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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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府縱深足夠,後院的動靜傳不進熱鬧喧騰的席間。

不過很快,就有仆從來和裴煥君稟報了。

聽清下人說了什麼時候,裴煥君神色驟然一凜,「有人闖入?」

仆從低聲道:「像是有賊,屋子裡被翻得一塌糊塗。護衛們已經追出去了。」

堂堂刺史府進了賊,說出去都令人發笑,裴煥君皺了皺眉,隨即和正在同女兒切切交談的王氏交代了兩句,讓她稍加酬酢,他要回去看看。

王氏有些訝異,隨即冷哼一聲,道:「哎?你那間書房,平素連我都輕易進不得,這下倒好,讓賊給進了。」

裴煥君臉色不是很好看,沒空理會,他大踏步往前走,把喧囂人聲全甩在了耳後。

他行事不留證據,要緊的東西從不存在所謂密室,隻記在自己的腦海中,書房裡,隻有那一副畫,和一些不算太要緊的礦上的票據。

書房裡果然如仆從所說,被翻得一片狼藉,像打了敗仗。做客的似乎是一個沒什麼本事的蟊賊,到處翻翻看看,最後卻隻帶走了明麵上值錢的玉石,牆上的說話似乎是被嫌棄礙事,被拿下又被拋在了地上。

畫……

裴臨陰著臉,目光掃向神龕,果然見木匣也被人翻了出來。

不識貨的小蟊賊像是看了一眼,沒瞧上,又把她的畫像塞回了匣中。

畫還在。

裴煥君原本劇烈起伏著的月匈口平復下來,他擺擺手,把其他人都屏退了,然後關上門窗,展開畫軸,一點一點將絹紙上的褶皺的痕跡撫平。

沒有落款,沒有名姓。

因為屬於郜國公主存在過的痕跡,早就被上位者抹除了。

她誕育的子女,被賜死的賜死,被流放的流放,當然,流放也隻是緩刑,沒有誰活到了流放之地的。她華貴的衣裙,精心布置的宅院,更是因為受所謂巫蠱牽連,被燒得乾乾淨淨。

在她還沒死,還被圈禁著的時候,長安城就已經沒有敢提起「郜國」二字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隱匿得無影無蹤。

她的「死」,比她真正身故更早。

而這幅畫,是裴煥君離開長安之後,憑借記憶畫出來的。

此時此刻,他跽坐在冰冷的磚地上,合上眼,掩去了眸間所有的晦暗之色,再抬眼時,望向畫中女子的眼神便隻剩下了狂熱。

裴煥君長叩首,喃喃道:「讓殿下受驚了。」

他抬起頭,復又自語道:「賊人……怎麼就直奔這裡了?」

迷離的狂熱很快就從他的眼神中被剝離殆盡,他極度冷靜地站起身,收卷好畫軸後,朝門外走去。

「去,將府中各處把守好,不許人再出入。」

——

醫館。

薑錦的聲音無波無瀾,可惜裴臨聽來,是什麼意味就不得而知了。

沒必要繼續的……錯誤。

不過

,薑錦輕聲講話,倒也沒有任何的情緒上的原因,單純是聲音大了,扯著傷口痛。

說話的功夫,她又抽冷子嘶了一聲。

這金瘡藥管用是管用,就是真疼,呼吸都疼。薑錦舔著後槽牙,挑起一邊眉梢,斜乜了裴臨一眼。

真是時運不濟……也不知,是遇到他就倒黴,還是倒黴才遇上他。

而裴臨輕垂眼睫,對於自己心緒驟然的波動亦是有些意外。

其實比起薑錦那夜雨中決裂時說的狠話,今日這輕飄飄的兩句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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