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五(1 / 2)
鶴步洲的紫氣果然很有用,缺了一魂一魄的靈魂暫時由紫氣蘊養著,肖意安不用多久就能醒來。
隻是目前還有兩個弊端,其一是肖意安隻有在白天才會是人的形態,到了晚上就又變成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的bjd娃娃。隻有他那一魂一魄找回來並且修補上,他才能徹底的變回人。
另一個弊端則是,由於需要鶴步洲的紫氣一直蘊養著,肖意安不能離開鶴步洲五米的距離,不然紫氣供應不上,等著魂飛魄散。
雖然沒有解決得十全十美,但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
結束以後肖意安就重新變回了人,鶴步洲將他抱回了房間裡安頓好,折返回客廳的時候,就看見浮離宛如鹹魚一樣癱在沙發上。
他下意識的皺眉想要說教,嘴唇動了動,然後想起對方是為了什麼才這般沒形象,便忍住了沒說話。
浮離也確實累了,靈力幾乎都被抽空了,要是現在有個泳池在他麵前,他肯定已經忍不住跳進水裡變回鮫人了。
直到把眼前危機解決了,他才有空思考起一件忽略掉的事情。
「你家那隻肥貓呢?」
從他過來到現在也有幾個小時了,那隻八尾貓妖別說出現了,連喵一聲都沒有。
鶴步洲抿了抿唇,道:「還沒找到。」
發了尋貓啟事,也一直派人在找,但貓是會跑動的,想要在一個城市裡找到一隻貓,無疑是大海撈針。
浮離一怔:「貓跑了?」
鶴步洲搖搖頭:「沒有跑,不過從那天和肖意安一起消失以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關於貓為什麼也不見了,急於找肖意安的他根本無心深思,現在想來卻又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但那隻貓養了半年,他很肯定那就是一隻比較聰明的貓而已。
浮離了然的哦了一聲,卻沒有多問。
怎麼說也是差一尾就能得道的大妖,在現在這個靈氣匱乏的世界,能打得過他的可沒幾個妖,哪有那麼容易出事。
況且他一條鮫人,關心天敵的死活?他又不是腦殼秀逗了。
就算真有什麼事,也不是區區一條法力低微的鮫人能管的。
折騰了一宿,外頭的天色都開始泛白了。浮離現在已經困到意識混沌了,他睜著一雙死魚眼,碧藍的瞳孔沒有半點焦距,氣若遊絲的說:「既然你家貓不在,那沙發我躺一宿沒毛病吧?」
想他去哪一家豪門大宅不是被禮遇有加?也就在鶴步洲家裡,需要淪落到和一隻貓搶沙發了。
鶴步洲:「……」
他不置可否的轉身上了二樓,再回來時,懷裡抱了一床新的的被褥。
輕厚柔軟的鵝絨被蓋到身上時,浮離滿臉感動的說:「你終於像個人了!」
沒有對他冷嘲熱諷,還那麼有人情味的給他送被子,太不容易了!
在他決定對鶴步洲改觀的時候,後者冷漠的轉身,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對外人特別冷酷無情的鶴總,在回到房間以後,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躺到床上,將睡得極其不安穩的人抱進了懷裡。
肖意安似乎陷入了夢魘之中,眉頭緊鎖,光潔的額頭上被細密的汗珠不滿,沾濕了鬢邊的絨發。
鶴步洲輕嘆了一聲,伸手撫平了他的眉頭,低聲呢喃了一句:「有我在,別怕。」
不知是他的安撫起了作用,還是察覺到熟悉的氣息和懷抱,肖意安臉上的神情逐漸趨於平靜,但雙手卻仍無意識的緊緊的抓著他衣襟不肯放手。
肖意安已經許久沒有做夢了,這一次的夢境卻讓他覺得真實得可怕。
他似乎回到了嬰兒時期,視線之內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隻能依稀看見自己身邊聚著很多人。
這些人對他評頭論足的,他一句都聽不清晰,卻聽到有人說了一句:「就他了。」
沒等他想清楚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眼前的場景又變了。
他站在一塊巨大的落地鏡前,穿著精致漂亮的小西服,衣領上的蝴蝶結紮得一絲不苟。
他看到了鏡子裡彎著眉眼,隻有七八歲卻姿態優雅的自己,完美而又虛假。
身旁站著一個女人,她手裡拿著教鞭,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拍在掌心上,嘴上卻說著涼薄的話語:「你要時刻記得你是一個完美的傀儡,你唯一存在的意義就是讓所有的人喜歡你愛慕你,讓他們為你爭風吃醋。」
他極度厭惡女人的這些話,下意識的想要反抗,可是夢裡的自己卻順從的底下了眉眼:「我知道了梅姨。」
夢中的場景再次轉變,小男孩已經長大了,十六歲的少年出落得越發的漂亮,哪怕是在最角落裡,也依舊是全場的焦點。
少年就站在那,垂眸專注的盯著手中的果酒。投注到他身上的目光,除了愛慕以外,還摻雜著憤恨、嫉妒,偏執和占有欲。
他像是沒有察覺到那些情緒隱晦的目光一般,良久端起了酒杯,淺嘗了一口。
他想躲在角落裡清淨,可過於完美的氣質和外貌,還有他那顯赫的身份背景,無一例外地不會讓他成為被忽略的那一個。
明明作為一個男孩,前來邀請他共舞的人卻不分男女。少年無一例外的微笑著拒絕:「抱歉,今天身體不適,不方便跳舞。」
少年正是介於成熟與青澀之間的年齡段,這個時候最為吸引人,沒有人能抵抗得了他一個青澀卻又無端魅惑的笑容。
被拒絕的人完全生不起氣來,還關心的問他哪兒不舒服。
少年一一圓滑的應付了過去,見今天任務已經差不多了,便起身說身體乏了,在眾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之中退了場。
當少年離開了宴會,四周隻有他自己一人時,臉上完美無缺的笑容立馬垮掉了。
角落裡走了個人出來,那是他的表哥。
「意安,你今天的任務完成得很好。」表哥伸手拍在他肩膀上,被他不著痕跡的躲了開去。
他側身回過頭去,臉上依舊帶著虛假的麵具,他溫聲道:「回去吧,我累了。」
他表哥點了點頭,「行,今天就這樣先吧,下一場宴會不去也沒關係。」
他麵無表情的吐了一口濁氣,雙拳死死的握緊。
這種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肖意安不知道,他十分厭惡這種無法控製自我的感覺,壓抑得幾乎窒息。就好像他隻是一隻提線的木偶,他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被人為的操控著。他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也沒人會在意他想要什麼。
隨著少年緩緩走進黑夜之中,夢境的景色開始被黑暗吞噬,最後整個世界一片漆黑冷寂。
他蹲在地上,雙手緊緊的環著膝蓋,身體越來越冷,窒息感幾乎將他淹沒。
好難受……想逃……也……想死。
「有我在,別怕。」
如同大提琴般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仿佛穿透了黑夜的光,讓他一瞬間看見了希望。
他揚起頭,伸出了手,想要抓住那道光,而那道光也像是怕他夠不著一般,主動的照到了他身上。
溫暖的光驅散了寒冷和不適,讓他置身於舒適之中。
在這片光之中,肖意安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再醒來時,夢境裡的一切他又全都忘了。此時他躺在了鶴步洲懷裡,對方睡衣的領口被他一雙手謔謔得亂七八糟。
他眨巴了幾下眼睛,突然想起了自己昨晚都乾了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