笑。
趙姬還在地上惶惶哀泣,他嫌她破壞興致,一腳踹上去,「母豬!就知道哭哭哭,哭什麼,又不是死了丈夫。」
趙姬哭得不能自抑,「我孩兒……」
「孩兒?你前兩年在鹹陽宮死了孩兒都沒哭,現在也不過也就是死了個孩兒。」
「什麼…什麼孩兒」
她臉色蒼白如紙,懷中還抱著餓極了死命吮吸她手的小怪物,她想起什麼不敢置信道:「什麼孩子,呂不韋,我們就兩個孩子,什麼是什麼時候。我們的孩子……」
趙姬的淚線不斷,腦海裡鈍痛,眼角淚洗一遍一遍後,她反而看男人比任何時候都看得清晰透徹。
麵前的夫君,看得是前所未有的陌生,趙姬囁嚅道,「是那次我腹中流血的那次麼,是那次,那是我和你的孩子,是我們尚未出生的孩子。」
嫪毐嗤笑:「蠢女人,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誰。」
「啊!」
趙姬像瘋獸一樣吼叫,雙眼赤紅滴血,「呂不韋,啊啊啊啊,你殺遍所有阻礙,到頭來連你的親生骨血都不放過,呂不韋,你薄情至此,你妄為人夫,妄為聖賢!」
「聖賢?嗤。」
見她不管不顧的撕撲過來,嫪毐徐徐抬起一腳,將她踹得一個趔趄,見到她這副憔悴悲痛的跟個風乾的鹿頭樣,陰陰道:「呂不韋,什麼狗屁君子,人就是虛偽,你放心,他也遭報應了,現在估計在塌上咳血呢,他,也活不長了。」
趙姬怨恨的看著他。
嫪毐視而不見,又去看被黑霧包裹著的人皇。
這黑霧簡而言之就是心障,呂不韋是趙姬的心障,他借用心障得以給趙姬編織一場綺麗的幻境。
幼年的傷痛就是嬴政的心障,他靠幼年的心障困住人皇,可憐這人皇不僅沒有跨過心障,還在被困住的時候死在親娘手中。
「嘖嘖嘖悲哀啊…」
嫪毐聽著外頭自己門客兵敗如山倒的動靜,沐浴這死去的凡人獻祭給他的死氣。
他不疾不徐的翻轉著沾血的匕首,穩當如宮殿外靜止不動的風。
凡人看重血脈傳承,人皇已經死了,接下來扶持上位的就不得不是他下的蛇種。
「秦朝,從此改姓嫪。」
他揮出帶風的匕首,朝著黑霧再補一刀,沒想到黑霧如灰燼般揚走,露出一雙鷹眼一般冷厲的雙眸。
困囿的人皇在這時候居然清醒了過來。
嫪毐渾身血液逆流,後退一步,心如擂鼓:「怎麼會?你怎麼會破障?!」
他看向手中帶血的匕首,再看向黑霧揚散緩緩露出的嬴政真容,見他月匈口血跡斑斑。
旁邊不知何時出現了白桃,他怒道:「又是你,同是一類,你為什麼要擋我路?!」
白桃凶道:「竟想用你的骯髒血脈,穩坐廟堂之上,你也不瞧著你那蛇頭蛇腦的樣子,你也配?」
嫪毐陰冷道:「告訴我,你如何破的,也好讓我輸的明白。」
「知道的太多,你就會想要的太多,我勸你死的糊塗點比較好。」
白桃回刺道。
清醒過來的嬴政將瞳眸對準趙姬,又對準麵前站著的蛇妖,兩道凜然的眸光似開弓的利簇。
未發一言,手中的鹿盧劍拔出,劍勢淩厲,朝著嫪毐斬去。
「刷——」
劍風掃來,嫪毐蛇軀還未來得及動,就被帶著王氣的浪濤之劍撞得肝膽俱裂。
沒有哪一個妖精不害怕盛怒下的人皇,一個正道一個邪道,如何比擬。
心念閃動間,他側身翻滾一圈,險些避過。
嬴政卻沒有給他片刻喘息的機會,手腕一翻,劍如長虹,一挑一砍,手中的王劍,攜風裹雷的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