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上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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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錳雖離著老遠,卻把小皇帝方才神采飛揚,策馬奔騰的一幕看在眼裡,不禁在心裡犯起了嘀咕。

等陶臨淵翻身下馬,薛錳趕忙走過去行了一禮,悶聲道:

「王爺,陛下跟著末將學了大半日,非但毫無進展,還險些讓烈馬傷及到陛下的龍體,末將無能,甘願受罰。」

薛錳雖然長得虎背熊月要,但為人心思縝密,他剛剛瞧見攝政王小心翼翼攙扶小皇帝下馬的一幕,仿若在照顧一個精致的瓷娃娃,不禁突然有種大徹大悟之感。

這小皇帝可不就是個精雕玉琢的瓷娃娃,扌莫不得碰不得,隻容攝政王一人細細把玩,品味

今日小皇帝在攝政王的言傳身教下克服恐懼學會騎馬,可到了射箭那坎,總需要武夫子手把手去指正姿勢不規範的地方。

他粗手笨腳,萬一不小心將金貴的瓷娃娃碰壞了一角,到時候等著他的,可不就是二十軍棍這麼簡單了。

魏無晏剛剛下馬就聽到薛錳請罪的話,隻好忍著腿側火辣辣的疼痛,邁著鴨步上前求情道:

「有道是兔子還有咬人的時候,那馬兒被朕折騰了一個時辰,定要撒些氣出來,此事與薛將軍毫無關係,薛將軍莫要自責。」

陶臨淵見到小皇帝齜牙咧嘴,快步走來為薛錳求情,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眸子。

他雖從未親眼見過雲燁,但聽聞雲世子麵如冠玉,爽朗清舉,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再看看薛錳的一臉橫肉似凶刀的模樣,陶臨淵心想小皇帝涉獵的口味還挺雜。

「薛將軍護駕不周,杖責二十軍棍。隻是江陰王和蜀中王即將入京,本王念你有差事在身,這板子便先記下,等春蒐過後再去刑部領罰。」

「末將謝王爺開恩。」

魏無晏見薛錳眉頭都沒皺一下,甚至有些歡天喜地接過責罰,心裡不禁泛起了嘀咕:

攝政王平日裡是有多苛待下屬啊!

她正欲開口為薛錳求求情,卻被突然俯下身的攝政王橫身抱起。

「愛卿你這是?」

魏無晏驟然失重,慌忙之下,雙臂不由自主環在男子修長的頸間。

「陛下初次騎馬,難免會傷到龍體,微臣送陛下回去。」

陶臨淵說得不錯,魏無晏現在渾身酸痛,不僅腳掌被馬鐙勒得酸疼,就連屁股和小腿內側也被馬鞍磨蹭掉了一層皮,行走時傳來鑽心的疼痛。

就算乘坐鑾駕回去,她恐怕也隻能跪在軟凳上。

相較之下,她被攝政王抱在懷裡,男子雙臂攬在她未受傷的雙肩和膝下,加上男子步伐極穩,月匈膛溫熱,真當要比鑾駕舒服多了。

魏無晏索性沒有阻攔,任由攝政王充當起人肉鑾駕。

皎月悄無聲息爬上枝頭,溶溶月光落在君臣二人身上,在朱紅宮牆上投影出兩道彼此絞纏的身影

蕊伈跟隨在一眾宮人之中,她悄悄抬起頭,瞧見男子結實的手臂下露出一對修長小腿,嵌著璀璨東珠的犀皮禦靴在空中一盪一盪。

瞧得蕊伈的心也跟著一顫一顫

回到殿中,陶臨淵將小皇帝放在龍榻上,垂眸看向麵露提防之色的少年。

「愛卿一路辛苦,朕看時辰不早了,就不耽誤愛卿回垂拱殿批閱奏折。」

魏無晏感受到攝政王上下打量的目光,她不敢抬起頭,生怕男子在抱著她回來的路上,發現她身上的破綻。

早知如此,她還不如跪在軟凳上,由宮人抬回來。

頭頂傳來男子意味不明的一聲輕笑:「微臣剛剛教會陛下騎馬,又親自將陛下抱回寢殿,陛下這麼快就要卸磨殺驢,連晚膳都不留微臣在殿中用過?」

麵對攝政王振振有理的控訴,感到理虧的魏無晏微微漲紅了雙頰,趕忙解釋道:

「上一次愛卿突然離去,再也沒有踏入福寧殿,朕還以為是愛卿一想那件事便對朕心生厭惡,故而不敢留愛卿在殿中用膳。」

魏無晏真心實意解釋的話落在陶臨淵耳中,卻被他品出了另外一番意思。

搖曳燭光之中,少年半臥在龍榻之上,神情委屈,泛著水光的大眼怯怯望來,好似一隻被主人拋棄的貓兒,可憐又無助。

陶臨淵劍眉微蹙,也不知上一次他拂袖離去後,小皇帝會不會也是這般惴惴不安,彷徨失措的模樣。

宮裡的奴才一向勢利,攀高踩低更是常態。

小皇帝在年幼時不受明德皇帝寵愛,加之少年麵相陰柔,約莫在宮裡沒少受醃臢之人欺辱,心思難免會比常人更敏感一些,就算在取向上走了歪路,也並非是少年一人的過錯。

這麼一想,陶臨淵的鐵石心腸難得軟化了幾分,主動攬在小皇帝纖瘦的肩上拍了拍,輕聲哄慰:

「上次是微臣的錯,日後微臣得了空,就來福寧殿陪陛下用膳。」

魏無晏被攝政王的大掌拍得直發愣,心念這無妄之災來得也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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