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2）
小劉有點聽不懂，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我們不是一直都在嗎？」
兩人聊得牛頭不對馬嘴，周小喜感覺是哪裡發生了誤會。
「你記得我出車禍的事吧？」
「嗯！」小劉回想起當時的情況，眼神黯淡，「要是沒發生那場車禍，就算末日降臨後，我們肯定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末日降臨？」周小喜捕捉到她話裡的關鍵點，問：「你指得是什麼？」
「小喜姐你不知道嗎？半年前很多人突然發生變異，像電影裡的喪屍一樣，世界的秩序完全亂套，軍隊組織了撤離，但我沒有趕上，在家裡躲了幾個月，吃光了所有的存糧，不得不出來找吃的，結果就被那條狗給抓住了。」
「半年前？現在是哪一年？」
「變異發生在過完年後，應該是2024年。」
「也就是說，在我發生車禍後的第三年，末日降臨了？」
小劉點點頭，「應該是這樣，不過這半年我天天餓一頓飽一頓的，腦子也有點糊塗，也許有記錯的地方。」
「沒關係，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
周小喜抿了抿嘴唇，表情復雜又凝重，「我明明是穿進了一本書裡啊。」
「書裡？」
「沒錯，你還記得我死前一直在看一本小說嗎？就放在酒店的床頭櫃上。」
小劉努力回憶，十幾秒後想了起來。
「你是說那本書！」
「你也有印象？」
「是啊，你死後我本來想在墓碑前把它讀完的，可是還沒來得及翻開，蘇慕婉就來了，還把它給燒掉了。」
「蘇慕婉？」周小喜皺眉，「她為什麼要去？」
這人她記得很清楚，本來是顏值區主播，不算多火，後來大概是想突破，也轉行做手工區主播，而且專門盯著她的視頻抄。
周小喜每出一個熱度高的手工視頻，第二天蘇慕婉就會出一期同樣主題的，而且明裡暗裡諷刺她之所以不露臉，是因為長得醜，是坦克。
雙方雖然從未私下接觸過，但憑她們的關係，蘇慕婉怎麼也不該出現在她的墓碑前。
小劉看著她的臉，抿著嘴唇，不知道該不該說。
周小喜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問：
「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
她鼓起勇氣，小聲問：
「小喜姐，你發生車禍之前，好像已經準備跟王總訂婚了吧？」
周小喜點頭。
「你倆感情很不錯吧？」
她不禁問道：「跟他有關係？」
小劉用枯瘦的雙手握住她的手，仿佛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似的。
「其實……他一直在和蘇慕婉交往。」
「什麼？」
周小喜身體一震，差點沒端住碗。
小劉內疚地低下頭。
「我真的很想告訴你的，可是他威脅我們，如果被你知道了這件事，就把我們這些人統統開除。你知道，我媽身體不好常年住院，爸爸的工資又不高，所以……」
周小喜打斷她的話，「這麼說來，除了我，你們都知道？」
她點點頭，馬上又搖搖頭。
「我們隻知道他出軌了，但一直不知道對方是誰，是你死後他們才正大光明的暴露出來……」
周小喜將碗筷交給她，自己魂不守舍地走到角落裡坐下，抱著膝蓋發呆。
「小喜姐，」小劉輕輕喊了她一聲，「你別難過了，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
她沒說話，將頭埋進膝蓋裡，發出低低的啜泣聲。
周小喜不是個愛哭的人。
小時候感受到的世界太冰冷，因此她很清楚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倒讓別人發現自己的脆弱。
可她堅持到現在的信念崩塌了。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不停地告訴自己，努力活下去，努力直播，當熱度足夠高的時候，王啟辰肯定能發現她，然後想辦法救她出去。
然而小劉的出現讓她明白了兩件事。
她不是活在書裡。
王啟辰不愛她。
車禍前他真的偽裝得很完美嗎？
其實仔細回憶，生日宴的缺席、陌生的香水味、有意無意地挑剔……都在透露出他不忠的本質。
隻是她那時沉浸在對未來生活的無限期待裡，將他想象得完美而已。
她太需要溫暖，太需要家人了。
周小喜的哭聲從啜泣變成了大哭，仿佛回到福利院裡，第一次被人欺負的時候。
那時小小的她躲在角落，哭到嗓子沙啞，也拿不回自己被搶走的餅乾。
「別哭了。」
耳邊突然響起男孩溫柔的聲音。
一隻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遞過來一張紙巾。
周小喜沒接，將臉瞥向一邊。
祝野乾脆在她旁邊坐下，摟住她的肩，手一使力，她被迫靠在了他懷裡。
「不就是個渣男嗎？有什麼好哭的，改天見麵揍他一頓就是了。世界上好男人多得很，你看我就很帥啊。雖然姐你是女鬼，不過我膽子大，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勉為其難跟你配個陰婚吧。」
周小喜：「……」
小劉：「……」
他還想說什麼，被周小喜嗬斥了聲閉嘴。
金庫安靜下來，她靠著他溫暖的月匈膛，被結實的手臂圈住身體，翻湧的情緒一點點平靜下去，忙碌了兩天一夜的疲倦感湧上來，不知不覺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