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又來一個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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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真從善如流地配合他,開口道:「這就是你對我發這麼大火的原因?」

頓了頓,他再道:「我沒有袖手旁觀,那會兒我受到了的影響,實在是不能動。再說了,我視力模糊,張琦君又用了魅惑技能,我根本分不清你們誰是誰,我不敢出手。」

時蹤問他:「我為什麼要信你?」

走至時蹤跟前,賀真反問:「我一直對你怎麼樣,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時蹤搖頭:「看不出來。」

賀真語氣凝重地開口,語調了似乎還加了些許悲涼。「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你想做什麼我都幫你。」

一旁,左三丘盯著賀真,不由感嘆了一句學弟演技真好。

然後他聽見時蹤說:「證明給我看。」

賀真便道:「你想怎麼對付張琦君?你要是現在就想出氣,我現在就可以幫你。」

「怎麼幫?」

「賀家現在是洗白了,但以前……我父親雖然是

私生子,但他有能力調動一部分資源。我也可以。

「我現在就可以聯係殺手。今晚動手怎麼樣?」

「一旦事發,不會跟我扯上關係吧?」

「不會。賀雲生兒子被綁架被撕票的事兒,是我父親找阿華乾的,至今沒人發現。他的手腳絕對乾淨。隻是……」

時蹤問他:「隻是什麼?」

賀真道:「你在現實世界殺他,無法獲取他的身份。」

時蹤道:「他恐怕根本沒身份吧?我隻是想解決掉他而已。把事情做得乾淨點。不要讓定軍山的人發現。」

賀真再問:「那李融景呢?你想怎麼對付?張琦君做這件事,恐怕不是他本人的主意,應該跟李融景脫不了關係。」

時蹤回答:「我查過,李融景住的地方是本市名流大亨喜歡住的地方,安保很嚴。短時間內恐怕不好動手,或者即便殺手成功,也容易留下把柄被警察發現。

「李融景這個人……他有身份、還有騎士徽章,之後有機會的話,我們在遊戲裡對他動手,並掠奪他的身份,這才是上策。

「張琦君不同,他沒身份,沒徽章,沒有必要拖到遊戲裡殺他,那隻會浪費我們的時間,以及【剝奪】這種搶身份的高級道具。他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何況他現在沒掙多少錢,出生又普通,應該住不起太好的地方。你先讓你能聯係上的殺手查查。如果他就住在普通居民樓……馬上宰了他。

「我現在還頭疼腦熱。要不是在副本裡身受重傷,我不會生這麼重的病。」

話到這裡,時蹤瞥了一眼前台下方竊聽器所在的位置。

大概是怕這樣還不足以讓李融景徹底相信,時蹤再朝賀真走近一步,盯著他的眼睛道:「盡管你把有關賀家、你父親以及你自己的重要秘密告訴了我,但我還是有那麼一點懷疑……

「你為什麼肯這麼豁出去地幫我?我不相信有人會無緣無故這麼做。告訴我你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賀真先是靜靜看著時蹤,喉結滑動了一下,接下來瞥向竊聽器的動作幾乎稱得上刻意。

隨即他收回視線,猝不及防伸手握住時蹤的月要,將他緊緊抵在在了前台處,然後用那雙諱莫如深的眼眸盯住他的眼睛。

「還發燒嗎?」賀真忽然問。

「還好。怎麼了?」時蹤反問。

「我以為你燒糊塗了,所以沒聽懂我剛才的話。

「我當然不是無緣無故幫你……不然這樣,張琦君的命,就當我送你的禮物了。收到禮物後,你還我一件。」

「哦?」時蹤側身在他耳邊問,「你想要什麼禮物?」

仿佛是想這場戲演得更逼真一些,賀真抬起手,輕輕碰到了時蹤的臉頰,然後他居高臨下地望著這張臉,目光落在時蹤的唇上,不動了。

微風吹得木製窗戶來回「嘎吱嘎吱」地響,客棧門口的流速輕輕擺動著。

盯著時蹤的唇,賀真的聲音有些啞。「也不要什麼,時老板親我一下,也就夠了。」

全程目睹了一切的左三丘目瞪口呆。

他一邊起雞皮疙瘩,一邊悄悄豎了個大拇指。

——為了騙李融景,這兩個人太豁得出去了吧?

片刻之後,賀真深深看時蹤一眼,在他耳邊幾乎用氣聲開口。「時老板,騙人而已,得罪了。」

「彼此彼此。配合得挺不錯。多謝。」

時蹤也用氣聲回道,隻是語氣聽起來惡狠狠地,「把手拿開!」

·

&分鍾之後,

時蹤在湖邊給張琦君打了第二個電話。

「你那邊什麼情況?」

「我就說自己差點被你殺,在副本裡受傷嚴重,所以出來後發燒了,現在在醫院。他一會兒會來醫院接我。」張琦君道。

時蹤把自己的計劃都告訴了他。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現在馬上離開。我不一定騙過了李融景。那麼你如果現在跟他走,是有可能會被他直接殺死的。

「第二,你可以冒著可能會被李融景殺的風險,最後給他一個機會。如果他讓你失望了,我這裡公會的大門是為你敞開的。」

&分鍾後。

張琦君坐上了李融景的車。兩個人都在後駕駛座。

李融景溫柔地看著張琦君,伸手揉了揉他的頭。「孩子,你受苦了。」

張琦君搖頭。「不辛苦。隻是師父……」

「嗯?怎麼了?」

「我、我可以不去你家嗎?」

「可是時蹤可能會殺你的。」

李融景嘆了一口氣,「這件事說到底,是我考慮不周了。盡管知道他在《長命鎮》裡表現好,但從拿到的情報看,你在《山海》的角色應該有能力殺掉他,我才……」

「是我的錯。是我沒算計過他。都怪我愚笨。這不能怪師父你。」

張琦君趕緊道,「我、我當然也想跟師父住一起。隻是、隻是我母親明天要過來。師父喜歡清靜,我媽又是個粗人,我、我實在……」

張琦君不好意思地把頭低了下去。「我自己就笨手笨腳的,再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母親……實在怕惹師父厭煩。

「師父倒也不用擔心我。現在法製社會,時蹤不敢胡來吧?

「他雖然長得高,但我看得出他身體挺不好的。你看,我偶爾要扮武生,我還練著呢。他哪能殺得掉我?何況我們小區安保還是不錯的。

「時蹤那個人,最信任的是他的腦子。他肯定會在下個副本把我算計死……等我們收到係統的消息,再想怎麼避開他,我覺得也就沒有問題了。」

聽這番話的時候,李融景把手掌放在張琦君的後腦勺處,很溫柔地撫了一下又一下。

隻是他的眼神深不見底,就像藏著極重的心事。

當張琦君再抬眼看他時,李融景眼裡的深意都不見了。

他恢復了平時那副溫潤如玉的樣子,對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徒弟道:「我那地方,估計你也住不慣。那就聽你的意思吧。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我派兩個保鏢跟著你。明天你母親來了,他們再走就是了。」

當晚11點半。

張琦君所租的一室一廳的房子內。

張琦君早在客廳睡下,發出了綿長的、頗重的呼嚕聲。

那兩個李融景留給他的保鏢守在客廳。

其中一人抽著煙,起來把窗戶推開、把客廳通往陽台上的玻璃門門鎖也打開了。

「嘖,這算不算幫那殺手的忙?」

旁邊的同伴提醒他。「小聲點!」

先前抽煙的那位道:「怕什麼?沒聽他睡得跟死豬似的?你說奇了怪了啊,上台的時候美得跟天仙兒似的,那小月要一扭我都硬了。卸了妝呢?跟醜八怪似的,打呼嚕的聲音也難聽得要死。」

「行了。快走了。老大可是提醒過,那殺手是賀家的!賀家以前混哪條道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家的殺手過的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厲害著呢!我倆是來做戲的,可別真栽這兒了,趕緊走!」

同伴迅速拉著他來了。

房門開了

又關的聲音響起。

大概五分鍾後,張琦君從床上坐起來,打開衣櫃,看向他套他奉若珍寶的、由李融景送給他的戲服,終究沒忍住淚流滿麵。

那戲服是唱《霸王別姬》的時候穿的,製作的時候縫進了真正的金線,華美考究、異常珍貴。

張琦君曾以為當他死的時候,會把這戲服帶進焚燒爐跟自己的屍體一起火化。

可現實是當他簡單收拾好行李後,往屋子裡放了一把火,最後把那套戲服毫不留情地扔了進去,親眼看著它化為了焦土。

·

次日,「京劇新星張琦君住所著火,其人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一類的詞條上了微博熱搜。

幾乎無人知曉,此刻張琦君就在迷藏客棧的後院。

他連夜扛著行李箱搬了過來,正式加入了長生公會。

咿呀呀的聲音從後院傳來,那是張琦君在吊嗓子。

前台處,左三丘搖頭晃腦地跟著哼了幾句唱詞,然後問在他身邊不遠外的桌子上敲敲打打的賀真。

「周末過完了,你得回學校上課了吧?你平時住家住宿舍?要不要退房啊?我們客棧下周的客流量好像有點多。好多人都沒約上房。我跟時老板說了,旺季來臨的話,我們要漲價的。」

瞥了一眼後院方向,賀真問左三丘:「你住進來了,張琦君也住進來了。你們都不需要付房費?」

「沒有啊。我在這裡打工,那是包吃包住的。至於張琦君……」

左三丘道,「張琦君後麵要在客棧幫忙的。再說了,他唱戲那麼好,可以拉客!」

賀真一點頭。「就我一人需要付房費?」

左三丘:「那你是想退房咯?」

「不退。該漲價就漲價。」

賀真麵無表情說完這句話,繼續敲敲打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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