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比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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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晏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凝神靜氣,將注意力放在陶夫子話的內容中,而不是男子有意無意觸碰在她月要間或手臂的指尖。

隨著弓弦緩緩拉開,在陶夫子的循循善誘中,她慢慢沉入男子寬闊又熾熱的臂彎,宛若一隻毫無警惕的幼鹿,一步步踏入獵人設好的陷阱

魏無晏的悟性本就超於常人,在攝政王的指點下,很快便找準了訣竅,幾次嘗試之後,居然勘勘拉出了滿弓。

破空之聲震盪在耳畔,她的目光追隨著脫弦而出的箭羽。

這一次射出的箭矢明顯比前幾次更有力量,箭頭仿若疾馳的流星,穩穩紮入靶上。

「七環!」

聽到守在箭靶附近的侍衛報出環數後,魏無晏開心的揚起笑臉,轉頭想要稱贊陶夫子教導有方。

卻沒想到陶夫子正鳳眸含笑,目光灼灼看著自己。

君臣二人仿若回到初次相遇那一日,四目相對,陷入兩兩無言。

隻不過魏無晏敏銳地發現,男子幽深不見的漆色眸底,卻燃著點點星火,好似萬丈深淵下流淌的赤焰濃漿,若是一不小心跌落下去,可不單單是粉身碎骨,而是燒得連渣都不剩。

她垂下雙眸,輕聲道:「朕感到有些乏了,先下去歇一歇。」

陶臨淵從善如流鬆開手,淡淡道:「陛下舊傷未愈,是不宜太過勞累。」

重獲自由的魏無晏將手中靈寶弓交給一旁的侍衛,快步走至避寒的幃帳下休憩。

詹公公見小皇帝步入帳中,趕忙搬來玫瑰鏤空圈椅,又在小皇帝落座後,奉上溫度適宜的太平猴魁香茶。

魏無晏手捧香茶,透過裊裊升起的水汽,看向場中身姿挺拔的攝政王正與一位濃眉大眼的武將談論著些什麼。

她定睛一看,這位武將不就是朝中頗有名望的宣威將軍嘛。

數年前,蔡州曾出現了一群狡猾的山匪,專門以打劫官道上來往的商賈謀生,後來這些山寇的膽子越來越大,居然掠走了數車稅銀,這才引得龍顏大怒,明德皇帝下旨命當地太守出兵剿滅山匪。

無奈這群山匪的大當家頗通兵法,此人仗著山間地勢復雜,從不正麵迎擊,而是讓手下山匪晝伏夜出,幾次作戰後,險些將堂堂蔡州軍全都折損在深山老林裡。

後來,一位箭法卓越的士兵在枝葉繁茂的參天大樹上整整蟄伏三日,終於逮到機會,一箭射死了山匪頭子。

失去大當家的山匪們不成氣候,很快就被蔡州兵馬全數剿滅,而那個一戰成名的神箭手,也慢慢平步青雲,從一個小兵卒成為名震一方的宣威將軍。

原來在魏無晏退下場後,特意來到騎射場上的宣威將軍想要與攝政王比試一二。

宣威將軍提議將箭靶移上百丈之遠的距離,二人比試射箭,若是攝政王贏了,他願意捐出一年的俸祿給雍州百姓重建家園。

倘若攝政王輸了,那他便要攝政王在朝堂之上,親口向前些日子被拔乾淨胡須的沛國公賠罪。

魏無晏看向場中橫眉怒目的宣威將軍,突然想起宣威將軍的結發少妻不正是沛國公家的小女兒嘛。

看來今日宣威將軍氣勢洶洶而來,是為了給他那位鹵蛋老丈人報仇雪恨。

見有熱鬧看,魏無晏不由精神一振,擺擺手讓詹公公再給她端來幾盤瓜果點心。

陶臨淵得知宣威將軍的來意,眉眼都沒抬一下,隻平靜擦拭手中一塵不染的軒轅弓,懶洋洋道:

「將軍一年的俸祿不過七萬貫,而沛國公在京郊的良田何止萬頃,沛國公每年收上的佃租就有三十餘萬貫,將軍提出的賭約,未免稍欠誠意。」

宣威將軍皺起濃眉,思忖片刻,沉聲道:「不知攝政王想要本帥拿出什麼誠意?」

陶臨淵微微側目,看向神清氣正的宣威將軍,淡淡道:「若是將軍輸了,日後將便不可插手沛國公在『兩稅法』上的事。」

大魏統治下的三百餘年裡,人口增長不少,但佃農真正擁有的土地卻越來越少,加上豪紳和世家大族在百年間不斷圈地,壟斷私田,最後導致富者連阡陌,而貧者卻無立錐之地。

戶部新頒布的 「兩稅法」 便是根據貧富差異征稅,秉承著按不同財產比例和田產麵積來進行征稅。

換句話來說,便是錢多的人多收,錢少的人少收,沒有錢的人則不收。

這條新稅法自然威脅到坐擁良田萬頃,富得流油的世家大族。

其中以沛國公為首,不僅勾結世家大族對戶部推行的新稅收政策百般阻撓,陽奉陰違,更是在私下裡偷偷賄賂測量田產的官員,妄圖篡改田產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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