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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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四合院。

「西望,你今天怎麼回事?以前你不是這樣不講理的人。」

初夏一家人一走,西望就不和岑崢時鬧了,西望三人在四合院晚上吃飯時也一臉正常,隻有蔣勝男吃得不是滋味。

西望將耳垂上戴著的耳環取下來,放進裝首飾的妝奩裡,回頭道:「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我們這麼久沒回你爸媽家,不趁著孩子的事鬧一下,怎麼知道你父母偏不偏心呢?」

岑崢時心頭一陣火上來,也不敢大聲說話,怕驚擾到正房裡的父母,指著西望說:「胡鬧你真是!我爸媽不偏心,你在部隊的時候少收我媽寄的東西了?」

西望撇撇嘴:「那算什麼,都是能拿錢買到的。重要的是你的職位能不能動。京城這裡多繁華啊,你弟弟能來京城,我們為什麼還要待在那偏的連路都沒有的大山上?我都是為了你好,咱們一家人,你好我們才能都好。」

岑崢時用力地撓了撓後腦勺,一臉的頭疼:「我弟弟來京城是他自己能力強,領導調動過來的。」

西望站起來,走過去站在岑崢時麵前望著他:「你信嗎?岑崢年的單位隸屬於軍隊,你爸媽沒幫忙他能這麼輕易動嗎?我也不要求你爸媽幫你升職,也不用調來京城,就調離那偏僻的大山,去個不至於買菜都作難的地方,這不過分吧。」

岑崢時搖頭:「我爸媽不會幫忙的,我和崢年工作後他們就說了,一切靠我們自己。」

西望嘆口氣,握住了岑崢時的手:「你不為咱們兩個想,也為兩個孩子想想。大山裡那是什麼上學的條件?小澤和馨馨那麼多壞習慣是怎麼學成的?都是在學校裡和別人學的。」

說起來兩個小孩,岑崢時也皺眉:「今天馨馨和小澤做的確實不對,你不能一味地溺愛他們。」

西望下意識道:「他們還小,不懂事。」

岑崢時眉頭皺得很深說:「不小了,咱們家屬院長大的孩子也有霸道的,你看看惹了多少事?你難道想看小澤和馨馨變成那樣,最後連累一家子?」

西望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見岑崢時是真的要抓住這個問題不放,而且他說的也是實話,她勉強點頭:「行,那你以後也得多管他們,他們聽你的。還有,調動的事你必須和爸媽提,今天你沒看出來嗎,爸媽確實更喜歡安安,他一說就認定他說的是實話,還故意嚇唬小澤和馨馨。」

西望當時也是真生氣,隻是以前她會在意形象,剛剛因為想試探,就沒有忍直接由著性子來了。

岑崢時無奈看她一眼:「我說假期讓你帶孩子來爸媽這裡,你不願意。小澤和馨馨這幾年都沒和爸媽相處過,爸媽都不了解他們。他們和安安一起住過,自然更了解安安的品性。」

西望是老師,兩個孩子放假她也放假。但她一放假喜歡帶孩子去姥姥家,也確實西望娘家距離他們駐地近,就在市裡。

岑崢時為了多表現,想證明他不靠家裡人也能升,假期也主動請求留隊,加上駐地距離西北也遠,小孩子小不方便,這才很多年沒去見爸媽。

西望也有話說:「你休假時間門不多,我一個人怎麼帶兩個孩子回來啊?」

這也是個問題,火車上小偷小扌莫拐子多,西望一個女人,沒什麼大力氣,帶兩個孩子坐車的確讓人不放心。

岑崢時不再說這個話題了。

正房裡,蔣勝男和岑父也在說話。

她長長嘆口氣,「西望是不滿了。」她在部隊見過那麼多兵,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蔣勝男一聽就能聽出來她說那話什麼意思。

岑父:「她有什麼不滿?這麼多年沒來看過我們一眼,咱們也沒說過她一句不好。」

蔣勝男把衣服疊好放起來說:「這你不能怪她,要怪就怪咱兒子。她是兒媳婦,來不來看我們看心意。但崢時這麼久不回來,說不過去。不過崢年工作忙也不回來,所以我兩個都不說什麼。」

人心都是肉長的,一個孝順,經常記著她和丈夫,一個除了逢年過節,電話都少打,蔣勝男自然更喜歡初夏。

岑父的眉心緊緊皺起:「初夏有的她都有。」

蔣勝男看向他,和他一樣皺著眉:「她想要的估計不是那些。」

岑父和蔣勝男有什麼,兩人的職位,還有就是京城的房子。

想到這裡,兩人對視一眼,眉毛皺得更緊了。

這一晚上,岑父和蔣勝男許久沒有睡著。孩子都是債,小時候擔心健康,長大了擔心發展,不到閉眼那一刻,永遠都在操心。

翌日,岑父把岑崢時叫去了書房,兩人在書房裡談了很久。

等兩人出來,岑崢時一臉愧疚,而岑父麵上還是一臉嚴肅,走路時脊背依舊挺得板正,但他一進房裡,整個人的精神都帶著疲憊。

蔣勝男心疼地給他揉了揉肩膀:「你們談了什麼?」

「他工作調動的事,不過我隻幫他調動這一次。崢時要工作,他同意了把四合院補償給崢年。以後你也不用多照顧崢時家了,多補償崢年和初夏。」

蔣勝男動作停下來,神色怔了下:「你怎麼能答應他這個?不是說好了,工作的事我們都不幫。一個四合院,哪比的上你答應崢時的事!」

岑父嘆口氣,肩膀更往下塌了。

岑崢時三十多歲的人,跪在他麵前哭,哭他一家人在山裡的難,他做不到不心軟。

而且岑崢時有功績,不是什麼都不乾混日子的部隊乾部,不然說什麼岑父都不會答應幫忙。

蔣勝男也明白,父母永遠沒辦法對子女心完全硬起來。

除了這些,岑崢時和岑父談完,帶著西望和岑淮澤、岑淮馨,到岑崢年研究院,給初夏和岑淮安道歉。

西望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此時和之前那不講理的模樣完全不一樣了,對著初夏和岑淮安一直笑著,雖然那笑初夏覺得很假。

「初夏,安安,昨天是我不對,一遇到孩子的事就容易昏頭。晚上我問小澤和馨馨了,確實是兩個人太調皮,我和他們爸爸已經教訓過他倆了,你們別在意啊。」

岑淮澤和岑淮馨低下頭,和岑淮安道歉:「對不起。」

初夏看著岑崢時一家人,臉上並沒有笑:「你們的道歉我收下了。」

說原諒是不可能的,她已經打定主意,以後要遠離岑崢時一家,他們不可交。

岑淮安也朝岑淮澤和岑淮馨點點頭,這事算是過去了。

岑崢時一家人一走,岑淮安就對初夏說:「媽媽,我不喜歡小澤和馨馨,我可不可以以後不和他們一起玩?」

初夏扌莫扌莫他的頭說:「可以。你想和誰玩就和誰玩,媽媽不乾涉你交友的權利,你是自由的。」

岑淮安點頭:「嗯。」

他知道媽媽不會阻止,但是岑淮澤和岑淮馨是大伯和伯娘家孩子,大人們總喜歡讓小孩和親戚家小孩一起玩。

*

「今天岑崢時一家突然過來道歉了,是你做的嗎?」

晚上吃飯時,初夏問岑崢年,他神色怔了下,眉心攏起:「我昨天給大哥打電話時,他說他會讓小孩道歉,沒說大嫂會道歉。」

以西望昨天的性格,不會這樣輕易就承認自己的錯誤的。

「這樣說,西望過來,應該不是你的原因。」初夏和岑崢年的想法一樣,西望今天過來,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在除夕夜前一天,初夏和岑崢年終於知道了西望態度轉變的原因。

岑父和岑崢年說完岑崢時的要求,岑崢年眼裡全是不敢相信,他緊緊皺起眉毛:「大哥以前不是這樣的。」

岑父:「人都是會變的,更何況你們結婚之後,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變化會更大。」

沒有成家前,兄弟姐妹之間門感情很好,成家之後鬧掰的兄弟姐妹也不在少數,說白了有了自己家庭後,都開始有自己的私心了。

「你要是想和你哥……」

岑父話還沒說完,岑崢年立馬道:「我的工作爸你和媽別插手。」

岑崢年的工作是他一直奮鬥的理想,他的心思也不在行政升職方麵,隻想做好自己的研究。

而且他想要什麼東西,他可以靠自己的能力獲得,這是岑崢年的傲氣。

岑父麵上露出欣慰,看著岑崢年,這幾天煎熬的心,終於沒那麼難受了。他還是有兒子不錯的,崢年和崢時不一樣。

「好!」岑父拍拍他的肩膀:「我和你大哥說了,如果你不要我幫忙,京城這個四合院就留給你和初夏,其他的我和你媽再補償給你。」

岑父說這話時,眼裡有著對岑崢年的愧疚。

「不用……」

「你必須要!」岑父強勢道:「你大哥要了工作,我和你媽不能讓你和初夏吃虧。就這樣,其他的別說了。」

初夏和蔣勝男在客廳裡說話,順帶準備中午需要做飯的食材,西望也在一旁幫忙,看似麵上一直帶著笑,其實初夏能感覺到她對蔣勝男還有自己的敷衍。

初夏並不想和她多說話,對她的態度同樣很冷淡。

岑淮安坐在初夏和蔣勝男中間門悶聲幫忙,岑淮澤和岑淮馨不管在院子怎麼嬉笑鬧著玩,他都沒往院子裡看一眼。

西望的眼睛一直注意著書房裡麵,蔣勝男看到了,她忍不住心煩,開口道:「西望,你去屋裡叫崢時,讓他出去買瓶醋。」

西望迫不及待站起身回屋。

蔣勝男拍拍初夏的手說:「她心都跑了,留她在這裡也沒用。」

初夏理解,她看見她也煩。西望自己不知道,她以為她偽裝得很好,其實她頂著那張假笑臉,誰都能看出來她的虛偽。

當吃過飯,岑父宣布他的決定時,西望麵色有些不好看,不過岑崢時一直拉著她的手,兩人估計私下裡也商量好了。

所以四合院給岑崢年和初夏大家都沒什麼異議。當然,事後初夏也從岑崢年口中知道了為什麼他們會有個四合院。

岑崢年眼裡帶著難受,那是一種幾年過後,發現親兄弟變得麵目全非,兩人注定越走越遠,沒辦法拯救的痛苦。

「初夏,當初我剛考上大學時,我大哥那時在部隊裡正意氣風發。他和我說,以後他要做將軍,要做部隊裡最厲害的指揮。現在也不過十幾年,他怎麼會變成我們以前最討厭的那種人了呢?」

岑崢年捂住自己的臉,低著頭,還是無法接受他大哥現在的麵目。

那會兒岑崢時和岑崢年說,他最討厭部隊裡靠父輩關係的那些人了,他才不要靠父親的關係,他要自己做到他想要的職位上。

岑崢年和他想法一樣,都是要自己達成想要的目標,絕不靠家裡。

初夏拍拍岑崢年的肩膀,伸手抱住了他,岑崢年的頭埋在她的懷裡,此時他脆弱的像個小孩子。

「人變了的原因有很多,久久不得誌,家庭的影響,還有隨著年紀變大,接觸到的人和事還有黑暗麵太多。人都會變,有人經歷許多事後會變成熟,變得有擔當,有人可能就會丟失年少時最好的東西,變得虛偽、世故、汲汲鑽營。」

岑崢年:「我知道,我隻是沒想到,那些人裡會有我哥。」

初夏說:「你哥也是人,他同樣會變。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見麵的次數不多,我們誰也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十多年的時間門,會改變的太多了。」

世事變化,滄海桑田,初夏剛上大學和她現在也不過幾年,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變化,整個人更沉穩了,更何況十幾年呢。

岑崢年其實隻是一時無法接受,初夏抱著他安慰了好一會兒之後,他自己慢慢就想開了。

不過到除夕夜一起去蔣外公家吃年夜飯時,初夏還能感覺到他心情的不好。

岑淮安也發覺了,他坐在岑崢年的身旁,拉著他的大手說:「爸爸,你不要難過,我和媽媽都會陪著你的。」

岑崢年聽到這些話,一瞬間門難受的心裡好像突然被注入了熨貼的瓊漿玉液,撫平了他心裡所有不好的情緒。

他抓住岑淮安的手,因為岑崢時低落的心情,也在慢慢消失。

到蔣外公家裡時,岑崢年完全恢復了平時模樣。

和初夏並肩步入蔣外公家的大門,岑崢年握著初夏的手,低聲和她說:「讓你擔心了。」

初夏搖搖頭:「咱們是一家人。」

蔣家所有人差不多都已經到了,蔣勝男和岑崢時他們也到了,此時都坐在客廳裡忙著今天晚上的飯。

蔣知儀一看到初夏,眼睛亮起來,拿著手裡的擀麵杖朝她揮手:「表嫂,這裡!」

初夏圍上圍裙,走過去問她:「怎麼了?」

「表嫂,我和你合作吧,我擀皮,你包。」

「行。」

初夏坐在凳子上,拿起一個麵皮,挑上肉餡,兩隻手捏著兩邊一合,一個元寶型的餃子就這樣完成了。

整個客廳都是人說話的聲音,很熱鬧,蔣知儀朝初夏的方向挪了挪凳子,悄聲和她說:「表嫂,見了西望表嫂後,我覺得還是你好。」

初夏笑笑,沒有接她這個話:「擀皮吧,別說別人。」

「不,我不說我心裡憋得難受。」

從西望來到蔣外公家,到一起乾活,蔣知儀吐槽了很多。

「我覺得她和我媽一定很有共同語言,都很難伺候。」

初夏沒忍住輕笑出聲:「這話你敢當著你媽說嗎?」

蔣知儀立馬繃緊嘴巴連連搖頭:「別說這些話了,我連和我媽說我不想考研究生都不敢說。」

說起來這個事,蔣知儀就非常頭疼,臉上表情都皺在一起,一臉的痛苦。

「表嫂,你不知道,現在我媽逼我多狠,就差跟著去我學校看著我學習了。」

她手上的動作不停,一個皮子又一個皮子擀出來說:「我其實真的不想再學習了,專業不是我喜歡的,我不想深造。我想當記者,想去報道有價值的新聞,為社會做貢獻。我還想去羊城深市看看,讓大家看到改ge開放下城市的變化。」

蔣知儀說起來自己的理想時,眼睛都在放光,這才是她真正熱愛的東西。

她現在學的是她媽媽給她選的文學專業,學得太痛苦了。

周華穎就想著蔣知儀以後和她一樣進高校,或者進她爸的單位。

「你和你媽媽說過這些沒有?」

蔣知儀搖頭:「我不敢說。」她臉上帶著懼怕,別說她了,她哥現在那麼大了,也不敢反抗她媽。她大嫂在外麵很厲害,可在她媽麵前也跟個鵪鶉一樣。

初夏沒辦法幫她的忙,也不能給她出主意。因為這是蔣知儀的人生和未來,是她和周華穎母女間門的事。

清官難斷家務事,插手別人的家事,一個不好,會得罪一家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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