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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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來一次,裴臨從未如此清醒地認識到,此情此境,他甚至連惱怒的的情緒都不配有。

莫說隻是救人,這一世,薑錦就算真的對旁人動心,與旁人親近,他又有何理由指摘?

畢竟,他隻是一個被嚼過一回的雞肋,如何勸她重蹈覆轍?

扣在闌乾上的指節用力到關節發白,發出了咯吱的聲響,元鬆微吃了一驚,下意識問道:「怎麼了,可是哪處傷口被牽動了?」

裴臨抬手一揮,示意自己無事。

可他的臉色猶被密布的烏雲籠罩,叫人看不清背後的神采。

顧舟回……

顧舟回的突然出現倒是給了他一個警醒。

世事未必盡如他預料,重來一世,太多的事情都有了變數。

他的安排得提前計上日程,這一次,他要提前將一切隱患斬滅。

翻湧的情緒霎那蟄伏,裴臨很快便收斂好了情緒,心下有了更明確的謀算。

他問元鬆:「近來冀州可有異樣?」

元鬆覷他一眼,見他神色如常,這才道:「那些刺客的人頭,按您所說,送去裴肅那裡了。近日肅州安分了不少,不曾再有什麼動靜。」

「裴肅色厲內荏,不足為懼,嚇一嚇他也好,免得再給我們添麻煩。」裴臨波瀾不驚地評價著自己的父親。

元鬆有些感慨,「原以為到底有血脈親情在……」

裴臨唇邊戲謔,他道:「蠢人的親緣,還是不要為好。」

他是不是裴肅親子,而那幼子又是不是裴肅的血脈。若裴臨想查,前世就可以查清楚了。

他隻是不在乎這點單薄的親緣,更不在意自己身上到底流著誰的血。

「元鬆,有兩件事交給你,」裴臨話鋒一轉,吩咐道:「查一查這座書院,看看裴煥君這些年都往長安送了哪些人,方才那個被打的書生,他的底細,事無巨細,我都要知道。」

「另外,還有方才那個救人的女子,盯住她,務必讓她臘八那日脫不開身。」

——

是年冬末,臘八。

有上輩子的經歷,裴臨輕車熟路地潛入了裴煥君的府邸。

天色不早了,前院裡人聲飄溢,顯得內院愈發冰冷。後院的女眷、廊下灑掃的仆婦、守角門的小廝,全都去前院吃酒吃席去了,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唯獨二門外還守著兩個家丁,裴臨一眼掃過去,便知這兩人都是練家子。

像刺史這麼大的地方官,別說雇幾個會武的家丁,就是私底下豢養私兵的也不少見。

裴臨暗自記下了他們把守的位置,沒多在意,疾而無聲地越過屋頂的脊獸,一路潛行。

窗柵的罅隙間,隱約可見昏黃的光,一個虔誠的人影匍匐在地,像是在祭拜他的神明。

裴臨知道,裴煥君祭的是誰。

他一個鷂子翻身從簷外躍下,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踹開了麵前緊閉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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