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味道〔玫瑰的名字...〕（2 / 2）
名為「糖果」的那一滴墜進空氣，他在深夜酒吧裡主動要來的那顆水果糖，和他從陶瓷糖盒裡悄悄拿走的那顆水果糖，便同時湧現在唇齒之間。
兩道不同的腳步聲落在同一頻率，溫柔的話語飄散在馥鬱的香水氣味裡。
「偷看我書架了？」
「這些香精應該是專門的調香師萃取的吧？」
這滴香精的確是咖啡豆的味道。
池雪焰啞然失笑。
賀橋溫聲回答他：「但今天的繡球花是紫色的。」
於是他第二個打開了寫著「咖啡」的玻璃瓶。
「嗯。」
賀橋很喜歡這個充滿隱喻氣息的香水名。
被質問的男人則不動聲色地攬住他的月要。
如今，池雪焰仍然在那間兒童牙科上班，天天麵對哭鬧的小孩和狀況各異的牙齒，而賀橋每日接觸各種各樣的生意，不停地與金錢打交道。
「我記得你不看偵探小說。」
很久以後，他們依然是道貌岸然的資本家和很會哄人的牙醫，在相愛的同時，誰也沒有失去自己。
讓人瞬間想起光線澄澈的早晨，坐在咖啡廳外遮陽傘下看廣告樣片的那道背影。
一個被彼此心照不宣地猜測過、卻永遠無法在生活中得到證實的秘密。
過去的已過去，新的記憶正在指尖流瀉。
當屬於繡球花的那一滴漸漸滲透進空氣，他霎時嗅見了一股清甜的藍莓香氣。
在離開實驗室之前，賀橋問他：「你要為它命名嗎？」
池雪焰笑起來，轉身往外走去，他已經開始想象這個生日與情人節的下一站。
房間裡隻有他們倆，沒有專業的調香師在旁邊指導，因為賀橋事先學過了相關的知識。
池雪焰打開屬於「甜柚子」的玻璃瓶，便看見了倦懶的午後陽光，被一點點剝下的柚子皮，和遞到麵前的飽滿果肉。
況且，他們共同保守著一個秘密。
所以池雪焰目光極亮看向身邊人：「那天你還跟他說過，繡球花有很多種顏色，不止是紫色。」
「不算偷看，真相還是秘密，我沒有翻開。」
這是池雪焰無法拒絕的新奇體驗。
在無數種交織纏繞的氣味裡，愛情被賦予了世間唯一的獨特性。
小說或是前世，又有什麼分別呢？
乍一聽容易誤解，賀橋卻了然地頷首：「偵探小說的書名？」
「隻是記住了它的名字。」
還是熟悉的資本家作風。
「要。」池雪焰想了一會兒，很快有了決定，「就叫……玫瑰的名字。」
池雪焰想，這是他親手製作的第一瓶香水，也會是他最喜歡的香水味。
玫瑰是他最喜歡的花朵。
第一個被池雪焰打開的試劑瓶上，貼著筆跡清雋的「繡球花」標簽。
獨一無二的味道，與獨一無二的愛情。
賀橋會教他該怎麼配比與操作，他隻要選擇喜歡的味道，自由地將它們混合在一起，等待著不同氣味碰撞後迸發出的未知。
斑斕閃耀著的往昔裡，流淌出簇新的未來。
他因而想起了那輛總被誤認成雪糕車的旅行房車，和踮起腳接過冰淇淋的陌生小男孩。
而你恰是玫瑰的名字。
玫瑰、栗子、草莓……
而這段綿延至今的感情裡，芬芳悠長的氣味如影隨形。
白瓷杯中的咖啡香氣飄到對麵樓上，湧進那個屬於牙醫的窗口。
「沒有。」賀橋言簡意賅，「發了獎金。」
他小時候嘗過繡球花的花瓣，是沒有味道的。
他不需要用那些由旁人定義的味道來裝飾自己。
台風夜的玩笑好像成了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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