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秦家狗血大戲高潮迭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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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外的人似乎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樣輕而易舉的被發現,他在書房外遲疑了半響,隨即直接從霧林中現了身。

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沉穩漢子,周身都繞著一股沙場獨有的殺伐果決的氣息,額頭上有道疤,身上穿著粗布短打,臉上沒蒙麵,月匈口和月要後都鼓鼓的,看上去像是藏了刀。

沈時紂和對方透過書房的木窗,都在第一時間審視對方的威脅程度。

沈時紂身板並不厚重,反而透著朗朗少年獨有的單薄感,但個頭高挑,見到人後也不慌,隻是安靜地站在書桌後麵,聲音清透的問道:「是夫人派你來殺我的嗎?」

漢子動作一頓。

他詫異的看向一臉平靜的沈時紂,見沈時紂一副「我已全然知曉」的模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思考了片刻,拱手說道:「少爺,屬下遵老爺的命令尋您,老爺想帶您回府,夫人之事,屬下不清楚。」

沈時紂的唇瓣漸漸抿起。

他下意識地環顧了一圈四周。

狹小的書房,透著沉悶木氣的書桌,粗糙的筆墨紙硯,遠遠不如他小時候的用度,但他喜歡這裡。

他並不想回去。

沈時紂從小就知道,他和別的孩子不一樣。

他從出生開始,就生活在一個很偏僻的寺廟裡,廟裡沒有任何人,隻有一個奶娘,一個丫鬟,一個陪讀,每日有一個夫子來為他授業解惑,教他齊家治國平天下,待他長大了些,再教他武藝。

他生活富足,魚肉不缺,伺候他的奶娘身上都穿金戴銀,但是,別的小孩都有爹娘,他沒有。

他曾偷偷趁夜跑下過廟裡,看別的人家生活,他漸漸從其中懂得了一些道理。

他猜測,他應該是大戶人家的私生子。

比如一些身份尊貴的男子,與一些身份卑賤的女子生下來了他,不想丟掉他,卻又不能放在身邊養大,乾脆就找了個地方,尋了些人教導他,但是卻從不來看他。

沈時紂曾試探過撫養他長大的奶娘,奶娘隻是說,等到他足夠優秀,等到他長大,他的爹娘就會來接走他了。

但是他沒等到。

他隻等到了一隊蒙麵人,大概十個人左右,圍剿上古廟來,將奶娘、丫鬟、伴讀全都砍死了,他自幼習武,竟拚出了一條血路,一路順著山間的河向下飄,逃到京中,重賞之下,被公子苑的龜公撿回去,當了小倌。

沈時紂多少能猜到自己為什麼被殺——他的身份被正室夫人發現,決定斬草除根,把他弄死。

能在這種時候找上門來的,不是他爹的人,就是正室夫人的人,他爹的人會留他保他,正室夫人的人隻會殺他。

沈時紂並不想摻和進這些事情裡。

「你回去告訴他,他的一切都和我無關。」他說:「我會更名換姓,我不會回去。」

漢子臉頰抽了抽,大概沒想到沈時紂會這樣直接的拒絕,他有一肚子的規勸想說,最終隻是乾巴巴地擠出來一句:「少爺,老爺當年是有苦衷的,自有了您的消息之後,老爺一直茶飯不思。」

沈時紂不為所動。

漢子又補了一句:「潑天富貴近在眼前,少爺,您且先看一眼,再想要不要。」沈時紂冷冷搖頭。

漢子在原地佇立片刻,最終一咬牙,說道:「少爺若是改變主意,隻管在門口點一盞紅燈,屬下便會來尋您。」

說完,漢子調頭就走。

沈時紂冷眼盯著對方的身影,直到對方都走的看不見了,他才轉過身去,繼續在桌前讀書。

他自幼淒清孤冷,對親情並沒有什麼向往,而且透過那日古廟中來襲殺他的事情,他也能想象到他親生父親所在的地方是如何的混亂詭譎,他不想摻和那些東西,他隻想安靜地在霧林院中讀書,學習,中舉。

求娶。

——

霧林院的貴客來了又走,除了沈時紂以外無人知曉,而這個時候的白青檸,已經到了白家。

白家近日諸事不順。

先是出了白雲鶴那檔子事兒,然後白父在官場上又得罪了人,跌了跟頭,心中鬱悶,便流連於花樓酒巷,已經一天一夜沒回了,倒是那花樓的單子一次一次的往家裡送,白夫人心口堵得慌,卻又無處發泄,隻能硬憋著。

白雲鶴則是提心吊膽,生怕事發了,所以在上朝時也時常出錯,被刑部尚書,也就是他未來嶽丈狠批過兩次,現在日日如履薄冰,唯獨一個嫡女白雲霜至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當時白家人去秦家參加宴會的時候,她也在,但是這個姑娘今年且隻有十四歲,還在議親,她性情天真浪漫,並不知道秦家與白家其下的暗藏洶湧,上輩子也沒參與禍害白青檸的事情,與白青檸並無仇怨,白青檸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並沒有對她下手,她去秦家參加宴會的時候,白青檸特意給她單獨開了個花閣,許她帶些手帕交去玩兒,叫她避開這些事。

將軍府請宴,還單獨為她開了花閣,白雲霜以為這是自家姐姐給她的殊榮偏寵,格外長麵子,所以帶著好幾個手帕交從頭玩兒到尾,到最後走的時候,又是春日一路護送,她什麼醃臢事兒都沒聽到過,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大哥被別人暗算過。

所以白青檸來的時候,她還頗為期待,但門房隻是通報過,她連白青檸的麵兒都沒見到,就被白夫人給攆回到自個兒的廂房裡,不準許她出來。

白青檸到白夫人的院兒裡時,白夫人早已等在門口。

就算是心事不順,白夫人的妝容衣著也妥帖到無一絲瑕疵,她穿了一身正紅交頸百褶裙,下繡水銀色波紋,頭上簪了一套純銀染靛青頭麵,乍一看去端莊優雅。

白青檸進門時,白夫人一路遣散了所有丫鬟,然後才拉著白青檸坐下,連口茶都沒來得及給她倒,便急匆匆的催促道:「將軍府那頭,是要如何打算?」

白夫人現在還不知道白青檸已經被休棄了的事兒呢,白青檸悄無聲息的從秦家離開了,秦家也知道這件事始末都丟人,所以沒拿到外麵宣揚。

按著常理,秦山嶽若想要休棄白青檸,還需要將白家人請來,將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抬到明麵上來談,一般的休妻流程還會雙方互相致歉,全了彼此的名聲與臉麵。

隻是昨日秦山嶽與白青檸鬧到不可開交,又因為白雲鶴與趙紅珠倆人陰差陽錯的那一次,所以秦山嶽與白家人也不知怎麼見麵才好,也便未曾請過人過堂一敘。

秦山嶽大有一種從此兩家就此不相往來的架勢,趙紅珠他娶了,他不找白雲鶴算賬,白青檸他休了,白家人也別來找他麻煩,兩邊一虧一補,然後兩不相欠。

隻要白青檸將所有事情全都跟白夫人交代過,白夫人自己也會鳴金收鼓,閉眼捂耳,當什麼都沒聽見,如果白夫人在這個時候上門去,秦家隻會認為白家是要談休棄一事,想要周轉一二,畢竟女子被休棄太過跌麵,且秦家也確實是得罪不起的,就算是不能繼續婚事,也不能結仇,能解就解。

但實際上,白夫人到現在還不知道白青檸被休了呢,誰能想到,白青檸把所有事情都捂得死死的,被休之後連家都不回,為了避免被白家的丫鬟婆子發現,她甚至連自家名下的莊子都沒去,直接躲到了霧林院去。

白青檸利用的,就是這兩家人都藏著捂著的心態,誰都不想張揚,誰都不想往外說,她便能從中周旋。

「將軍府那頭,打算把趙紅珠嫁到白家來了。」白青檸垂下眼瞼,先給了白夫人一個足以讓她崩潰的消息。

「不可能!」白夫人擲地有聲的反駁道:「我們白家不可能進這麼個女人!」

白青檸沒有說話,隻是向後一靠,素手一挑,拿起旁邊的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上好的江南綠茶,品一口醇香馥鬱,就是涼了些。

品茶,水要燒的夠沸才行,就如這世間事一樣,不溫不火,是嘗不出酣暢淋漓的韻道來的。

現在的火兒燒的小,白青檸不介意再給他們澆上一潑油。

「青檸,你是知道的,咱們白家家風嚴謹,你幼時連街都沒出過,自幼學琴棋書畫,是真正的大家閨秀,那趙紅珠的所作所為,怎麼可能進白家?此時我絕不同意!」

白夫人太過氣憤,對白青檸說話也多了幾分訓斥的意味。

白青檸捧著茶杯點頭,說:「娘,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與秦家人便是如此說的,還與將軍大吵了一架,眼下,將軍已將我禁足,他現在便是覺得白雲鶴醉酒後欺負了趙紅珠,打定主意要讓白家給趙紅珠個說法,還說白家人若是不給個說法,他不僅要去狀告白雲鶴,還要將我休棄了,女兒聽的心裡難受,便跑回娘家了。」

白青檸這一番話說出來,叫白夫人聽得心驚肉跳,大怒之下將桌上的茶壺都掀了,「啪」的一聲砸在地上,驟然起身破口大罵。

「荒唐!荒唐!我從未見過如此行事之人!秦山嶽的腦子是在邊疆打仗打傻了嗎?分明是趙紅珠坑害我們雲鶴!他連這種混賬話都說得出來?簡直目無法紀,他欺我白家無人!」

白夫人月匈口劇烈起伏,一雙美眸裡都漲起了血絲,她做了這麼多年的官宦夫人,還沒見過這種逼娶的,若是這趙紅珠真是秦老夫人當成女兒養的正經女子,她捏著鼻子也就抬進來了,給個側室也不算委屈了趙紅珠,可偏偏趙紅珠跟秦山嶽還有不清不楚的關係,又稀裡糊塗不明不白的跟她兒子睡了,她怎麼可能讓這麼個女人進家門?

「娘,女兒想著,這事兒還是有回轉的餘地的。」

白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手裡的帕子都快扭爛了,旁邊的白青檸反倒開口勸了,她說:「這一切都是秦山嶽的主意,但白老夫人是明事理的,不若你去與老夫人說一說,叫老夫人那頭勸一勸秦山嶽吧。」

提起來老夫人,白青檸也嘆了口氣,一張清冷的臉上浮現出了幾分無奈:「這些年我在秦家,日日侍奉婆婆,老夫人心裡自然是疼我的,此次聽說了趙紅珠的這件荒唐事後,人都氣病了,娘,將軍那頭實在說不通就算了,您去與老夫人好聲好氣的說兩句,說不準兒還能有些轉機。」

白夫人燒上頭的怒火又冷了兩分,她復而坐下,覺得白青檸說的也有道理。

這世間的事兒就是一根線纏著一根線的,牽一發而動全身,大多數人都隻能在網中掙紮求索,有人能提著一把刀一口氣兒殺出去,但大多數人都沒有那個能耐破網而出,也沒有那個硬骨頭能承受得了後果,所以隻能繼續苦苦的熬著,小心算計著自己的身前身後路,就算是打碎了牙,也得笑著往肚子裡咽。

惡心又怎樣?糟心又怎樣?都是一個京裡的人,就算是撕破臉,也隻會藏在暗處,明麵上都得過得去,免得叫別人看了笑話。

「你說得對。」白夫人整了整甩出褶皺的袖口,鬆綠寶石的金雕戒指擦過正紅色的綢緞袖口,手感絲滑柔順,她緩了緩語氣,又重復了一遍:「你說得對。」

頓了頓,白夫人又補了一句:「日子總得過下去,這一道坎兒,邁過去就是了,青檸,你且現在家裡歇著,娘今日便遞拜帖,明日去拜會老夫人。」

「娘,此事宜早不宜遲。」白青檸搖頭,說:「顧不得那些繁冗褥節了,您且直接去尋老夫人就是,若是耽誤了時辰,恐遲則生變。」

白夫人心裡本就煩亂,白青檸一攛掇,她這椅子下麵就像是點了長明燈,根本坐不住,與白青檸草草商議了兩句,便立刻起身,準備坐馬車去麒麟街,拜訪秦老夫人。

「娘,若是瞧見了趙紅珠,不必與她牽扯,這個女人對白家都不懷好意,您一句話都不要跟她說,直接去找老夫人便是。」

白青檸細細叮囑:「娘千萬記得,瞧見了老夫人便與她好聲好氣的說話,老夫人心裡是明白的,她心裡是偏著我們白家這頭的,娘有什麼話直說,便明明白白告訴她,我們白家不可能娶趙紅珠進門的,我哥哥的大好前程,也絕對不能毀在趙紅珠的手上。」

白夫人安了安心,回了一句「你且放心,娘有分寸」,然後便提著裙擺,上了馬車。

馬車軲轆緩緩轉起,馬蹄噠噠的消失在了街巷中,等馬車徹底從轉角處消失後,白青檸才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

白府的老嬤嬤隻以為白青檸也要回秦家,還站在門口弓月要相送,白青檸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踏上了馬車。

秋月駕車離開。

車子幾經輾轉,離開了白府。

——

白夫人的馬車在街道上行駛了半個時辰,終於到了麒麟街秦府後門,白夫人叫丫鬟上去通報,不到片刻,便見裡麵迎出來了個姑娘。

上次白青檸在秦家辦宴的時候,白夫人並沒有來,所以她並沒有瞧見趙紅珠,但是她是認得趙紅珠的。

當年艷冠京城、含苞待放的趙家小姐現如今也長開了,驕蠻任性都已隨著時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風華,頭上簪著金鑲碧玉頭麵,穿著一身明綠色長裙,身披同色大氅,整個人如同一抹春,行走間搖曳生姿,瞧見白夫人了,便親自給白夫人行了一個晚輩禮。

「紅珠見過白夫人。」

趙紅珠的禮賞心悅目,起身時發間步搖微微搖晃,她禮數周全,伸手不打笑臉人,白夫人隻能把滿肚子的火氣都憋回去,但也擠不出什麼笑臉來,隻能硬邦邦地說:「我有事要拜會老夫人。」

看見白夫人這副模樣,趙紅珠麵上不顯,心裡卻閃過一絲得意與不屑。

昨日白青檸走的時候,高傲的好像是再也不會回頭一般,結果第二天,就要自己的嫡母來為自己撐門麵。

難不成白青檸以為,一個白夫人,能動搖秦山嶽的心?

眼下白青檸已然被休,秦山嶽又要娶她,白雲鶴應當偷著樂才是,白家人也該老老實實的走遠點,還跑到秦家來,難道還以為秦家會對白青檸手下留情嗎?

「當真是不湊巧,老夫人前些日子受了風寒,病了。」趙紅珠笑盈盈的與白夫人虛與委蛇,態度夠恭敬,可是眼底裡的得意卻根本藏不住。

眼下她才是秦家做主的人,一個沒有拜帖,直接進來就要說見主子的人,她當然可以擋回去。

白夫人頓時惱怒的擰起了眉頭:「趙紅珠,做人留一線!你當真以為我白家是好拿捏的?難不成非得撕破臉,非得我帶人砸秦家的門,你才知道害怕嗎?」

趙紅珠被白夫人這幅凶神惡煞的模樣給驚的悚然一醒,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若是白夫人真的被逼急了,她也討不了好處。

「既是白夫人要見,晚輩與您通報便是。」趙紅珠勾了勾唇,禮數倒是做的足,反正白青檸被休棄的事情已成定局,就算白夫人舌燦蓮花,也根本改變不了秦家人的想法。

趙紅珠通報過後,秦老夫人便從病榻上起了身。

她這些日子養了養,人總算是回過來兩絲力氣,聽聞白夫人來了,也以為白夫人是為了白青檸被休棄一事而來,在他們大奉,雖說民風開放,可二嫁三嫁,但是那都是為了鼓勵民間生育才出的策論,他們高門大戶還是不可能娶這種二嫁女的。

那白家人也都是眼高手低、骨頭軟的人家,當初為了攀附上他們秦家,連名聲都不要,是一路陪著笑臉把自家女兒匆匆忙忙嫁過來的,想來現在知道白青檸被休棄了,急的上門來求情了。

秦老夫人立刻擺出來了一臉等著算賬的臉色,硬是拖著身子起來梳妝,被人扶著從廂房去了大廳。

白夫人竟然還有臉上門來為她的女兒求情!

嗬,白青檸做的那些事情,真是讓她心恨到死!

她要讓白青檸付出代價,要好好羞辱白夫人,她身旁陪伴多年的老嬤嬤不能就這麼白死!

強烈的恨意撐著老夫人蒼老的身軀,她到前廳的時候,白夫人已經等了許久了,杯盞中的茶都涼了,此時已是九月底近十月的天氣了,京城的風涼的刺骨,待到她坐下之後,才有人給燒起暖盆,想來也不是為她燒的,是怕凍到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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