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兩份惠靈頓牛排,一份焦糖鵝肝布丁,一份香茅薑汁蝸牛,一份鬆露炒蛋,再給這位小姐來一杯西柚蘇打水。」
餐廳裡,江見舟正在點餐。
桑貝微微一笑,他一直都記得她的喜好。
江見舟把菜單交還給服務生,看向對麵的桑貝,眼底溫柔:「貝貝,最近還好嗎?」
桑貝單手托著腮,聞言,一雙瀲灩的眼眸黯淡了一些。
她默了一下:「老實說,不太好。」
「怎麼了?」江見舟眸色微斂,語氣裡透著關切,「貝貝,發生什麼事了嗎?」
「就在幾天前,我知道了一件事。」桑貝頓了頓,「我不是桑向南的親生女兒。」
江見舟不由一愣,神色嚴肅:「真的?」
桑貝點點頭:「見舟,我一直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這件事我目前隻告訴你。」
她和江見舟從小就讀同一個幼兒園,江見舟比她大一歲,先去上小學一年級,她就鬧著也要去。
後來,十七歲那年,鬱忱川去了美國,她被騙去了英國,江見舟也去了英國。
在英國的那幾年,每次生日是江見舟幫她慶祝,生病了,也是江見舟照顧她。
江見舟一直對她很好。
「那,桑叔叔是什麼打算?」江見舟問,「他是讓你繼續留在桑家,還是——」
「我也不知道。」桑貝搖頭,「我是偷偷聽到的,聽他的打算是要等我下個月過完生日再告訴我這件事,我不清楚他之後的打算。」
不過,就算桑向南願意認她做乾女兒,她也不可能再繼續留在桑家了。
周蕙蘭和桑佳欣容不下她,她也忍不了那對母女倆。
至於親生父母那裡,等相認之後,她或許會試著和他們在一起生活。
江見舟的眼底漫上疼惜,握住她的手:「貝貝,你也不要太難過,你還有我。」
他的手掌溫熱,桑貝下意識地縮回了手,輕輕地點頭:「我已經不難過了,見舟,謝謝你,知道我不是桑家的大小姐,還願意和我做朋友。」
江見舟的手僵了僵,眼底微不可見地劃過一絲黯然。
「貝貝,我從來不在乎你是不是桑家的大小姐,在我眼裡,你就是你。」
「嗯。」桑貝的眼底重新亮起光彩,轉移話題說,「對了,你去新加坡出差的這半個月,有發生什麼好玩的事嗎?說來聽聽。」
……
晚上回到家,桑貝給鬱忱川發了一條消息,告訴他自己回到家了。
發完消息,她就把手機丟在沙發上去洗澡。
等她洗完澡,做好一套護膚流程從浴室出來,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了,她拾起手機一看,鬱忱川一個字也沒有回復她。
已經晚上十點了,狗男人在做什麼?連看一眼微信的時間都沒有?
或者,他覺得沒有必要回復?
於是,桑貝另外又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貝:鬱忱川,你睡了嗎?
桑貝坐在床上玩了一會兒手機,晚上快十一點,沒等到鬱忱川的回復,困意來襲,她準備睡了。
在給手機充電時,手不小心碰倒旁邊的一瓶枇杷膏,枇杷膏從床頭櫃上滾落到地下。
「啊!」桑貝下意識地輕呼一聲。
好在床前鋪著長絨地毯,玻璃瓶裝的枇杷膏安然無事。
桑貝趴在床邊,伸手撈起地毯上枇杷膏,把它重新擺放在床頭櫃上,和她的照片,水晶球一起,像一件另類的擺飾。
這瓶枇杷膏的生產日期是2016年3月,保質期到2019年3月,早就已經過期了。
桑貝卻一直沒有扔掉它。
當初把這瓶枇杷膏買回來,並不是因為咳嗽,是桑貝痛經,在藥店買止痛藥時,無意中看到它,「川貝」兩個字讓她心頭一陣悸動。
她把枇杷膏買回來,擺放在床頭櫃上,每天臨睡前都盯著「川貝」兩個字看一會兒,心裡會湧上一種隱秘的小甜蜜。
仿佛她和鬱忱川的名字相連在一起,她就真的是和鬱忱川在一起了。
誰也不知道她的這個秘密。
有一次被桑向南看到了枇杷膏,問她是不是咳嗽了,她還假裝咳嗽了幾聲掩飾過去。
後來,她和鬱忱川漸漸變成陌生人,每天看到這瓶枇杷膏,心裡堵得慌,她一度想它扔掉,最後還是不舍得。
現在更不會把它扔了,這是她的青春。
桑貝交代過家裡的傭人,打掃她房間衛生的時候,不許碰它。
她曾經打開這瓶枇杷膏嘗過,口感稠膩,酸甜中帶著一點苦。
就像她和鬱忱川之間的愛情。
-
第二天,桑貝醒來,扌莫出手機打開微信看了一眼。
很好,狗男人還是沒有回復她。
貝:鬱忱川,ing~
貝:我晚點去你那裡拿我的車。
消息再次石沉大海,桑貝忍不住撥了個語音電話過去,等待了十幾秒後,對方拒接。
桑貝皺眉,早餐也不吃了,讓桑家的司機送她去鬱忱川的錦湖莊園。
錦湖莊園籠罩在一片淡淡的晨光中,幾名園丁在花園裡忙碌。
管家告訴桑貝:「先生已經去公司了。」
桑貝:「那他昨晚回來得晚嗎?」
管家:「先生昨晚八點半就回來了。」
經過玫瑰園時,桑貝特意留意了一下,發現鬱忱川今早又種了一棵新的玫瑰,第1822棵。
有時間種花,沒時間回復她的消息?
看來,狗男人就是故意的,不回復她的消息,還拒接她的語音電話。
桑貝有點想不通,明明昨天鬱忱川還陪她一起去看電影,甚至把自己的副卡給她,允許她隨意刷。
他的卡放在她包裡都還沒捂熱呢,他怎麼突然就不理她了?
難道,是因為她昨天傍晚臨時變卦,看完電影後沒有和他一起去吃晚飯,他生氣了?
可他不至於那麼小氣吧?
狗男人的心思也不好猜,桑貝把自己的那輛帕拉梅拉從錦湖莊園開走了。
下午,桑貝約了一個小姐妹一起去喝下午茶。
這個小姐妹叫方恬,是凡爾賽班的優秀畢業生,經常能從她嘴裡聽到各種凡爾賽語錄。
但是方恬這個人很講義氣。
高二時,桑貝和方恬一起偷偷去酒吧,正好撞上「滅絕師太」來酒吧抓問題學生,又正好桑貝當時去了洗手間,方恬被「滅絕師太」逮住,一個人寫檢討,硬是沒把桑貝供出來。
所以桑貝一直挺願意和方恬一起玩的。
方恬也是前兩個月剛訂婚,她和未婚夫感情很好,蜜裡調油。
桑貝約她出來,主要是想委婉地打探一下,她未婚夫生氣時,她都是怎麼哄的。
方恬嘆了口氣:「我倒是知道怎麼哄,但是沒機會發揮呀。」
一聽到這熟悉的語氣,桑貝不由眼角一跳,知道凡爾賽要開始了。
方恬:「每次和他吵完架,我還在想自己是不是有點無理取鬧了,結果,最新款的愛馬仕包包和梵克雅寶的項鏈當晚就送到我手上了,他抱住我說寶貝,對不起,別生氣了,別拿我的錯誤來懲罰你自己。」
方恬:「我問他,為什麼每次都是你哄我,你都沒有脾氣的嗎?貝貝,你猜他怎麼說。」
桑貝:「怎麼說的?」
方恬:「他說,我比你高,所以我要先低頭。」
方恬又嘆了一口氣:「和這樣的男人一起生活,以後的日子會不會太平淡了。」
桑貝:「……」
兩人在一家法式茶餐廳喝了下午茶,然後去星河港shoing。
星河港是北城最大的購物中心,歸屬於鬱氏集團,被評定為國家五星購物中心。
逛到一家鞋店時,方恬突然肚子有點不舒服,跟桑貝說了一聲,匆匆去了洗手間。
桑貝在店裡等著無聊,就讓店員拿兩雙鞋子給她試一試,上腳效果好的話,她順便就買下了。
在桑貝試鞋時,店裡進來兩名顧客。
走在前麵的女人戴著一副墨鏡,遮住大半張臉,跟在她身後是一個小助理,兩隻手提著幾個紙袋,都印著大牌的logo。
兩人一進門,立刻有店員上前接待。
女人在貴賓區的皮質沙發上坐下,摘下墨鏡,店員看了女人一眼,眼前一亮:「請問,您是嚴若菲小姐嗎?」
嚴若菲沒有說話,一旁的小助理輕哼一聲:「你才看出來啊?」
店員很激動:「嚴若菲小姐,我是您的粉絲,特別喜歡看您拍的電視劇,您能幫我簽個名嗎?」
嚴若菲臉上劃過不耐煩的神色。
「你怎麼回事?工作時間要什麼簽名!」小助理語氣不太好,「別磨嘰了,快把你們店裡的最新款拿過來,別耽誤我們菲菲的時間。」
店員有些失望,連忙去拿了幾雙當季新款的鞋子過來給嚴若菲試。
嚴若菲試了幾雙都不滿意,目光在店裡掃了一圈,忽然指著桑貝說:「我要試她腳上的那雙。」
從嚴若菲進店,桑貝就沒給過對方一個眼神,這時似有所感地抬眸,有些沒反應過來,對方是在指她?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無禮地指過。
「你誰啊?」桑貝微微眯了一下眸,語氣有點涼。
小助理瞪大了眼睛:「你不認識我們菲菲?」
可笑,現在居然還有人不認識菲菲的?
桑貝打量了嚴若菲一眼,對方有點姿色,但也不過是庸脂俗粉。
「她很出名嗎?我為什麼要認識她?」
桑貝這句話一下就惹惱了嚴若菲。
嚴若菲原本隻是在網劇裡混,一直沒什麼水花,去年演了一部小成本的古偶劇女主,沒想到今年突然火了,微博粉絲爆漲幾百萬,各種商業合作紛紛找上門。
還有著名的大導演找她出演大i古裝劇的女主,和頂流男明星一起合作。
突然的爆紅,鋪天蓋地的贊譽,令人震驚的收入,讓嚴若菲膨脹了,以為自己是天選之子,便處處以自我為中心,經常耍大牌。
嚴若菲自認為已經很紅了,出門經常被粉絲圍追堵截要簽名合影,結果她就站在桑貝麵前,桑貝竟然說不認識她,還敢質疑她的名氣!
嚴若菲惱羞成怒,沖桑貝冷笑一聲:「我不出名,難道你出名嗎?」
「就是,你到街上隨便拉個人問問看,誰不知道我們菲菲?」小助理附和,「自己孤陋寡聞,還好意思說出來。」
孤陋寡聞?桑貝第一次被人用這個詞形容,不由得笑了,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逗的。
「看來,是真的挺大牌的啊。」
小助理:「知道就好,可以把鞋子讓給我們菲菲了?」
桑貝微微一笑:「不讓。」
「你!」小助理瞪了桑貝一眼。
店員試圖打圓場:「嚴小姐,我們店裡還有很多款適合您的,您看——」
「我就要她腳下的那雙。」嚴若菲打斷店員的話,對店員頤指氣使,「去拿過來給我。」
那雙鞋本來她可要可不要,但既然桑貝說她不紅,那她就要證明自己有多大牌。
桑貝眉梢微微一挑:「不好意思,這雙鞋是我先看上的,我買了。」
見桑貝不肯買賬,小助理上前就直接要從桑貝的腳下搶鞋子。
桑貝從未見過這樣的無賴,皺了皺眉,她反應快,伸手把小助理推開。
小助理被桑貝推了下,差點摔倒,氣得臉色漲紅,又撲過來搶鞋。
店裡第一次進來這樣沒素質的顧客,幾名店員也愣住了,反應過來後,都趕緊上前阻攔。
「你們乾什麼?」嚴若菲大聲說,「這家商場的總經理是我的表哥!你們想丟飯碗是嗎?!」
「原來是商場的總經理是你表哥啊。」桑貝打量著嚴若菲,「嚇死我了,看你這副架勢,我還以為商場的大老板是你親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