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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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瓷聽到了,隻是想從他嘴裡再確認一遍。

但薄言並沒給她這個機會,繞開她,徑直往前走:「什麼都沒說。」

「是嗎?」溫瓷好像真的無所謂。

她撇撇嘴,跟在他身後重新進入會議室。

在方經緯欲言又止的目光中他們各自入座,仿佛無事發生。

會議結束的時候天色已晚,溫瓷並沒有多作挽留。

她回到辦公室,極少地完全放鬆脊背,任由自己陷進辦公椅。沒開燈,周圍暮色沉沉,隻有窗外高層警示燈的光芒在閃爍。她忽得想起薄言剛才同lisa說的那句——沃頓,她的母校。你真覺得她是什麼都不懂的大小姐嗎。

那段求學經歷她很少提起,外界也極少有人了解。

即便是時時刻刻關注溫家的那幾家雜誌也沒有登載過。

可他卻知道。

溫瓷閉上眼,再次憶起第一次同他搭話的那條長街。

夜幕初臨,咖啡廳暖洋洋的燈光鋪散在街邊。

落他身上的夕陽餘暉也被店裡的燈光所替代。溫瓷觀察了他許久,從日落到月升。少年終於不再像一尊雕像。他站起身,拂了拂塵土,而後從褲兜裡扌莫出一包煙。沒像其他叛逆少年那樣點燃,隻是扌莫在手裡看了一會兒,眉心微皺。

是沒火麼?

溫瓷猜測著,不知不覺走出咖啡廳。

他比自己預估的還要高一些,溫瓷站到他身邊才發現需要微微仰頭才能迎上他的視線。她舉起手裡的打火機:「要火嗎?」

少年不說話,默默偏開視線繼續看向車流。

「我知道你叫薄言。」溫瓷說。

薄言輕描淡寫的一眼,溫瓷就知道他應該在說:你怎麼知道。

溫瓷解釋:「每周一晨會,你都會上台演講。」

短暫的沉默過去,薄言終於動了動唇:「你想說什麼?」

「像你這樣的年級第一,老師眼裡最好的學生,也會抽煙嗎?」溫瓷很好奇,盯著他手裡已經發癟的煙盒,並且堅持問道:「你要火嗎?」

少年冷淡地拒絕:「不要。」

他順著燈光往前走,似乎並不想跟她待在一起。

「你要走了嗎?」溫瓷追問。

少年依舊不語,自顧自往前。

習慣了一呼百應的生活,很少會有人不理自己。溫瓷追上兩步,又猶豫地停下。她不知道該怎麼和對方相處,但這樣新穎的模式讓她覺得枯燥的生活忽然被注入了活力。

幾次三番,薄言煩了。

他今天心情不好,沒空應付別人。

於是言辭狠厲地警告:「溫瓷,你別跟著我。」

溫瓷很驚訝,但顯然心情更好了:「你知道我叫溫瓷呀?」

和以前一樣,他什麼都知道。

溫瓷站在窗前,俯瞰著車水馬龍。

不知從哪一刻起,她仿佛再次感受到了生命的流動。

***

得知公司中標,溫瓷正在老宅陪老太太吃飯。

章合泰接完電話滿麵紅光:「兩年的使用權,我們中標了。」

「嗯。」老太太誇得很含蓄,「這麼短時間完成標書,很不容易。」

章合泰笑著說:「我可不敢居功。」

見老太太望過來,他簡單敘述起前因後果:「機緣巧合,有幸和勞倫斯案的負責人認識。有了業內人士幫忙,自然效率更高。」

老太太慢慢放下筷子:「能接的住勞倫斯,怎麼舍得回國發展?」

溫瓷盛湯的手微頓,很快聽到章合泰說:「媽,那是人家的私事,我不好過問。」

老太太發出很輕的一聲鼻息,不知何意。

許久,她才道:「這樣的人才倒是不多。」

章合泰應和著,瞥過溫瓷,意味深長地說:「確實不多。」

兩人又聊起別的,有一搭沒一搭。

溫瓷安靜吃完飯,開始發呆。每次他們用這個語氣說話,多半是跟她有關。章合泰也習慣了,有合適的青年才俊都會回老宅跟老太太提一嘴。

果然不到五分鍾,溫瓷就聽到老太太嘆息。

「門當戶對的不願意到我們家來,條件不夠的我又看不上眼。」

「您當初不是說了嗎。家世其次,最重要的是能力。」章合泰說。

「你說的那位薄先生……」老太太語氣中頓,在等下文。

「我請人調查過。」

聞言,溫瓷終於有了些許反應。她交疊在餐桌上的手不自覺用了力。

「近幾年連拿幾個大case之後,聽說許多富商都對他青睞有加。那些華爾街的老狐狸各比各的精,三不五時邀請他參加家宴,打的什麼主意自不用說。」章合泰說,「不過這位薄先生倒是定力十足,工作之外的邀請全婉拒了。」

「當真?」老太太問。

「當真。」

章合泰也覺得奇怪。

工作履歷能洋洋灑灑調查出三大張a4紙的人,私生活卻一片空白。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題終於轉向別處。

自始至終沒人問過她的意見。

這頓晚餐結束,溫瓷驅車回自己的住處。

夜幕下玻璃搭建的溫室泛著藍熒熒的光。白天有人打理過了,這會兒滿室玫瑰都嬌嫩欲滴。露珠剔透,從飽滿的花枝肆意滾落。

溫瓷踢開高跟鞋,扯過一張搖椅躺了上去。

玻璃頂,能看到靛藍色的夜空。她眯起眼,大概白天太累,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一場夢來得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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