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襪(2 / 2)
溫瓷穿過大廳,正好聽到有幾個人和物業經理在說話。
「對,我們是9樓業主的朋友。」
「我給eddie打個電話吧,他應該在家的。」
後一句聲音熟悉,溫瓷望過去,與lisa的視線撞了個結實。
lisa不知道低聲說了句什麼,她身邊的男人很快也看過來。這麼一對視,溫瓷也認出了來人。
「溫瓷?」
「莊……思邈?」
看到她從樓上下來,莊思邈臉色不太好看。
同樣的,lisa的表情也很精彩。
隻有方經緯處於狀況外,但他為人圓滑,一想到薄言與溫瓷的關係,再聯想莊思邈與薄言是高中同學,立馬把腦袋裡的線連了起來。
「這麼巧都在這兒呢!大家都認識就省的介紹了哈!」方經緯笑眯眯地說:「溫小姐也是來找我們eddie嘛?」
「嗯,談了點方案的事。」溫瓷說。
「大過年的還談工作可太典範了,自愧不如啊我。」
他們手裡拎了些飯店字樣的包裝,應該是來聚餐的。
溫瓷對旁人視線極為敏感,在方經緯絮叨的工夫裡,她注意到莊思邈始終用防備的眼神看著自己。雖然不清楚他為什麼敵意那麼大,但擺明態度也是好事。
起碼不用湊在一起為了幾年單薄的同窗情誼敘舊。
寒暄完,她徑直離開。
穿出大廳時還聽到lisa在身後問。
「高中同學之間連招呼都不用打麼?」
「普通同學而已。」莊思邈道。
是啊,一年都講不了兩句話的普通同學。
哪來那麼大的敵意?
溫瓷離開後,一行人終於聯係到薄言,登上了通往九層的電梯。
家裡很安靜,薄言坐在窗口專心致誌地工作,聽到他們來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如果不是玄關口還殘留著女人精致的香氛氣味,眾人還以為在樓下見到的溫瓷隻是幻影。
方經緯招呼大家進去,把打包盒一字排開放在中島台。
「知道你不過年,家裡也沒吃的,就當為年後開工聚個餐吧!」他說著話鋒一轉,「剛我們在樓下碰到溫小姐了。」
「嗯。」薄言沒什麼表情。
「放假還談工作啊?」
「工不工作不看節假日,看客戶。」薄言放下手裡的工作:「帶電腦了沒?登錄係統把之前那家公司的背調報告發給她。」
方經緯一陣暈眩:「……吃,吃完飯再說。」
薄言仿佛這才注意到餘下兩人,隻對著其中一人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兩天。」莊思邈欲言又止,「假期結束就回去。一會兒我們聊聊。」
「好。」薄言不拒絕。
沒被點到的兩人在餐廳準備午餐,莊思邈跟薄言單獨進了書房。
關上門,莊思邈在他對麵落座。
「lisa說這些天你和溫瓷走的很近。」
薄言淡淡道:「甲乙方的正常溝通而已。」
「大過年的,甲方還特地上門約見乙方?」
「你不早該習慣了嗎?」
莊思邈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確實,就算證券市場休市,也沒見薄言什麼時候空出來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排隊等著見他的人不計其數。
這麼想來溫瓷的出現並不稀奇。
「我隻是善意提醒。」莊思邈看著他,「你別陷進溫家的沼澤了。」
「同樣的錯,我隻犯一次。」薄言道。
「希望是吧。」莊思邈稍稍放鬆了一些,「本來溫家這個case是不想讓你碰的。我知道你出麵比我更合適,也會比我解決得更快更完美,但本身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我不希望把你拉下水。那些沒用的話我不說,現在我們已經在一條船上了,我隻有一個期望,就是我們依然是一條心。eddie,你說是嗎?」
這十年的每一步裡都有莊思邈的共同付出。
薄言緩緩開口:「該怎麼做我比你清楚。」
得到他的保證後莊思邈才徹底放開,他起身,滿臉輕鬆:「我去外麵幫忙,你喝點嗎?老方帶了幾瓶洋酒……哦,我先借用一下你家衛生間,不介意吧?」
「出門左拐。」薄言朝洗手間的方向揚了揚下頜。
幾分鍾後,薄言與剛從洗手間出來的莊思邈迎麵碰上。
莊思邈深看他數秒,欲言又止。
許久,他才麵色復雜地動了動唇,在路過薄言身邊時多提醒了一句:「eddie,別的我不過問,但lease……別忘了我們的計劃。」
莊思邈的前後反差太大。
薄言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忽然疾步朝洗手間走去。
一眼能看清的空間裡,所有陳設都如同尋常。
淋浴間的玻璃上殘留了些許水珠,但這也不足為奇。
直到走過洗手台,邊上那台垃圾桶受到感應應聲而開。他看到女人的絲襪毫不避諱地敞著,足尖沾染的咖啡漬刺眼萬分,似乎在宣告某種從淩亂中滋生的曖昧。
隻是這一眼,薄言便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