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饒是殿牖後麵的人如何敲打喊叫,封璟頭也未回的離開了。
來到前殿,封璟在龍椅上落座之後,仍能聽見衛令儀捶門吼叫聲,但不消片刻,聲音就消失殆盡了。
封璟倒是不擔心衛令儀會做出什麼自我傷害之事,那個癡兒眼下可舍不得死。她貪戀漫漫紅塵,饞著天下美食,還試圖想起慕容蘇,她又豈會想不開?
封璟握筆沾墨,下筆如遊龍騰飛,一頓狂草之後,仍是心中憤意難平,殿內安靜到了落針可聞的境地,忽然帝王一掌拍在了龍案上的鎮紙上,那塊堅若磐石的黃玉鎮紙當場碎成幾塊,碎屑四濺。
小張子渾身一顫,立刻去了博古架上取了一塊新鎮紙,垂首畢恭畢敬換去了破損的那塊。
這時,帝王低喝一聲,「讓傅青滾進來!」
小張子心中唏噓,傅青是帝王心腹,竟也輪到「滾」進大殿的下場了。看來今日帝王是當真慍怒了。
衛美人真虎啊!
她是怎麼把一個肖想她已久的沉穩持重男子逼到了這副田地?
小張子火速走出禦書房,對廊下靜等已久的傅青點點頭,壓低了聲音提醒,「傅大人,皇上正在氣頭上,你一會麵聖,定要避其鋒芒,自求多福啊。」
傅青心中了然,不過,他與封璟算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不是尋常的君臣關係,他以為自己的在新帝心中至少是獨一份的存在。
傅青甚是自信的踏足內殿,剛要站定,錦袍下擺還在晃動,一本奏折從龍案方向徑直擲了過來,正好砸中傅青的腦門。
傅青忍著痛,暗暗嘶了一聲。
他還尚未定親,倒是在京都閨女圈子裡甚是受歡迎,還被貴女們封了一個「白玉郎」的美稱。人一旦被貼上某個標號,就會不由自主的朝著那個方向發展。傅青表麵上不顯,其實十分注重自己的這張臉。
額頭被奏折砸過,一陣火辣辣的疼,亦不知破相與否。
此時,帝王低喝,「漠北邊關軍政失誤,千萬百姓流離失所,漠北輔政大臣按叛國罪論處,殺!」
傅青心驚肉跳。
總覺得帝王的怒意摻和了內力。
他彎身去拾起地上奏折,倒也覺得漠北官員造此一劫是罪有應得。漠北官員皆是前朝舊部,早就從內裡腐朽不堪,為了錢財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漠北的確也該清理了。
傅青再度直起身子,抱拳應下道:「是,皇上。」
下一刻,封璟的嗓音又低低沉沉傳來,「活捉慕容蘇!」
這個時候,傅青很有覺悟,絕不提出任何質疑,皇上的決策便是聖旨,「……是、是,皇上,微臣領旨。」
皇上也有當暴君的潛質啊。
但願衛美人日後莫要再刺激皇上。
傅青退下之後,封璟未置一言,也不再宣見任何人,獨自沉默批閱奏折。
小張子時不時瞄向靠牆長案上的沙漏,隻覺得今日的時辰過得十分緩慢。
直到落日黃昏,外頭開始上凍時,封璟才將風十三召了過來。
封璟自是知道,衛令儀不可能無緣無故與他鬧上。
那手箋的來歷毫無疑問是宮廷內鬼。
封璟將已快/揉/爛的手箋擱置在了龍案上,因著長久不曾說話之故,開腔時嗓音喑啞,「按著上麵的字跡去找人,掘地三尺,也要給朕揪出來!」
帝王和衛美人之間的爭執鬧得很大,風十三自是知曉,他麵無表情,一直保持垂眸姿態,雙手接過手箋,「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