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夫婦合體(1 / 2)
再入宮,便是另一方景象。
一切都是熱鬧的,往討人心意在走。
好似多年前的點點滴滴,從她入宮的這一刻開始,方方寸寸的就已經早做準備了。
白桃待在長樂殿裡,一抬眼就見到不遠處宮簷上有一對金色的鳥獸,互相依偎著,金斑照入眼簾,絲絲密密的。
旁邊繡著雙鳳呈祥的金絲屏風,總有宮女的影子匆匆掠過
是花葉枝蔓的影,是花好團圓的意思。
蕊兒在旁看著她,涕淚道:「衛國最擅織布繡花,這上麵的玄鳳紋路,都是照著殷商周室的天下正統來的,在君上還是王子的時候,就已經在尋找這一支古老族群,找來後,日夜不歇,整整繡了十餘年,如今,奴婢終於看得到王後您穿上它的一天。」
白桃垂眼。
濃睫投下的陰影猶似宣紙上的淡墨洇染,「記得把旁邊那兩隻大雁帶上。」
蕊兒一愣,目光轉向那係著兩隻紅綢的大雁。
一對大雁互相交頸依偎,四隻眼睛警惕的看著她,大雁是忠誠的鳥類,一生唯有一個伴侶,象征著一心一意,恩愛白頭。
且大雁捕捉時必須得是活的,這極大的考驗男方的捕獵技藝。
「這兩隻雁,約莫是你們君上下的聘禮」
十幾名宮女魚貫而入,圍繞著她上妝,白桃腦海裡想起白日裡嬴政迎她回宮,貼進耳畔,靠盡心髒細細密密說的那些密語,連她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收緊。
——「孤很早很早,或許早在夢裡,就在想,若是孤娶王後,那孤的王後就該是桃桃。」
——「但孤在想,還不是時候,要等孤掃清一切,孤要給桃桃最好的,全天下能配得上桃桃的,最好的。」
蕊兒跪在她旁邊,給她上完最後一層妝麵,竟熱淚盈眶,「王後真美。」
白桃看向銅鏡中的自己。
端坐在錦繡堆裡,是被男人藏在深宮裡養了十幾年的嬌嬌兒。
唇畔飽滿欲滴,眼波稍一流轉間就能醉人心扉,艷烈得攝人心魄,身上的衣袍繡著織紋精巧的鳳凰,華麗非常。
連那羽翼活靈活現的似乎能從從緞上騰飛而出,鳳鳴九天。
——「後來孤伏擊假父,罷黜仲父,遷母鹹陽,誅殺幼弟。世人道孤嫉妒,不慈,不孝,桀紂之治,暴君之行。」他的語氣很平靜,「孤那麼難的路都走過來了,背這些區區罵名又何妨。」
成蛟謀反,仲父和太後暗通曲款,嫪毐誕下兩子欲圖謀他的王位,在旁的宗室愚昧自私,虎視眈眈。
稍不注意,墜入深淵。
那樣的他,如何敢向黎明眾生前許諾心愛的女人。
——「隻要盪平所有的一切,孤的桃桃能夠陪孤一起走下去。」
——「就算有悖天下之人,又有何懼?」
白桃的手驟然抓緊了下妝盒,支撐著起身,長睫輕顫。
——「桃桃,奮六世之餘烈,振長策而禦宇內,這是歷代秦王生生不息的誌願,也是孤欲完成的大業,這條路,千難萬險,你願意和孤一起走下去嗎?」
她轉身伸出手來,身側的宮女配上一連串鳳鳥玉佩珠壓她的月要際,連帶著秦王的貼身玉佩,素手與雙鳳鳥相背,鳳身曲張,曲意翱翔。
這是獨屬於秦王後濃墨重彩的張揚輝煌。
最後戴著金光錦簇風冠的白桃,拿起孔雀卻扇遮住半張臉,款款邁步出了殿門。
外麵編鍾敲響,吉祥吟賀之聲傳遍鹹陽廣場。
殿門被推開的一瞬間,所有人都看到外頭天空碧澄如鏡,似有祥雲漂浮。
嬴政王袍加身,容貌俊美的不可思議。
他就站在殿門口,身長挺立,威儀赫赫,雖是如此,但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還是壓製不住眼底泛上的一點光,薄唇微彎。
這樣的君上,哪似君王。
就似十年前的那個少年,帶著意氣風發似的打量著自己的深藏的稀世珍寶。
白桃咬唇,臉頰飛上了紅雲,慢慢地把卻扇交到他手中,道:「我願意的。」
他將卻扇的一端握入手中,「嗯?」
「我願意,哪怕這條路,千難萬險,我也願意和政哥哥一直走下去。」
嬴政瞳孔驚起了波瀾,為之發顫,唇角的笑意挑了起來。他攜著她的手邁了下去,迎著霞光的麵孔被渡了金邊,如琢如磨。
鹹陽廣場人跪滿一片,更有六國的使臣玉冠錦袍,停放著香車寶馬,裡麵拉來了無數的珍奇獵貨,珠寶黃金絲綢,他們也跪了下來,朝著霸秦這對至尊至貴的夫妻敬賀。
「秦王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秦王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秦王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被嬴政牽著走下階梯,白桃聽著耳畔中士兵和大臣的跪拜應和聲,在邁向係著紅帶的安車時,苦於袍服沉重累贅,身形踉蹌折晃了一下。
嬴政掐著她的細月要,將她打橫抱起,就見懷中可人兒雙手慌張的攀著他的肩膀,「無礙,在這條路上,除了我們,無人敢抬頭。」
白桃的腦袋被他手一按,腦袋按在他月匈膛,落下一口勿,「這是孤和王後的約定,也是秘密。」
「」
任小狐狸再大膽,眾目睽睽之下,還是臉紅了。
安車轟轟烈烈的駛入雍城太廟。
要入秦王室的族譜,自然要去祭拜秦國先祖。
到了雍城,已經是次日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