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這個稱呼一叫出口,明琮久就有點後悔了。
謝霄一看就不是會跟人建立親密關係的人,這麼親昵的稱呼他肯定不喜歡。
「你叫我什麼?」微沉的聲音從頭頂穿來,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壓。
明琮久心下一沉,腦海中不由浮出那天夜裡圍著他那幾把刀和那個鬼魅般的身影,咬著唇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又叫了一聲:「阿霄。」
或許謝霄救他是有什麼考量,或許背後還有什麼陰謀詭計,但救了就是救了。
謝霄半眯著眼打量著眼前低頭不語的人,神色不明。
過了半晌,他才極輕地笑了一聲:「看來是真傻了,許太醫。」
跟在謝霄身後的人立時恭敬地應了一聲,又朝明琮久行了個禮:「殿下。」
明琮久看著他沒有說話,倒真像傻了。
許太醫見狀連忙過來扶著他回床上去給他診脈。
智力上的毛病就是現代也沒有什麼對應手段,更別說是古代,許太醫主要還是看他身上的傷,確定沒什麼問題後又簡單詢問了幾個問題。
明琮久全部裝傻蒙混過去,許太醫見狀便收了醫箱,轉身回去同謝霄稟報。
他的說法跟元寶差不多,受了驚,本就不記事的腦子把之前的事徹底忘了,隻能先開幾貼安神的藥吃著。
謝霄聞言隻是點點頭,目光一直在明琮久身上打轉,好像要把他盯出個洞來,好一會才道:「可還記得皇後娘娘?」
這明琮久倒是知道。
原身是皇後生的嫡子,但因為智力缺陷沒辦法繼承皇位,害得皇後也跟著失寵,所以皇後很討厭他這個掃把星。
「是、是母後。」明琮久小聲道。
謝霄微微頷首:「皇後娘娘聽聞你受傷,擔心得寢食難安,不若找個時間進宮看看?」
這邊還沒應付完,又要去見皇後嗎?
雖說皇後不喜歡這個兒子,但不知道原身對皇後的態度又是什麼樣的。
想了想,明琮久沒有回答,隻是瞪著眼睛看元寶,傻愣愣的。
元寶見狀趕緊接過話來:「相爺,殿下剛醒,身子還虛著呢,等過幾日好些了吧。」
謝霄瞥他一眼,發出一聲輕嗤。
千人千麵,傻子也有傻子的樣子,明琮久以前可不是這樣,到底真是嚇著了,還是這些奴才在他麵前說了什麼……
謝霄目光暗了暗,沒再多說什麼,甩袖走了,跟著來人也刷啦啦全跟上,原本「熱鬧」的屋子一下冷清了。
元寶這才鬆口氣,抬手擦了擦額角冒出來的汗,小碎步走過來沖明琮久笑眯眯道:「宮裡傳消息來,皇後娘娘說了,讓殿下好生休息,過幾日再進宮也無妨。」
明琮久點點頭,這是不想見他的意思了。
好在之後兩天謝霄都沒再來找過他,自然也沒人提起進宮的事,給了他一點喘息的機會,也從元寶嘴裡聽到了一些和自己有關的事。
元寶從他剛懂事就跟在身邊伺候,是皇後親自給他挑的人,不算精明,勝在忠心老實。
大概覺得他是個傻子不懂事,所以元寶在他麵前說話沒那麼講究,也會絮叨些別的。
比如他跟謝霄的婚事是皇後親自跟皇帝求的,對此朝野上下意見都很大。
畢竟謝霄現在已經是權勢遮天,和母家強勢的皇後聯手,以後隻會更囂張,所以當時一封又一封的折子往上遞,全是勸皇帝三思的。
結果皇帝還沒思完,謝霄已經大操大辦把人抬過門了。
這是半個月前的事,之後謝霄就沒再踏進過後院,要不是這次出行遇險,元寶都快忘記他們駙馬的模樣了。
至於襲擊他的人,那可能性就更多了,不說那些勾心鬥角的事,單就想要謝霄命的人,組一組也能單獨成支軍隊了。
再次見到謝霄時已經是三天後的事。
皇後實在擔心兒子,便派了人來接,連剛下朝的謝霄也一並捎走了。
他還是那副生人勿進的模樣,隻是身上的官服換成一身玄色錦袍,襯得他整個人越發冷厲,陰沉的臉色好似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
反觀明琮久縮著脖子坐在角落裡,雪青的衣袍罩著重傷初愈有些瘦弱的身子顯得有些寬大,尤其他一縮身子,外麵的薄紗堆堆疊疊就像一層薄薄的雪,隻留出一雙烏黑瑩潤的眼睛,像是冬日裡紮進地裡撒歡的小動物。
就是這小動物現在有點慫。
從上車開始,謝霄就能感覺到明琮久有意無意地在往旁邊挪,現在人都挪到角落去了還嫌不夠,連臉都貼到車壁上了,隻留半個後腦勺對著他。
看得出是真的很怕他。
但怕也怕得不乾脆,兩隻眼睛總往他這邊飄,似乎還覺得沒被發現。
謝霄沒忍住回看過去。
目光相接的瞬間,明琮久觸電似的縮了回去,轉臉盯著車壁,耳朵卻止不住紅了。
怎麼辦?謝霄不會以為他是變態吧?
他也不想這樣,他是真的覺得謝霄其實也沒那麼壞,可謝霄太凶了,他實在不敢跟他說話。
「過來。」微沉的聲音在車內響起。
明琮久一僵,眼睛又往回瞥了一眼,發現謝霄也在看他,立刻又收了回來,用手指摳了摳車壁上的木頭花紋,假裝沒聽見。
謝霄也沒催他,隻是等著,看著,出奇的有耐心,那目光有如實質,盯得明琮久如芒在背。
摳了兩下木頭,明琮久還是乖巧地轉過身,努力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自然一些:「我我、我不……」
「別讓我說第二遍。」謝霄的聲音很淡,聽不出情緒,但就是莫名讓人感到威壓。
明琮久別的沒有,認慫的速度還是很快的,立刻跟條泥鰍似的滑了過去,學著元寶狗腿地叫他:「相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