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愛誰,我就是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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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檸的腦子裡正在思索端親王府和自己的關係,她越是想不通,越要去細致的推敲思索,手腳都是冷的,但月匈口卻窩著一口火,燒的她片刻都不能安寧。

聽到沈時紂的話,她勉強扯了扯唇角。

她並不是不喜歡端親王府,她與端親王府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今日又得了端親王府的助力,自當感激,隻是她不喜歡這種事情超出掌控、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她被關在這裡,聽著外麵兩股勢力絞殺、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的時候,讓她想起了上輩子被人圍逼在火海而死時的憤懣與絕望。

人,隻要一卷入到權力的漩渦裡,就會被裹挾,會被鉗製,龍卷風飛起來的時候,被卷在裡麵的樹葉是沒有選擇的權力的。

「沒事,你別怕,端親王府很好,我沒有不喜歡。」白青檸回過頭時,就看見沈時紂漂亮的瑞鳳眼微微垂著,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淋濕了毛毛的小狗,她勉強抽出心思安撫了一下沈時紂,哄沈時紂回去睡:「你也受了傷,去休息吧,我會保護好你的,這些事我都會處理,別擔心。」

她大概是因為重生一次的關係,分明沒有沈時紂大,但總覺得自己比沈時紂經歷更多、知道更多,所以每每與沈時紂說話,都是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長姐般的寵溺縱容,特別是今日沈時紂受了傷後,她對沈時紂的溫柔仿佛無窮無盡,就算她還有一大堆煩心事沒解決,她也努力對沈時紂態度好些。

沈時紂卻並沒有流露出安心、被寬慰的神情,他在白青檸身後,悶悶的「嗯」了一聲,然後一步一步後退著往門外走。

他一直後退到門口,白青檸都沒有回頭。

他的靴子已經磕到了木質門檻,他後退跨出,便從點著燭火的溫暖廂房中,退入了月色清冷的霧林院裡。

他垂著眼眸,將木門緩緩帶上,門關上了,裡麵的人以為他走了,但他並沒走,隻是安靜地站在門口,聽著裡麵的人的聲音。

清冷的月色落到了他的臉上,將他墨色的發絲鍍了一層泠泠的光,他骨相端正,皮相清冷,眉目英氣,但唇瓣卻是櫻粉色的,像是落了雪後院裡探出來的一支梅花,神色越是涼薄,那抹粉就越是昳麗,十月的風卷的他衣袖翻飛,他站在原地,像是被遺落的鬆鶴,即將老死在乾枯的老樹上。

他的神女沒有垂憐他,而是在蹙眉思索今日的事情,分不出半點眼神在他身上。

她在想誰呢?

不管是沈時紂,還是端親王府的少爺,好像都沒辦法讓此刻的白青檸眉頭舒展開來,白青檸似乎有很多事情在思考,她有一條自己的路,誰都不能影響她,誰都不能改變她。

沈時紂在原地靜立了片刻,最終沉默的走回到了自己的廂房裡。

從白青檸的廂房到他的廂房,需要穿過一片霧林,還會經過廚房與春日秋月的廂房,他一路走過去,聽見春日和秋月倆人在廂房裡嘀嘀咕咕,大概是在討論今天的事情,他走到霧林前的時候,便瞧見霧林中點了一條路,是之前春日釘在樹上的燈,這些燈盡職盡責的亮著,每次晚上走過時,都能照亮他前行的方向。

燭光暖暖,特意避開了風口,偶爾會有光火搖晃一瞬,一眼望去,便能遠遠瞧見他的廂房。

沈時紂站在樹林前,隻覺得腳底重若千鈞,心口像是塞了一塊鉛坨,沉甸甸的,墜的他心口疼。

他不喜歡白青檸不高興,也不喜歡白青檸想別人,可他沒辦法讓白青檸高興,也沒辦法讓白青檸隻想著他。

他開始懷念方才白青檸為他療傷時,垂頭用藥輕揉他的傷口,眉目溫柔,一縷墨色秀發柔順的落到他月要腹上的畫麵了,如果時光就停在這一瞬多好,他一抬頭,就是白青檸的臉。

可偏偏車輪滾滾,攆著所有人兵荒馬亂的往前走,不管他願不願意,總會冒出來很多人來爭搶白青檸的目光,他在白青檸的心裡,永遠都不是占據全部的那個。

沈時紂隻覺得心口處萬般苦澀,像是被挖空了一個洞,所有喜悅都漸漸泄下去,隻留下縈繞不散的難過、失落、委屈。

原先他被丟在公子苑時,白青檸不來,他還能咬著牙撐著,繃著臉跟自己說不在意這些,現在卻不知道怎麼了,分明沒過去幾天,卻一點波瀾都受不起了,他在這嘗到了甜頭,嘗到了和白青檸日夜相處的滋味兒,一顆心就找不到東南西北了,白青檸在那頭撥弄兩下水麵,隻沾濕了個指尖,他這邊卻已經是翻江倒海,他像是第一次見到銀河的鶴,拚命撲騰翅膀靠近,然後被澆了個通透,腦袋上的毛兒都濕噠噠的垂下來,站在冷風中,被風吹的骨冷。

「少爺,少爺!」

就在沈時紂站在霧林前駐足的時候,追風從遠處一路跑過來,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給沈時紂打了個禮:「屬下剛從宮中回來,帶回了老爺的信兒,您——您要聽聽最新的情況嗎?」

他遠遠過來的時候,便瞧見沈時紂立於霧林前,周身繞著一身比月色更寒的霧氣,他一時間都不敢接近,但眼下正是召少爺回府的關鍵時刻,他可不能拖後腿,隻能硬著頭皮持刀上了。

「說。」良久,追風聽見了沈時紂刀碎寒冰般的冷硬聲調。

「屬下方才率私兵與秦將軍打鬥後,進了宮裡免了聖,屬下隻與聖上說是老爺的意思,秦將軍那頭卻已經將白夫人的事交代出來了,他需與聖上解釋為何來包圍霧林院。」

「老爺在宮裡也與聖上挑明說了,他說,他找到了他的兒子。」說到這裡的時候,追風小心翼翼的覷了沈時紂一眼,見沈時紂麵無表情,他便又補了一句:「聖上的人也一直在暗地裡尋您,找到您也便隻是這兩日了,今日秦將軍這樣一鬧,聖上必然會關注霧林院,關注到您,您的身份藏不住,所以老爺才會直接挑明。」

沈時紂沒說話,但他能夠想象到遠在皇宮的那一場對峙該是什麼樣的氣氛。

聖上與端親王心底裡都埋著一塊傷疤,外表上看是好的,但裡麵藏著腐爛腥物、裹挾汙穢的白膿,兩邊都在守著過去的愛恨情仇互相拉鋸,而沈時紂的存在就像是一把刀,借著這一場熱鬧的燈會橫空出世,鋒銳的劃開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舊事,流出滿地爛臭,淹沒了宮內的黃金磚,淹沒了宮頂的琉金瓦,讓宮內所有人都為之窒息。

二十多年前埋下的禍,二十多年後終於翻起了江浪,今夜不僅是龍椅上的聖上無眠,就連坤寧宮裡的皇後,東宮裡的太子,甚至慈寧宮裡的老太後都跟著睡不著,他們一閉上眼,便會想起來,當年那個江南女子生下來的禍害回來了,在這多事之秋,不知又要掀起何等波瀾。

北風呼呼的吹過霧林,追風緩了緩神,繼續說道:「聖上的意思是,後日宮宴,想叫您過去一趟,您的行蹤已露,自當尋個日子為您證身。」

後日,恰好是老太後六十壽誕,本該是個大喜的日子,但沈時紂橫空出世,老太後估扌莫著是高興不起來了。

沈時紂站在霧林前,盯著一盞風燈看,過了許久才問:「他呢?」

追風的腦子轉的快,他轉瞬間便回道:「他——秦將軍根本不知您的身份,他隻以為您是小倌,老爺在朝上也沒點出您的身份,他隻說,您以前落難時,曾受過白青檸的恩,所以叫我們護著這小院兒,秦將軍並不知道端親王的世子與沈時紂是同一人。」

頓了頓,追風又說:「看秦將軍的意思,似乎還是對白姑娘念念不忘,他於聖上麵前時,曾言要將白姑娘帶回去,隻是後來,老爺提了您的存在,這消息太重,足以撼動朝綱,秦將軍一時被恍了心神,才沒有再提白姑娘的事,但日後怕是少不了來找麻煩。」

沈時紂想起了秦山嶽的模樣。

秦山嶽有一張好臉,有一個好出身,有一身在戰場上拚殺下來的功勛,這樣的男子,在京城應也是極耀眼的,他曾是白青檸的夫君,又為何被白青檸舍棄了?

沈時紂沉默了太久,讓追風有些惴惴不安,他揣摩著沈時紂的心理,沉吟了片刻,試探性的說道:「秦將軍與白姑娘和離已有些時日了,早些時候,他還向聖上請了旨意賜婚,要娶趙家的姑娘。」

沈時紂聽到「趙家的姑娘」的時候,驟然想起當時白青檸在西街那家茶肆裡麵買下的那杯茶,查出來的兩個人。

一個叫秦山嶽,一個叫趙紅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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