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畸形秀1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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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世界裡明月的提醒幾乎在同一時刻傳來——

「時蹤?你搞什麼?清醒過來!」

「小左,你在乾什麼?」

真實徘徊在時蹤耳邊的,則是小右的質問。

小右的聲音非常急迫。

「我們要找的人就在外麵!我們應該去找他!!!」

「是嗎?」

時蹤試探著轉過頭,瞧向小右,「他是誰呢?其實你和我都很多年很多年沒有見過他了。

「在我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那麼……對你來說,他真的重要嗎?

「你明明都已經把他忘了,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想起他?

「其實這樣的重逢有什麼意義呢?」

聞言,小右的表情呈現出了一瞬的茫然。「我……我……」

理智和真實的記憶在一刻慢慢復蘇。

可是麵前的那道門依然對時蹤很有誘惑性。

好似他曾因為自負、因為一意孤行、因為自以為是的追求,而舍棄了太多,包括那個會向他伸出手、遞給他一塊麵包的賀真。

那一刻他仿佛與孤身前往新宇宙的明月重疊了。

他感到了無邊的孤寂與寂寞。

與此同時他還有了一種倒錯感。

當年是他拋下了那個人。

所以這一回那個人要拋下他。

為了不被拋下,他必須要前去打開這道門才可以。

他怎麼可以被拋下?明明向來隻有他拋下別人的份。

他必須打開門找他說個清楚。

時蹤再度在潛意識的操控下,抬起手掌附在了那道門上。

接下來幾乎是求生的本能讓一段記憶竄入了他的腦袋——

「明月,你即將有重塑肉身的機會。這具肉身非常特殊,能讓你往來陰陽兩界。

「你的嗅覺味覺,你對情感認知的問題……都可以通過這個機會得到修復——」

「不用。青龍,我不需要。我原來什麼樣,就還什麼樣。」

「嗯,當然可以。不過……其實你遭受的每一次懲罰,都是一次靈魂層麵的治療。假以時日,也許你的問題自己會好。

「靈魂非常珍貴,它有自我修復、甚至修復它所附身的肉身的能力。」

「我不需要。我不用體會所謂的情感。」

「好。我不會在你重塑肉身的過程中做多餘的事情。不過關於你的『不需要』,其實不是你我能說了算的。

「我說了,靈魂會自我修復、也能修復肉身。」

時蹤其實並不太明白青龍那話是什麼意思。

但他此刻想起了自己的那句「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

哪怕心裡的絕望已經達到了頂峰,哪怕推開門的**已幾乎把他壓垮,他到底還是咬著牙對小右說出了這四個字。

「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

沉寂在對往事的後悔中的小右淚流滿麵,他近乎絕望地質問:「為什麼?為什麼不需要?我需要小醜帶我們走!

「我想跟他走!我不想被關在這裡!

「我恨你!我要跟你分開!我要跟他走!」

「不想被關在這裡,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逃走,而不是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小醜身上。」時蹤道。

「為什麼?」小右不解地問。

「他能管我們多少年呢?一年、兩年……五年,還是十年?

「一年兩年不嫌棄,十年呢?他不會嫌我們是個寄生蟲嗎?

「出去了又能怎麼樣?在外麵,所有人都怕我們,都當我們是怪物,我們會一直活在恐懼中,無法找到任何工作,或許永遠也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

「所以……就算後來我們被賣到了藝術團,那又怎樣?起碼這裡有我們的同類。起碼在這裡,我們能自食其力,憑自己的技藝賺錢。

「小右,一旦跟著小醜走,我們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沒有工作、沒有特長,我們會徹底淪為每天求他賞我們一口飯吃的乞丐。

「可人是靠不住的,人心最易變。

「因為愧疚,他會在多年後的現在,不計一切來畸形園找我。

「但如果當年他真的救出了我們,說不定早就嫌棄我們,早就為了娶妻生子,而拋下我們這個負累了。

「到時候我們連表演節目賺錢的機會都會失去,流落街頭的時候被人亂棍打死都有可能。」

小右不說話,單隻是流淚。

時蹤的表情已恢復冷漠。「人生沒有重來的機會。推開那道門,未來不一定會更好。我們隻能把現在的路繼續走下去。

「哪怕你覺得疼,哪怕你流著血,也要跪著走下去。

「我們當時——」

心口跟著小左一起疼痛,時蹤還是把這話說了出來。

「我們當時既然選擇,把狗洞的存在與具體位置告訴老師,我們就要承擔這個後果。這是我們自己選擇的路。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心髒疼到極致,也酸澀到了極致。

但在對小右說出這翻話後,時蹤麵前的狗洞消失了,那連綿不斷的陰雨也消失了。

燈光驟然明亮。

他發現自己回到了帳篷內,左手維持著抬起來的動作,指尖距離門簾隻有一步之遙。

他剛才如果真的推開了狗洞前的那塊木板,恐怕就意味著掀開了門簾。然後他會死在怪物的手裡。

人如時蹤,後背居然也浮起了一層薄汗。

剛才的幻境實在太過真實,幾乎洗去了他所有原本的記憶與感知。

不僅如此,那幻境簡直連他的人格都徹底改變了。

他剛才是實實在在變成了小左。

具有情感認知障礙的他,居然徹底與小左共情,沉浸在了他的痛苦、悔恨、內疚與悲傷之中。

這種情況下,若不是靠著本能與潛意識裡的意誌力,他幾乎難以做到親手斷絕自己的希望,而去選擇繼續讓那道門合上。

輕輕呼了一口氣,時蹤看向門簾上的影子。

那影子左右搖擺了一下,隨即走遠了。

看來,「牠」誘惑時蹤開門失敗,於是轉而去找其他人了。

關於故事的真相,其實時蹤早已有所猜測。

所以他原本打算,從淩晨2點開始就連續不斷地唱那首童謠。

搞不好那個「牠」聽見童謠後,根本不會靠近這帳篷。

那樣他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可時蹤想趁機試探一下其餘規則,於是沒有這麼做。

畢竟跟「牠」有關的規則知道得越多,能夠用來確認「牠」真實身份的線索就越多。

時蹤也沒想到,「牠」不過剛出現,自己根本還沒來得及唱童謠,已經陷入了一場無比真實、真實到讓他徹底成為了另一個人的幻夢。

其他人呢?

這個「牠」似乎非常強大,他們能逃脫嗎?

次日早上8點。

按時蹤收到的那份守則來看,休息時間結束,畸形人們總算可以離開帳篷。

不過時蹤並沒有立刻行動。

畢竟他分析過,守則不一定都正確,而非常容易被做手腳的,其實就是時間。

如此,時蹤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走到門簾處聽了一會兒。

沒聽見外麵有任何異常的聲響、以及畸形人演唱童謠的情況,他這才拉開門簾走了出去。

離開帳篷,時蹤一眼看到了左三丘、周律、祝霜橋。

公會的這三個人都活著,這無疑是一件好事。

時蹤注意到,左三丘和周律都還算正常,資歷更深、人也聰明的祝霜橋反倒是臉色蒼白,憔悴得像是一整夜都沒睡。

時蹤對大家點點頭。「先去公共盥洗室。其餘的路上說。」

左三丘狠狠咽了一口唾沫。「來找你的路上,我們看過了……好多帳篷上都有血……

「他們可都是玩家,這……」

「屍體什麼情況?」時蹤問。

左三丘道:「屍體倒完整,但月匈口有個大洞,他們像是被某種尖銳的東西戳死的。那怪物有長指甲?總是是某種比較長的利器。」

時蹤所在的b區還有兩間帳篷。

他過去看了一眼,果如左三丘所說。

這兩個玩家看來是沒逃過一劫。

他們的屍體確實非常完整,都是心髒位置破了個洞。

看來「牠」隻是單純地想把畸形人殺掉而已,並沒有任何虐殺、報復的打算,也沒有打算吃掉他們。

可另一個「它」不同。

時蹤記得,昨晚他通過共同的意識空間,能看到明月視角裡的屍體——兩個人的屍體都少了一半,地上還散落著殘缺不全的髒器。

那個「它」在吃人,也像在虐殺。

「它」與「牠」全都遵照著某種規則行事。

它們應該並不是完全沒有理智的。

那麼,如果它們具備一定的思考能力……

這種情況是否意味著,「牠」隻是單純想除掉乾吃飯不賺錢的畸形人,為藝術團節約成本;而那個「它」,則是恨著管理員、甚至遊客的。

真相似乎跟自己的猜測是一致的。

時蹤心如明鏡,暫時沒有多說。

一邊朝員工區走去,他一邊問了身邊三人昨日的情況。

左三丘昨晚一到休息時間,就開始唱童謠,他唱了一晚上沒睡,黑眼圈重、聲音沙啞,除此之外倒沒有遇見別的。

周律則看到他來了。

但在看到黑影、聽見腳步的瞬間,他也趕緊唱起了童謠,於是也沒事。

祝霜橋則不一樣。

他表示自己經歷了夢魘一般的幻境,差點就中計了。

他覺得自己是運氣好,某個人帶給自己的痛楚讓他稍微想起了一點現實中的自己,這才總算醒了過來。

那會兒他的手已經貼在了門簾上,隻差一點就把「牠」請進來了。

聽到這裡,時蹤不免猜測,難道祝霜橋在幻境裡經歷的一切……跟那個蘇曉山有關?

左三丘不免奇道:「時老板你的氣色也不太好。該不會連你都中招了?不應該啊,你是我們之中最厲害的。霜橋哥也是,他可是資深玩家,人又聰明……」

周律想了想,在時蹤和祝霜橋臉上來回看了看,明白過來什麼,道:「我知道了。是你倆心事太重。或者說……

「你倆的回憶、經歷太多?你們心裡有什麼難以放下的、一直在糾結的往事……這才能被『牠』利用?

「我和三三沒事,是因為我們沒有經歷過你們倆經歷過的事。

「你們倆……都有放不下的東西?」

時蹤不得不承認,周律的話似乎是對的。

盡管他並不認為,自己有任何放不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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