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2 / 2)
江見舟:「那就老地方見?」
「嗯。」桑貝說,「你在哪裡,我現在從家裡出發,大概二十分鍾後到。」
「我大概也要二十分鍾左右。」江見舟溫聲說,「貝貝,你自己開車,路上注意安全。」
桑貝微微一笑:「知道,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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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一中這一片晚上比較靜,路邊大排檔的生意一般。
「火焰山」這家燒烤店,是一對夫妻在經營,夫妻倆已經在這裡做了十幾年。
店外麵支著幾張桌椅板凳,來吃燒烤的人一般都喜歡坐在外麵,吹著習習的夜風,一邊吃燒烤,一邊聊天,很愜意。
桑貝和江見舟今晚也坐在路邊。
「那枚月匈針快完工了,我過兩天再拿給你。」桑貝打開手機相冊,把月匈針的照片給江見舟看。
「很漂亮,白姨一定會喜歡的。」江見舟斯文地扶了一下眼鏡,眼底含著溫柔的笑意,「貝貝,辛苦你了。」
桑貝搖頭:「這是我的工作,更是我的愛好,哪有什麼辛苦的。」
這時,老板娘把兩人點的一大盤烤串捧過來,放到小桌子上。
烤串都是剛剛離開碳火,上麵的熱油還在滋滋作響,每一串都均勻地撒著孜然和辣椒,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見舟,開動了。」桑貝立刻拿起一根肉串,顧不得燙,直接咬了一口。
烤肉外表焦酥,內裡嫩滑,滿嘴都是鮮鹹的肉香,果然還是她記憶中的味道,太好吃了!
江見舟忍不住提醒她:「貝貝,慢點,小心燙著。」
老板娘沒有立即走開,站在旁邊打量桑貝一眼,問:「姑娘,你以前是一中的學生吧?」
「是啊。」桑貝吃上烤肉,滿足得眉眼彎彎,「您怎麼知道?」
「我記得你啊。」老板娘笑著說,「你以前經常來我們家燒烤吧?」
當時那麼水靈靈的一個小姑娘,穿著一中那套藍白配色的校服,好看得不得了。
每次隻要她一來,店裡的生意就特別好,多少男生醉翁之意不在酒,來吃燒烤,就是為了看她幾眼。
小姑娘現在出落得更漂亮了,比電視上那些女明星還要美,皮膚白得發光。
桑貝點點頭:「你們家的燒烤很好吃,我很喜歡,隻不過前幾年一直在國外,都沒有機會過來吃。」
老板娘:「那以後要常來啊。」
桑貝笑了笑:「好啊,一定會常來的。」
老板娘又看向江見舟:「沒記錯的話,當時經常陪你來的,就是這個帥哥吧。」
江見舟點頭:「是我,老板娘,您記性是真好。」
老板娘忍不住感嘆:「很多情侶畢業就分手了,你們兩個這麼多年還在一起,感情真是好啊,準備要結婚了吧?」
「咳,咳咳……」桑貝突然被嗆了一下,連忙擺手解釋,「老板娘,我們不是情侶,隻是好朋友而已,也沒有在一起過,更不可能結婚的。」
江見舟鏡片後的眸色黯淡了幾分,說:「對,我們沒有在一起過。」
「啊?」老板娘驚訝中似乎還夾帶著一點失望,「還以為你們是一對呢,你們兩個多配啊,怎麼不在一起呢?」
桑貝有點尷尬,看了江見舟一眼:「大概,我們隻適合做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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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庭會所。
鬱忱川麵色有些蒼白,忍著胃部的痙攣,在微信上給桑貝回復了「下次」,便伏在了桌上,額角隱隱沁出細汗。
丁赫推開門,把一瓶胃藥和一杯溫水送到鬱忱川的麵前。
「鬱總,您快吃藥。」
鬱忱川坐直身體,接過藥瓶,從瓶子裡倒出兩粒藥,仰頭把藥吞下,又喝下半杯溫水。
緩了一會兒,胃部的灼燒感逐漸減輕。
又休息了十幾分鍾,鬱忱川的麵色恢復如常,起身離開。
司機已經把車開到悅庭的大門口,鬱忱川坐上車,對司機說:「先去趟一中,再去桑家。」
悅庭會所離一中有二十分鍾的車程。
當邁巴赫從「火焰山」的對麵緩緩駛過,鬱忱川的目光從車窗看出去。
路邊,一男一女正坐在一張小方桌旁吃燒烤,男人戴著一副斯文的金絲邊眼鏡,伸手,用紙巾替女人溫柔地擦一下唇角。
鬱忱川收回目光,眼底已是一片冷寂。
胃部的灼燒感似乎有卷土重來之勢,他閉上眼睛,嗓音失去了溫度:「回錦湖。」
看得出來她想吃這家燒烤,他特地繞路過來,打算給她買一些送過去。
他一心隻想著,當他拿著她喜歡的烤串出現在她麵前時,她高興得眼睛發亮的模樣。
卻沒想到,她和別的男人坐在一起吃燒烤時,眼睛也會發亮。
或許,等她在他身上的耐心耗盡,就會放棄他了,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反正總有那麼一天。
他一旦沒有滿足她,她永遠都有別的選擇,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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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鬱家老宅。
鬱忱川每周會回老宅一次,陪父親以及奶奶吃飯。
他的爺爺前幾年過世,奶奶宋望秋已經年近八十,頭發花白,身體卻還算健朗,耳清目明。
吃飯時,宋望秋看著鬱忱川,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忱川,什麼時候帶桑家那個貝貝回來一起吃個飯。」
鬱忱川動作微頓,輕輕地抿了一下唇,說:「我下周就和她一起回來看您。」
「好。」宋望秋含笑點頭,「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正式結婚?」
鬱忱川:「不急。」
「你不急,奶奶急呀。」宋望秋說,「快點給我生個重孫出來,知道嗎。」
鬱忱川麵無表情地頷首:「好,盡快。」
吃過飯,鬱峻青把鬱忱川叫去書房。
談了一些公司的事情後,鬱峻青說到了白薇。
「忱川,過兩天就是你母親的生日,你挑一份禮物送過去,她這兩年孤零零的——」
「我的母親?」鬱忱川冷笑著打斷鬱峻青的話,「我的母親早就已經死了。」
當白薇堅持離婚,義無反顧地離開這個家時,他就已經當她死了。
鬱峻青皺眉:「再怎麼樣,她也是你的親生母親。」
鬱忱川看著父親,平靜地問:「你換一個女人來喜歡,有這麼難嗎?」
整棟老宅的裝修布局,還是白薇以前喜歡的樣子,甚至鬱峻青的臥室裡,還保留著白薇的照片。
鬱峻青嘴唇動了一下,卻最終什麼也沒說。
鬱忱川輕哂:「我走了。」
他轉身,走到書房門口時,才聽到父親一聲低低的輕嘆。
「你不懂。」
鬱忱川身形頓了一下,麵無表情地接過管家遞過來的外套,離開。
屋外,是這一大片白色的薔薇,這些美麗花朵肆無忌憚地攀爬,在這棟宅子裡度過了許多個春夏秋冬,枯萎後又重新長出新芽,白薇卻再也沒有看過它們一眼。
因為,已經有別的男人另外給她種了新的薔薇。
鬱忱川從這片馥鬱的薔薇穿過時,無聲輕哂。
就像他種的那一大片玫瑰,或許到頭來,也隻會落得一個無人問津的下場。
鬱忱川坐上車,手機裡收到氣象局發布了一條雷電紅色預警。
他盯著那幾行字看了片刻,摁下關機鍵。
在回去的路上,黑雲翻湧,狂風席卷,道路兩旁的樹木有些已經被刮折,悶雷藏在厚重的雲層裡,轟隆作響。
二十分鍾後,鬱忱川回到錦湖莊園。
一道道雪亮刺眼的閃電撕裂黑雲,在北城的上空肆虐,每一條閃電擊下,就伴隨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鬱忱川麵色凝重地坐在沙發上,手機就丟在他麵前的茶幾上。
每落下一道霹靂,他的心髒就緊縮一下,腦子裡不斷浮現桑貝嚇得瑟瑟發抖的模樣。
男人的下頜緊繃,唇線越抿越直,終於,在天地再次被閃電照亮,又一道震耳欲聾的驚雷劈下時,他抓過茶幾上的手機,摁下了開機鍵。
剛開機成功,手機就震動起來,是桑貝的電話。
鬱忱川眸色一凝,接起。
桑貝帶著哭腔的聲音立刻湧進他的耳朵裡:「鬱忱川,打雷了,嗚……我好害怕……」
紫蟒般的閃電密集如雨,從黑雲裡傾瀉而下,黑夜亮如白晝,整座北城暴雨滂沱,仿佛世界末日來臨。
在這樣極端惡劣的天氣裡,一輛黑色的車子沖出錦湖莊園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