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山海20(1 / 2)
&分鍾後。古堡五層,編劇的房間內。
時蹤和賀真坐在小方桌的兩邊,方桌上擺著幾張用密封袋封好的靜心符。
時蹤拿起麵前的一張靜心符,撕開密封袋後將它拿了出來。
緊接著他看見那上麵出現了一枚自己的指紋。
大概數秒時間後,那上麵出現了另一枚指紋,是賀真的。
時蹤離這張符紙近一點,且是最先觸碰到它的人,他發現自己的指紋正好出現在符紙的中心部位。
大概是因為賀真離它稍遠的關係,所以他的指紋後出現,並且隻是出現在了略位於靠近中心點的位置。
見狀,時蹤看向賀真。「你拆一張靜心符試試。」
賀真照做。這次最先出現的、位於符紙中央位置的指紋是他的。後出現的、位於稍微邊緣一些的則是時蹤的。
經過比對可以發現,兩張符紙上,第一枚指紋都出現在符紙的中心,位置是完全重合的;第二枚指紋則都出現在了中心附近,位置居然也完全重合。
放下這些符紙,兩人立刻去到導演的房門口,取下那兩半符紙,將它帶回房間後,在明亮的光線下將它重新拚合起來。
而後他們發現符紙中央位置有一枚指紋,靠近這枚指紋、位於中心點旁邊則是另一枚指紋。這應該是由最初貼上符紙的兩位廚師留下的。
將這三張符紙疊在一起,會發現三張不同的紙上,兩枚指紋的位置居然完全重合,區別隻是每個指紋的紋理不同,因為它們分別屬於不同的人。
如此,時蹤和賀真推測這符紙上的指紋排布存在既定規律——
越往後靠近符紙的人,所留下的指紋越往符紙邊緣分布,並且它一定會出現在特定的位置。
拿箭靶來舉例,第一個靠近符紙的人,他留下的第一枚指紋永遠會出現在靶心、也就是10環的位置;第二枚指紋則始終會出現在第9環的某個既定位置上;第三枚指紋則會出現在第8環上的某個既定位置上,以此類推。
這個規律無疑十分關鍵。
時蹤看向坐在自己對麵的賀真道:「如果沒有你那邊的故事,從符紙中心往邊緣看,前兩枚指紋是兩位廚師留下的,第三枚指紋會是搶了鑰匙首先去導演房間的周律,第四枚會是……當時第四個過去的,我記得是三三。
「然後是你我,最後是張琦君、祝霜芸。」
賀真點頭,接過話道:「關鍵就在第三枚指紋上。我比周律先靠近那扇門。第三枚指紋應該是我的。現在我們做個比對,就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話到這裡,賀真拿出一隻口紅,塗到了食指上,再找來一張白紙,將食指印了上去。
時蹤笑著瞥向他。「隨身帶著這個東西?」
賀真淡淡道:「男演員偶爾也需要塗口紅。」
時蹤笑了笑,沒再調侃人,將注意力放在了指紋上麵。
經過仔細比對,這張符紙上,第三枚指紋正屬於賀真扮演的角色。
「這不對勁。」賀真道,「周律去開導演門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留意了門上符紙的狀況。那會兒,那張符紙是完好如初的、沒有被撕破的痕跡。
「並且那上麵最初隻有兩枚指紋,直到周律靠近,才有了第三枚。我們其他人的指紋,也是在那之後出現在上麵的。」
「所以——」時蹤看向他道,「你認為你去導演房間的時候,和周律領著大家去導演房間的時候,房門上的兩張符紙,是不同的符紙。」
「符紙不同。進一步說,房門不同、房間也不同
。」
賀真說到這裡,對時蹤詳細解釋了他發現的,與鋼琴和琴凳相關的兩塊黑色絨布的線索。
聽罷,時蹤立刻明白了賀真的意思——
在周律帶著玩家們一起闖進「導演」房間,發現裡麵沒人的時候,導演的屍體其實還在自己的房間裡好好地待著。
其實他們當時進的根本不是導演的房間。
古堡5層的12間房,房門全都長得一樣,是漆黑的兩扇門的式樣。
房間裡的裝飾、擺件也全都完全相同。
玩家們無法看出區別,實屬正常。
除此之外,這裡有大量的空房間,給凶手製造詭計創造了充分的客觀條件。
真相恐怕是這樣的——
賀真去導演房間對他捅刀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後來凶手把導演真正的房間,也即賀真捅刀的那間房的房門,用黑色的絨布遮住了。
其後,他又在另外一個空房間、很可能就是導演旁邊那間房的房門上掛了鎖,並貼上了一張新的符紙。
那間房本就空無一人,所以玩家們在周律的帶領下走進去時,發現導演不在,還以為他通過某種方式自行離開了。
等玩家們在驚慌失措下去到四樓宴會廳後,凶手又回到五樓,把偽造成導演房間的那間空房間房門上的符紙取掉,鎖解開,再把導演真正房門前掛著的絨布取掉,把鎖重新掛了上去。
如此,導演房間上的那張符紙,凶手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
賀真去給導演捅刀時留下的第三枚指紋,一直印在上麵。
有了這樣的結論後,時蹤和賀真立刻去到導演房間外,他們雙雙踮起腳,打開手電筒後,仔細看向了房門上方——
房門上的牆壁兩端,果然各有一個小孔。
不難想象,有人在這裡打了釘子,以便把絨布掛上去。
重新回到編劇的房間後,賀真道:「蓋鋼琴的絨布被動過。那絨布又正好是黑色的,把它掛在這黑色的門外,也就毫不起眼。
「當時五樓停電了,我們又被怪物追著繞了走廊好幾圈,早已分不清方位。那會兒,憑借一隻手電筒的光芒,我們看到了一個貼著符紙的門,自然而然以為那就是導演的房間。
「四周太黑,第五層又是圓形的,我們根本沒時間去仔細確認方位。」
「所以那兩位廚師有很大的嫌疑。絨布是雜物間裡的。知道絨布放在雜物間,能隨時拿鑰匙,知道符紙放在哪裡的,恐怕也隻有他們。」
時蹤接過話道,「不過真凶沒那麼好找。所以兩位廚師很可能隻是幫凶,幫真凶實現了密室的詭計。另外……
「那個所謂的怪物咆哮是不是真的,現在也存疑了。
「五層熄燈、我們被怪物嚇得繞著走廊跑圈,這些很可能都是凶手的設計。目的就是讓我們辨認不清方位。
「貼了符紙的門等同於導演的房門,在這種潛意識的影響下,在因為奔跑失去了方向的情況下,我們也就不會意識到,我們進的根本不是導演的房間。對了——」
望向賀真,時蹤再道:「既然雜物間的兩塊黑絨布都被動過,很可能當時黑暗裡,還有一塊小絨布遮住了樓梯口。」
古堡五層的12間房長得一模一樣,上麵也沒有任何標識。
玩家們來到這裡後,是根據樓梯口所在的位置來判斷自己房間的位置的。
樓梯口周圍有一大圈欄杆,欄杆也全都黑色的,隻有供人走的那部分區域什麼都沒有。
在兩邊的欄杆上掛上黑布,讓黑
布把通往第四層的樓梯口遮住,在僅有手電筒照亮的情況下,有人會通過注意樓梯口的位置,判斷出導演房間的方位不對勁的可能就更小了。
「嗯。」賀真點頭,又道,「兩塊黑布,大的用來遮門,小的用來遮樓梯口。我們看完導演的房間,要離開五樓的時候,廚師再偷偷拿走了黑布。
「那會兒我們不僅處在被怪物驚嚇的陰影裡,還在擔心導演失蹤會不會導致什麼不好的結果,我們一邊在樓梯口走,一邊討論接下來怎麼辦,仍然沒有注意到異樣。
「此外,周律打開的那間假房間,一定就在導演真房間的旁邊。凶手這麼設計,才會導致方位上的誤差最小,最不容易被其他人發現端倪。」
短暫停頓後,賀真回憶了一下兩日前的經過,繼續道:「導演閉關的第二天淩晨,我去捅了刀,我們一起吃早餐的時候是早上9點半。
「早餐期間,周律忽然發火,去後廚那裡和廚師爭執了許久,後來在走廊裡追著廚師跑了好幾圈,得以拿到鑰匙。這才有了我們一起上樓去找導演的基礎。所以……
「兩位廚師是善後的幫凶,他們在我們離開導演房間後,先後拿走兩塊絨布,並撕掉空房間的符紙、把鎖也做了處理,將五層恢復了原樣。
「但在那之前的事情,我是指往導演真正的房間上掛絨布做遮擋,往空房間的房門上掛鎖、貼符紙這些偽造導演房間的事情,卻不像是他們做的。
「因為我們起床後會先到走廊。那會兒如果他們已經在導演門上做了文章,我們肯定會發現問題。
「而後來的整個早飯期間,兩個廚師又都在後廚……
「所以這件事應該是真凶本人做的。
「他有兩個做這件事的機會,第一個是9點半來宴會廳吃飯之前。越晚來宴會廳吃早飯的人,越有嫌疑。
「第二個機會則是周律追著兩個廚師跑的時候。那會兒你和我都第一時間去了後廚看。但真凶可能回了一趟五樓,做了掛絨布等動作。」
默默聽賀真講到這裡,時蹤補充道:「如果凶手是9點半吃早飯之前掛的絨布。凶手很可能是周律。
「他假裝暴躁演戲,就是為了引我們去空房間,讓我們以為導演不在。
「但如果是周律和廚師吵架的時候,凶手才去放的絨布……
「那就是凶手聽到了周律想去找導演,並且發現這件事他阻止不了,於是,在他不願意讓我們看到導演的情況下,臨時返回五樓去做了所有偽裝。
「當然,這意味著他早就準備了絨布,說明他之前就把密室手法設計好了。
「如果周律不說那番話,估計他就會找別的理由、在別的什麼時間,引我們去發現導演消失了。
「但周律的舉動,讓他不得不把行動提前。」
話到這裡,見賀真點頭,沒有其餘要補充的,時蹤便再道:「此外,這還意味著,導演房門口的那把鎖不止有一把鑰匙。
「既然周律要鑰匙的時候,廚師給的出來。那麼凶手那裡一定還有一把鑰匙。這樣他才能把真房間的鎖取下來,掛在假的空房間上。等等……
「又或者,就符紙有很多一樣,鎖和鑰匙也不止一套。當時凶手直接把真房間的符紙與鎖一起用絨布罩住了,轉而拿出另一個一模一樣的鎖掛在假房間上,也可能。
「其實這樣反而更方便。他不需要換鎖、也不需要換符紙。」
「嗯。同意。」
賀真思忖了一會兒,又重新做了補充,「不過我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
「周律不是凶手,凶手是在聽到他打算去找導演後,
提前了自己的布置。
「隻有這樣,才能解答我一直以來的一個疑惑,為什麼導演真正房間房門上的符紙,凶手一直沒有動過。
「現在我知道了,那是因為凶手在做偽裝的時候,並沒有及時發現我其實早已破壞了符紙,並且已經往上麵留下了第三枚指紋。所以他……」
話到這裡,賀真看向時蹤的目光變得有些嚴肅。
在進一步解釋自己的想法之前,賀真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其實還有一個細節不對勁。我們已經把兩位廚師偽造導演房間的可能排除了,他們應該隻做了善後工作。畢竟從時間上看,隻有真凶有機會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