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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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亭內寂靜無聲,針落可聞。

榮安縣主仍在滔滔不絕道:「讓一株早已絕世的瑤台玉鳳重新綻放,背後需要傾注多少金錢和人力,自是不可言喻。

臣女想,若是這幾顆瑤台玉鳳花的種子淪落到其他普通人手裡,怕是永遠別想著問世了,長公主,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麵對咄咄逼人的榮安縣主,魏無晏心中長嘆了一口氣。

攝政王啊攝政王,你招惹上的這朵桃花債可真是難纏!眾人瞧見,一直沉默寡言的長公主緩緩抬起跌麗明眸。

女子容色嬌媚,眸若秋水,自打步入涼亭後,水盈盈的眸子波光流轉,總是噙著淡淡的笑意。

此時女子唇角仍噙著淺淺的笑意,可那對激灩水眸仿若結了一層冰,透出徹骨寒意,居高臨下,冷冷俯視眾人。

榮安縣主一時難以形容被女子注視的感覺,隻覺得後背泛起一陣寒意,好像她心底那些最見不得別人的小心思,都被對方看了個透徹。

隻見長公主素手扶額,指尖塗抹的淡粉色蔻丹映得她肌膚如玉,美目流盼。

女子低啞的聲音在亭內響起。

「本言昨日讓宮人整理漓錦殿的舊物時,發現榮國公老夫人曾送給本宮一對攢金嵌紅寶石長命鎖,這鎖做工精致又漂亮。

哎…想不到時隔多年,本宮回到宮裡時,昔日位高權重,叱吒風雲的榮國府,竟然落到如此境地…」說到動情處,長公主眼尾淚出一抹淡淡的紅暈,說不出得嬌媚動人。

「若輪起輩分,本宮還要喚榮國公老夫人一聲皇姑姥姥,念著身上的血脈,本宮懇求攝政王寬恕榮國公犯下的過錯,沒想到卻被攝政王訓斥了一頓。

「攝政王說榮國公恃寵而驕,養出的子孫們一個個飛揚跋扈,目中無人,最終犯下滔天大禍,落得抄家滅族的結局。

」長公主笑盈盈看向榮安縣主,語氣柔和,話中內容卻讓人不寒而栗:「榮安縣主方才有句話說的很對,若是這幾顆瑤台玉鳳的種子淪落到其他普通人手裡,隻怕永遠別想著問世了。

本宮希望榮安縣主悉心培養的瑤台玉鳳花再度重生,可以安身於世,不要像百年前一樣,最終落個焚燒殆盡的結局。

」榮安縣主聽長公主笑盈盈說完這席話,又看到周圍貴女們一個個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她腦中不禁浮現出父親麵含憂色對母親說過一番話:「如今京城裡就剩下咱們魯王府和蕭親王府兩大世家,提政王原本就是武將出身,極為看中軍權,也不知他下一步會對誰出手?」想到長公主如今深得攝政王寵愛,定能洞悉攝政王心中所想。

莫非正如父親所憂心的,攝政王準備對魯王府下手了?不然,一個無權無勢的長公主,哪裡來的底氣威脅自己。

吳凝月端坐在鳳椅上,瞧見榮安縣主六神無主的模樣,心中暗罵一句:不中用的蠢貨!且不提昔日眼高於天的榮國公老夫人會不會給宮裡一個不受寵的小公主送去長命鎖,就說當年長公主被送出皇宮時還不到四歲,哪裡會記得是誰送她的長命鎖。

更何況朝中對待魯郡王的態度乃是機密,攝政王又怎麼會對一個榻上玩物訴說。

長公主不過是借著攝政王的虎皮在狐假虎威,也就是愚笨的榮安縣主才會被其唬住。

無奈當著眾多朝廷命婦的麵,吳凝月不好去提醒榮安縣主,隻得笑了笑,岔開話題道:「賞了這麼久的花,想來大家也乏了,不妨來嘗嘗禦膳房新做出的茶果子。

」見皇後主動給榮安縣主台階下,況且如今魯郡王在朝中還是如日中天,幾位見風使舵的命婦配合著笑道:「皇後娘娘宮裡的茶果子,自然是精致又美味。

」榮安縣主在眾人的閒談中落座,隻是再無了起初的跋扈姿態。

魏無晏品嘗完果子後,又與戶部尚書夫人聊了會天,心裡掐算時辰過了挺久,她今日的亮相也算是完滿完成,正準備起身與皇後拜辭。

恰在此時,詹公公帶領一隊宮人來到翊坤宮。

「奴才拜見長公主殿下,皇後娘娘。

」詹公公笑容滿麵,先是給二位主子行過禮,隨後對端坐於正首的皇後朗聲道:「攝政王瞧過皇後娘娘差人送來的兩盆菊花,覺得那株瑤台玉鳳淡雅高潔,更能代表咱們大魏高尚,清正的國風。

」榮安縣主聞言大喜,一掃方才的萎靡不振,如打了勝仗的公雞似的挺起月匈脯,臉上再次擺出不可一世的嬌縱神態。

她就知道,攝政王不會因一個無權無勢的長公主,去得罪手握雄師的父親。

吳凝月臉上同樣露出暢意的笑容,她用餘光瞥向一旁神色平靜的長公主,語氣歡快道:「提政王目光如炬,那株瑤台玉鳳可讓榮安縣主傾注不少心血,既然如此,本言就用此花作為宮宴上的瓶花。

」詹公公弓著身子點頭稱是,待皇後說完了,才緩緩直起了月要板兒,臉上的笑容也淺下幾分。

「榮安縣主聽旨。

」榮安縣主聽到詹公公尖細著嗓子宣讀聖旨,以為是攝政王要賞賜她什麼珍寶,急忙提著裙擺快步而出,下跪領旨。

「榮安縣主精心培育瑤台玉鳳,使絕世名花再度現世,功不可沒,朕特命榮安縣主前往修內司領取栽花匠人一職,即可上任,不得有誤。

詹公公宣讀完聖旨,眾人皆是麵色大驚,就連從始至終雲淡風輕的長公主,也因驚訝微微睜大明眸。

修內司是宮中專管閒雜差事的部門,上至負責燒製官窯的玉匠,下至泥瓦匠和栽花匠人,不過這類人的地位十分卑微,通常是抄家罪臣的子女。

「怎麼會…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詹公公,這聖旨不是給我的,是…是給長公主的對不對,是她…話中意有所指,妄議朝政…」榮安縣主語無倫次,伸出雙手緊緊攥住詹公公的衣擺,力道之大,都折斷了她平日裡精心養護的長甲。

詹公公麵露不悅之色,努努嘴,讓宮人上前狩開榮安縣主的手指,皮笑肉不笑道:「咱家勸縣主不要再胡言亂語,回頭傳到攝政王耳中,可是要掌嘴的,來人啊,快扶起縣主去修內司赴職!」說是扶著,可幾名身強體壯的宮人三下五除二就捆綁住榮安縣主,還在她口中塞入了一團汗巾,止住她呼救的喊聲。

這仗勢,看得後苑中的命婦和貴女們都傻了眼。

「詹公公,且慢!」吳凝月看著掙紮的榮安縣主,慌忙從鳳椅上起身,快步走上前,臉上勉強擠出笑臉,柔聲道:「詹公公,榮安縣主年幼不懂事,方才在言語上沖撞了長公主,本宮代她向長公主賠不是。

」說完,她轉身看向長公主,雙眸含淚,欲言又止,最終怯生生道:「長公主,還請你莫要因榮安縣主的莽撞之言動怒,魯郡王在朝中頗有聲望,其長子常年鎮守在青州,抵禦海寇。

若是攝政王因此責罰榮安縣主,隻怕會寒了魯郡王一族的心啊!」魏無晏看向神情緊張的皇後,又看了眼被宮人五花大綁的榮安縣主。

榮安縣主為人雖然張揚跋扈了些,可她不過是在眾人麵前譏諷了自己幾句,若是因此將她送去修內司做栽花匠,豈不讓愛女如命的魯郡王記恨上攝政王。

她正欲開口求情,一旁的詹公公笑著接過了話頭:「皇後娘娘有所不知,今日早朝上有官員上奏,魯郡王的長子因玩忽職守,讓東海海寇有機可乘登上青州,七日間燒殺搶掠了十餘莊村落。

」詹公公頓了頓,又道:「提政王正在垂拱殿與大臣們商議如何擊退海寇,聽到宮人轉述榮安縣主對長公主大不敬的話,當即要褫奪榮安縣主的封號,押入大理寺動刑,還是在場的魯郡王再三懇求,攝政王才改口,保留榮安縣主的封號,命她去修內司栽種上三年五載的花草,修身養性。

」「不會的,父親不會讓我去修內司,父親不會不管我的!」榮安縣主吐出口中汗巾,聲嘶力竭喊道,描繪精致的眉眼都被汗水打濕,雲鬢散亂,發絲散亂地緊貼在麵頰上,異常狼狽。

與方才趾高氣揚的少女判若兩人。

「清樂長公主,花無百日紅,人無乾日好,我且等著,看是我先死在修內司,還是你先得了攝政王的厭棄!哈哈哈哈……」榮安縣主怒目瞪向神色淡然的女子,笑聲淒厲。

「你們都是乾什麼吃得,還不快給她封上口,將人帶下去!」詹公公斥責完幾名宮人,邁著小碎步走到長公主麵前,垂頭弓月要,滿臉堆笑:「長公主殿下,攝政王請您去一趟垂拱殿。

」魏無晏黛眉微蹙,隱隱覺得緊貼褻衣的嫩肉又開始隱隱作痛,她遲疑道:「攝政王不是正與臣子們在垂拱殿議政,本宮這時候去,不太合適吧…」詹公公臉上笑容不減:「合適,最合適不過了,漠北節度使入宮覲見攝政王,帶來了京城沒有的水晶葡萄,攝政王想讓長公主過去嘗個新鮮。

魏無晏見躲不過,隻好與神誌恍惚的皇後告辭,走出翊坤宮後上了轎攆,徑直前往垂拱殿。

長公主一走,其餘的朝中命婦和貴女們也紛紛起身與皇後告辭,眾人歸心似箭,恨不得給自己身上插上一對翅膀,即刻飛回府裡,好與他人描繪她們今日在翊坤宮中所見這一場精彩紛呈的大戲。

很快,翊坤宮內又恢復到昔日的清冷。

眾人離去後,吳凝月跌坐在冰冷生硬的鳳椅上,目光呆滯。

她好不容易才說動魯郡王夫人,答應幫著榮安縣主與攝政王相見,才安排下今日的賞花宴。

本來她想借助魯郡王在朝中的勢力,為自己那文不成武不就的兄長安排個好差事,同時拉攏榮安縣主。

沒想到榮安縣主如此沉不住氣,八字還沒一撤呢,見了容貌出眾的長公主後就跟個鬥雞似的吐咄逼人,出言不遜。

而攝政王為了給長公主出頭,竟不惜拿魯郡王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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