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1 / 2)
雖是個尋常的家宴,但夏家的人丁實在太興旺了,一張能容納二十幾人的大圓桌坐得滿滿當當。
待夏國誌率先動筷,眾人才紛紛開動。
「正則啊,不知道你都愛吃些什麼,我就叫廚房什麼都做了點,不要見外,拿這兒當自己家就好。」夏國誌說著,執著公筷親自為徐正則夾了一塊東坡肉,「嘗嘗,這是家裡廚師的拿手好菜。」
「謝謝爺爺。」
夏矜側眸,見他垂眼望著那塊肉時,眉心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很快又鬆開。
動作太細微,隻有離得最近的夏矜注意到。
因為很快,徐正則夾起肥瘦相間的東坡肉,堪稱斯文地咬了一口。
不過隻咬了底下一點點瘦肉的部位。
夏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趁夏明軒在飯桌上跟爺爺匯報工作,夏矜湊到徐正則耳邊,飛快說了一句:「實在不想吃就扔掉吧。」
徐正則側眸,眼中似乎閃過一絲詫異。
隨即感到桌下有什麼東西在動。
一低頭,才發現是夏矜借著桌布遮擋伸到他麵前的手,掌心放著幾張餐巾紙。
見他不行動,還提醒般晃了晃。
「快點偷偷扔掉。」
隻是動作沒控製好力度,掌側碰到徐正則小腹。
夏矜也愣了下。
嗖地收回手。
低聲澄清:「我可不是故意的。」
徐正則還沒有說話,一旁的夏鴻聲連著為夏矜夾了好幾種不同的菜。
「怎麼不動筷子?回來的時候不是還說餓死了。」夏鴻聲瞅著女兒的鵝蛋小臉,天天見還是覺得發生了變化,「你是不是又瘦了點?」
「哪有。」夏矜乖乖吃起爸爸送到碗中的菜,都是她喜歡的,「我每天都按照您的叮囑好好吃飯。」
「哼,你要是真乖乖吃飯我還用得著操心。」
夏鴻聲接連為夏矜夾了好幾筷子,小碗都堆滿了,盯著她道:「都吃完。」
夏矜隻是忙起來會忘記吃飯,並非厭食胃口差。
享受著爸爸的貼心夾菜服務,一小碗米飯很快見底。
也因此,她忘記留意徐正則碗碟中那塊東坡肉。
等老夏同誌抒發完沉甸甸的父愛後,再側眸時,那塊肉已經消失不見。
「正則,接下來還要出差嗎?」夏國誌的聲音傳來。
「應該不會太頻繁了。」
夏國誌笑笑:「既然如此,你和夏矜的婚禮是不是也該安排時間籌辦了?我已和你爺爺談過多次,都說等你回國便舉行。」
徐正則看了夏矜一眼。
她皺著眉,大概是因為夏國誌的話,正憂愁地看向夏鴻聲。
夏鴻聲接收到女兒的潛台詞,開口:「這事兒不用著急。」
「怎麼不著急,哪有領證半年還不辦婚禮的。」夏國誌道,「說出去還不讓外麵的人都笑話我們夏家。」
夏鴻聲:「笑就笑唄,管被人說什麼。矜矜還小,現在約定俗成的禮儀就是這樣,辦了婚禮,是不是就要把我女兒接到徐家了?領個證就得了,婚禮免談。」
「你!」
這話說得夏國誌騰一下起身,也不管是不是在飯桌上,指著夏鴻聲就罵:「混賬!說的什麼話。自古以來男婚女嫁天經地義,既然已經領證,哪有一直不辦婚禮的?我夏家的臉麵往哪兒擱?我夏國誌的麵子往哪兒擱?」
夏鴻聲:「全中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裡,還能沒您老人家芝麻大的麵子落腳的地方?」
夏國誌:「……」
「逆子!!!拿我的拐杖來!」
場麵一度失控。
紛亂中,夏國誌一碗雞湯全潑到了夏鴻聲身上。
夏矜見狀,拉著她爸就出了餐廳,逃離戰場。
一時間給夏國誌遞茶的拍背的,各有各的忙碌。
「爸,您消消氣,三弟就是那個臭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別跟他一般見識。」有人勸,「何況正則今天還在呢,有什麼話我們心平氣和地說。」
夏國誌吞了顆降壓藥,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喊了聲徐正則。
徐正則卻在剛才戰局爆發之初,便起身離開了餐桌。
「燙不燙啊,爸爸。」夏矜語調著急,「真是的,你也不知道躲一躲。」
徐正則最先去了一趟洗手間,用冷水打濕一塊乾淨的毛巾,遞給了夏鴻聲。
夏矜道謝,一臉擔憂地替爸爸清理。
隨後拉著人便朝外走去。
徐正則看出來父女倆大概是有私密的話要說,沒有跟過去。
隻隔著客廳的窗,遠遠看著。
不知道夏矜說了什麼,夏鴻聲臉色一變,怒氣上湧,擼起袖子就要往裡沖。
徐正則正打算上前,卻又見夏矜側身抱著夏鴻聲的手臂撒嬌,沒兩句,怒火沖沖的人就被軟化了。
夏明軒走過來:「徐總,爺爺喊你過去說話。」
徐正則這才回神,淡淡地應了聲,隨他走進去。
花園裡。
夏鴻聲的暴脾氣被女兒安撫好,上樓去換衣服了。
夏矜聽見屋裡安靜不少,才試探性地悄悄走過去。
「偷偷扌莫扌莫地想聽什麼?」
是夏明軒。
一左一右兩大護法,是堂哥夏明齊與堂妹夏明茹,牢牢擋住夏矜的視線。
都是當初,放出徐正則對她一見鍾情的狠話時的見證者。
「誰偷偷扌莫扌莫了,我光明正大好嗎。」夏矜瞅著跟高牆一樣擋在她麵前的三人,「麻煩讓讓。」
夏明齊與夏矜同年,平時遊手好閒,出了名吃喝玩樂的一把好手。
半年前夏國誌送給夏矜的一套房子,原本是打算要給他的。
所以夏明齊對夏矜,最是記恨。
「嗬,之前還說徐正則對你一見鍾情,我看你就是騙我們的吧。」夏明齊眯著眼睛笑嘻嘻,語氣嘲諷,「人家剛才可是當著爺爺的麵,說不打算舉辦婚禮。看來徐家也沒把你當回事啊,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