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 / 2）
她抬起頭看到熟悉的麵容，眼睛流的更凶了：「爸爸……我不想死了……對不起……」
費其山大半個身體都在窗外，隻靠著一隻腳死死地勾著窗沿才勉強不讓自己完全滑出去，他擠出一個笑容，安撫道：「願願不要怕，爸爸不會讓你死的，爸爸會救你的。」
他繼續道：「願願乖，爸爸現在沒辦法回到窗戶裡麵，你像我們之前玩『爬大山』一樣，自己順著爸爸的後背爬上去好不好？」
被叫做願願的小女孩在他的安撫下慢慢地停止了哭泣。
她哽咽地嗯了一聲，試探著讓自己另外一隻手也握住了費其山的手，隨即腳下用力地登了兩下，熟練地順著費其山的手臂爬上了
他的後背。
費其山被壓得悶哼了一聲，
臉色越來越白，
頭上的冷汗也越來越多。
他的腳已經麻了，但他不敢有一絲的鬆懈，他抖著嗓子喊道：「願願，爬到窗戶裡麵去了嗎？」
願願鼻音濃重地說道：「快了！」
費其山緊咬牙關，他有些後悔為什麼不在洛菱說讓自己來學校的時候就離開了，隻要早到個一分鍾，也會比現在的境況要好得多。
這時願願終於說道：「爸爸，我進來了！我、我拉你進來啊！」
費其山聽到她的話終於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他便覺得自己的身體迅速下墜，眼前的場景加速變換，願願的哭喊聲也越來越遠。
費其山扯了扯嘴角，希望自己從樓上摔下去後，死相不要太慘，要不然給願願留下的陰影太大了。
他都做好了接受撞擊和疼痛的準備了，然而在快要接觸到地麵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周身刮起了一道柔風，緩沖了他下墜的力道，將他輕輕地拖放到了地麵上。
費其山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在意識到自己沒有死之後，他猛地翻身坐了起來，不敢相信地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衣服上除了滲出來的汗水，連一點兒血跡都沒有。
「爸爸！」
願願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六樓跑了下來。
費其山死裡逃生，激動之下也險些哭了出來。
他伸出雙臂接住飛奔而來的女兒，安慰道：「願願不哭，爸爸沒有事。」
願願哭得喘不上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被安撫好。
費其山見狀便決定先把她帶回家，至於學校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學校又要負什麼責任，他想等願願的精神穩定下來再說。
他將已經熟睡的女兒輕輕地放到車後排的座位上，然後他又從後備箱給警衛拿了一條煙，鄭重地表示了感謝，畢竟對方但凡多攔他一秒，他都救不回來人。
等費其山重新坐到駕駛位的時候，隻覺得恍如隔世。
他這會兒才有空思考自己墜樓時那陣風是從哪裡來的，他想了好一會兒都想不到答案，直到想起洛菱。
他連忙翻了翻口袋，從裡麵拿出那張皺皺巴巴的黃符，上麵的朱砂已經褪了顏色。
費其山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好半天才感嘆道：「菱角大師，救了我們父女的命啊。」
這次「菱角大師」四個字，他說的格外真誠。
費其山拿出了手機，他本想給龐滂打個電話，卻看到了一場交通事故的熱搜推送。
費其山微微皺眉，手指不受控製地點了進去，等他將交通事故的具體情況看了一遍，臉色頓時白了起來。
這場交通事故的發生地就在咚期街，算算時間，如果當初他沒有聽洛菱的話，他現在應該還被堵在咚期街不能動彈。
再往恐怖的方向想，他甚至可能會在堵車的時候，等到女兒的死訊。
費其山一陣後怕，那種無力感居然比剛剛墜樓時
更恐怖。
龐滂接到來電的時候，正在和洛光星一起收拾明天錄製《萬物皆有靈》的行李。
他按下接聽鍵問道：「費先生，你女兒怎麼樣了？」
「多虧菱角大師的提醒，願願現在很安全。」
費其山瞄了一眼後視鏡，自己的女兒睡得正香，他笑道，「龐先生，我可以和菱角大師說兩句話嗎？」
「我幫你問問啊。」
龐滂快步走到正在看動畫片的洛菱身邊，小聲道，「小大師，費其山找你。」
洛菱聞言放下手裡的零食，又拿濕紙巾將小胖手擦乾淨，然後才把手機接了過來，脆生生地說道：「餵？」
洛光星和龐滂不動聲色地坐到她的身邊，偷偷地支棱起耳朵。
費其山聽到洛菱的聲音，有些激動地說道：「菱角大師，今天真的太感謝您了！如果我沒有聽您的話，可能再也看不到願願了。」
洛菱晃了晃小短腿，笑眯眯地說道：「凡事都有因果，如果你今天沒有心血來潮找我簽約，我也看不出來願願有危險嘛。」
費其山笑了一聲：「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牢牢記在心裡，合同的事情，您就放心吧，到時候我一定帶著橙火直播獨一份的無分成合同登門道謝。」
「好呀，我等著你啊。」
洛菱明顯心情不錯，她頓了頓道，「對了，叔叔你能不能先把我的直播間解封啊，我剛剛的直播還沒有結束。」
洛光星和龐滂疑惑地對視一眼，直播沒結束嗎？不是都給三個有緣人算完卦了嗎？
費其山沒想那麼多，他痛快地說道：「當然沒問題，我現在就聯係人給您解封，兩分鍾之後就好。」
洛菱開心地說道：「謝謝叔叔！」
費其山又和她客氣了一會兒才掛斷電話。
洛菱把手機還給龐滂後，便抱著平板守著自己被封的直播間。
洛光星和龐滂都很好奇她還要做什麼，因此也沒有製止她，反而安靜地陪在她左右。
費其山還是很守信的，兩分鍾一到，洛菱就收到了直播間解封的消息。
她開心地晃了晃小腦袋，唇邊的一對小梨渦都加深了許多。
洛菱重新打開直播間，之前的觀眾早就被迫退出了，但不到一分鍾，接到開播提醒的觀眾又紛紛掉頭湧了回來。
——咦？小菱角的直播間這麼快就解封了？
——啊啊啊我的快樂又回來了？
——小菱角怎麼又開直播了？難道是為了慶祝解封一日兩播？
——那我可太幸福了！
洛光星雖然不知道自家小祖宗要做什麼，但還是盡職盡責地轉述了彈幕內容。
洛菱見觀眾人數變多了，眉眼彎彎地說道：「不直播啦，剛剛突然退了出去，沒有和大家說再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直播間的觀眾聞言都愣了一下。
——小菱角還挺有儀式感
——這麼一說
還真是啊，總覺得剛剛的直播還沒有結束
——都怪黑卡在手，小菱角的直播間被封了不說，我還有種被他罵了的感覺！
——誰不是呢
——等一下，小菱角不會打算隻說個再見就關直播吧？
就在觀眾紛紛猜測的時候，洛菱湊近鏡頭，笑眯眯地揮了揮小胖手，脆生生地說道：「感謝大家今天來看我的直播，咱們下次再見吧，拜拜！」
她說完再一次不顧觀眾的挽留，毫不留情地退出了直播。
她放下平板，往沙發上一靠，渾身輕鬆地說道：「這樣才對嘛！」
洛光星愣了好一會兒，緊接著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小祖宗還真有趣啊！
龐滂無奈地搖了搖頭，小大師本來直播完就上了熱搜，現在她可能又要多一個熱搜詞條了。
和他想的一樣，很快一個叫做#小菱角無情說拜拜#的詞條就沖到了熱搜榜上。
——什麼？小菱角剛剛又開直播了？錯億係列！
——莫名有點兒可愛哈哈哈，為了說拜拜還重新開了次直播
——但是也很無情啊！
《萬物皆有靈》的節目組絕對不會錯過這麼好的宣傳機會，再次蹭著洛菱的熱度，宣布明天早上七點半將會播出第二期節目！
網上討論得熱烈，洛菱作為當事人卻絲毫不受影響，她美滋滋地吃了個晚飯，然後帶著洛光星和龐滂打了會兒拳當做消食，早早就去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不用洛光星敲門，洛菱自己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她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看了會兒天花板，緊接著懶洋洋地一滾便靈活地從床上滑了下來。
她抱著小被子走出房間時，洛光星還有些驚訝：「小祖宗，你今天起得好早啊。」
洛菱揉了揉眼睛，帶著鼻音嗯了一聲，她一個當長輩的，總不能次次都讓光星叫她起床啊。
洛光星不知道她的想法，笑道：「小祖宗，你先洗漱吧，龐滂馬上就帶著早餐過來了。」
洛菱應了聲好，打起精神邁著小短腿噔噔噔跑去洗臉了。
等她再出來的時候，龐滂已經到了，她抽了抽小鼻子道：「好香啊。」
「今天我買了小大師你最喜歡的炸糕，又甜又糯！」龐滂笑道。
洛菱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小龐小龐，你可真好！」
龐滂聞言嘚瑟地看了洛光星一眼，對方頓時化成檸檬精。
兩大一小吃完早餐也才不到七點。
洛菱慢悠悠地換上洗好的道士服，又讓洛光星幫自己紮了個混元髻。
她站在鏡子前用小胖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笑眯眯地說道：「果然還是這套衣服最舒服！」
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洛光星離著比較近，順手打開了門，迎麵便是黑洞洞的攝像頭以及跟拍小組。
——小菱角，姐姐……啊？怎麼是洛光星啊？
——一定是打開門的方式不對！節目組重新敲門啊！
跟拍導演小藺看看彈幕，再看看麵前咧著嘴傻笑的洛光星，不忍心地偏開了頭，不知道為什麼，洛光星這樣看上去感覺有點兒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