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岑淮安一開始不說話,偷偷看初夏的臉色,他覺得媽媽好像都知道了。
他「嗯」了一聲,緊緊抿著嘴唇,他不知道對錯,但心裡還是不安的。
所以大眼睛一直不住看初夏。
初夏嘆了口氣,突然感覺自己任重道遠。
「繼續撿吧。」
初夏沒有要求岑淮安回去,既然他喜歡自力更生,這也是好事。
不過說謊話還瞞著大人偷偷往外跑,這事沒那麼簡單過去。
她歇一口氣,就起身去找幫忙找人的人,謝謝這些鄰居,並告訴他們孩子找到了。
這都是人情,要還的。
初夏又回到紙廠後麵的垃圾堆裡,看到岑淮安小手非常快地往自己破麻袋裡撿廢紙,有人覺得他礙事,還會推他一下。
初夏立馬走過去,一把推開那個身材矮小的女人,麵上很凶:「那麼多地方你不撿!一個大人欺負個小孩兒!你要不要臉!」
那人也欺軟怕硬,抬頭看一眼初夏,見她穿著漂亮乾淨的襯衫褲子,一看就是廠裡的職工,臉上凶巴巴還拿著個木棍,心裡就生了怯意,原本想罵人的人咽了下去,嘟囔了一句自己去一邊了。
「媽媽。」
岑淮安看著她。
初夏一邊用木棍扒拉著垃圾,一邊彎月要剪紙,聽到岑淮安的聲音,沒好氣地說:「喊什麼,快點撿!」
岑淮安不知道心裡什麼感覺,就覺得特別特別暖和,好像冬天吃的邦哥分給他的烤紅薯一樣,又暖又甜。
「嗯!」他大聲應一聲,也低頭快速撿廢紙。
別小看拾破爛這活,長時間彎月要也挺累的。
初夏還不如岑淮安這些小孩子的體力好,她撿一會兒就休息一會兒。
她休息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八九歲大男孩和岑淮安說話。
那個男孩兒根本不像個小孩子,初夏覺得,他和剛穿過來時她見到的岑淮安相似,眼角眉梢都帶著股狠勁,眼裡是時刻準備奪食的警惕。
他應該是這堆撿破爛的小孩兒的頭。
後來繼續撿垃圾時,看到那些小孩都聽這個八九歲小孩兒的命令,初夏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直到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灑在這垃圾堆上,初夏才對岑淮安說:「該回家了,走。」
岑淮安的破麻袋已經拎不動了,初夏也拎不動,兩人一起拖著到那個八九歲男孩兒麵前。
「邦哥,這是我今天撿的。」
邦哥利落地把麻袋係上口,說:「行,還是老規矩。」
初夏看向邦哥,他臉上帶著笑,但是笑也有股野性難馴的味道,在這個年代,這小孩兒未來大概率是個梟雄。
就看他走不走正道了,八九十年代,正邪之間,也隻有一念之差。
而走邪的,數量很多。畢竟欲*望這頭猛獸,放出了柵欄,能收回去的又有幾個呢。
在金錢的誘惑下,在朋友的吹捧下,幾個人又能繼續保持清醒呢。
她兒子在書裡就是走歪了的那個。
踏著夕陽往家裡走時,初夏累得月要都要直不起來了。
她牽著岑淮安的手問:「邦哥家裡還有什麼人?」
岑淮安搖頭:「不知道。」
「你什麼時候跟他一起拾破爛的?」
「去年。」
那時候岑淮安餓得肚子受不了,看到邦哥吃著一個香噴噴的包子,他跟著他走了一條街。
邦哥問他吃不吃?
他沒有猶豫立馬奪過來他手裡的包子。
然後邦哥就帶著他一起拾破爛了。
撿破爛看運氣,運氣好的時候,一天幾毛錢,能買到饅頭吃。
運氣不好,一分錢沒有,就餓肚子。
有時候還要打架,因為撿破爛的也要和人爭地盤。岑淮安以前打架狠,但跟著邦哥之後,就更狠了。
但是岑淮安並沒有把這些和初夏說,初夏也沒有問他。
問什麼呢,都是不好的記憶,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那時候岑淮安的日子多難過。
她的手很髒,岑淮安的也是一樣,兩人到家屬院裡先在一樓水房洗了手,才往自己家走。
到門口,就看到羅大哥蹲在她家門口,一臉不耐煩地抽著煙,手另一隻手在牆上扣著。
看到初夏,他站起來,嘴裡就是埋怨:「你去哪兒了?說著讓我送東西,送到了又沒人!你知不知道我等多久了?」
初夏打開門,對羅大哥沒什麼好臉色:「等會兒怎麼了?你花我錢的時候不是挺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