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豈會如此卑賤(1 / 2)
離開皇宮回府,黎凰總是情不自禁的想到剛才父皇看她的眼神兒。
她總覺得父皇似乎有話要說,卻又咽了回去。
一回府,泠鳶便迎了上來,「公主,您讓我查的事情有著落了。」
次日一早,一輛馬車從長公主府後門緩緩離開。
黎凰做夢都沒想到,她在夢中瞧見的新君身上的印記竟出自獸園裡的獸奴。
獸園裡馴養各類奇珍猛獸,以供皇室貴族賞玩。
黎凰從前也來過一回,隻不過她見不得這裡麵馴獸的殘忍方式,隻呆了片刻便離開了。
今日泠鳶提前過來打點好一切,黎凰過來後,管事的便領著所有的獸奴過來。
這些獸奴出身貧賤,亦或是權貴家裡犯了事兒的,因此被送到此處。所謂馴獸,其實便是用活生生的人來訓練獸的野性,極其殘忍,卻是那些癖好獨特的權貴最愛的消遣把戲。
可黎凰怎麼都無法將夢中那人與這些獸奴聯想在一起。
他那麼矜貴高傲的人,怎麼可能會是獸園裡任人糟踐的奴隸?
「獸園裡所有的獸奴都在這兒了?」
「是,所有的獸奴都在這兒了,一個不差。」
黎凰撐著腦袋嗯了一聲,垂眸看向那群人,「把頭都抬起頭。」
獸奴們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他們知道今天來的人身份不一般,生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貴人。
黎凰認認真真的掃過她麵前的每一個人,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像夢中那人。
難道是她找錯了?
黎凰深吸了口氣,「褪下衣物,讓我瞧瞧。」
此話一出,不僅是管事的,就連泠鳶都愣了,「公主,此等賤奴,怎能汙了公主的眼。」
「脫。」
她記得清楚,那個印記就刻在新君的月匈口上,而新君的月匈口除了那道印記,還有一道快要褪去痕跡的傷疤。
她要親自確認這些人中,到底誰是那人。
見黎凰堅持,泠鳶無奈,隻得讓這些獸奴褪下上衣。
黎凰起身靠近,挨個看了過去。可這些人除了月匈口那道特殊的印記之外,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傷疤,可沒有一人與她記憶中的那道傷疤一樣。
難道,他不在這兒?
「公主,可還要繼續?」
泠鳶小聲詢問。
黎凰深吸了口氣,腦子裡亂哄哄的,「不必了,回府吧。」
既然這裡找不到,那就再重新想辦法找線索。她必須要找到那人,然後——殺了他。
就在黎凰離開獸園之際,路過馴獸場時,視線卻突然被裡麵的一道黑色身影吸引。
馴獸場上,一人一虎正在搏殺。
少年的胳膊上滿是血痕,被猛虎咬住肩頭,血流順著肩膀往下,染紅了腳下的地麵。
他戴著麵具,拚了命的用拳頭一下又一下的砸向猛虎的腦袋!
盡管隻是一眼,黎凰卻心如擂鼓,她說不上來這種感覺是為何,可這種強烈的不安,畏懼,仿佛是被困在新君寢殿的無數個日夜,絕望,痛苦。
是他?
黎凰眸色一冷,沉聲道:「拿箭來!」
管事的以為黎凰來了興致,要在這裡尋樂子,便立馬遞上弓箭。
獸園裡的奴隸,賤如螻蟻。
有以身飼虎的,也有赤手空拳與猛獸廝殺的,還有這種給貴人當靶子玩兒的。
很顯然,管事的認準了黎凰就是今天的貴人。
箭矢對準男人的瞬間,他猛地回過頭,銳利的眼神兒迅速的捕捉到危險的方向。
黎凰猝不及防的與他四目相對,心瞬間像是被揪住!
抓著弓箭的手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幾乎要對不準!
男人一邊壓製猛虎,一邊還要警惕黎凰這邊的暗箭,一個不留神,袖子便被猛虎扯了下來,鮮血順著白皙的肩膀流了下來。
眼看著猛虎張開血盆大口就要朝著男子的脖頸咬去,與此同時,『嗖』的一聲,一支箭矢毫不留情的射中男子!
箭刺入肩胛,噴出血柱!
而那少年身後,箭矢的尾巴沒入猛虎的命脈!龐然大物轟然倒地,痛苦的嗚咽著。
男子眼神兒漠然,冷冰冰的收回瞪著黎凰的視線,然後麵無表情的將刺透自己肩膀的箭矢從猛虎脖子上拔下,他瘸著腿兒,一拐一拐的朝著黎凰走來。
黎凰此刻咬著唇,隱在袖子中的手隱隱顫抖。
她方才對準的明明是少年,可不知為何,放箭的最後一刻,她竟心軟了。
他跟夢中人很像,卻又完全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