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掛斷電話後,蔣舟同換了身居家服,抱著被子和枕頭走了出來。
「被套和枕套都是新的,睡不慣就自己想辦法。」
言下之意,睡不慣就趕緊走。
蔣舟同穿著柔軟麵料的居家服,和平時的穿著稍微不同,呈現出的感覺也不同,皮膚白得像牛奶,頭發蓬鬆軟綿,扌莫起來手感一定很好,明明性格冷得掉渣,偏長了一張乖巧好欺負的臉。
不知道以後誰能有資格碰他的皮膚,揉他的頭發,睡他的床,讓他臉上露出柔軟的笑。
越是這麼想,心裡越像有針在紮似的,莫名泛起一陣酸意。
他雙手插在褲兜,盯著蔣舟同手裡的被子看了許久。
「我之前過來蓋的那一套呢?」路行危道。
兩人交往的幾個月中,路行危來過他家一次,住了一晚上,特別難伺候,床上鋪的身上蓋的都要選擇他舒服的,蔣舟同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買來一套他勉強滿意的被褥,結果這人睡了一晚,就發誓再也不來他家,他們出去約會都是安排在路行危家的酒店。
蔣舟同把東西放在沙發上,或許是想起曾經不算愉快的經歷,他臉色冷了幾分,用路行危說刪了他電話的語氣說:「扔了。」
沒騙他,真扔了,他本來就抱著老死不相往來的念頭和對方分手,留著專門給他買的東西不是給自己徒增煩勞嗎。
「扔了?」路行危難以置信地說。
「分手了,我留著你用過的東西乾什麼?」
路行危牙關一緊,意識到蔣舟同在用他說過的話噎他,偏偏自己還找不到話反駁。
路行危磨了磨牙,要是在家裡,誰敢隨便丟他的東西,他必定要大發雷霆,所有人都得來哄著他,重新買一套讓他消氣,可現在蔣舟同別說哄他,壓根懶得多看他一眼。
沒關係!
他本來就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念頭來的!
「帶睡衣了嗎?」蔣舟同抬眼朝他看來。
路行危別過頭,故意不看他,想點頭說帶了,話到嘴邊又變了:「沒有。」
蔣舟同盯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轉身回到臥室,從衣櫃下麵取出一疊衣服,隨後回到客廳。
「穿這套吧。」蔣舟同把睡衣放在沙發邊,對他說。
路行危正在客廳裡環視周圍,發現隻有蔣舟同一個人的生活痕跡之後,心情才勉強好了一些。
他扭過頭,剛想坦白自己帶了睡衣,看見沙發邊的衣服,神色一頓,立刻變得別扭起來,細看,似乎又有點得意,說:「分手了,你還留著我之前的睡衣乾什麼?」
這套睡衣是以前路行危自己帶過來的,離開的時候沒有拿走。
蔣舟同拿出這套睡衣的時候就想好了說辭,聽他問起便波瀾不驚地說:「這是你的東西,我沒有權利扔。」
言下之意,被單是他買的所以可以隨便扔,但睡衣是路行危自己的,他沒有越俎代庖的權利。
路行危好不容易緩和起來的心情又往下跌了幾分。
蔣舟同無意在這個話題上多聊,轉身問道:「晚飯吃了嗎。」
路行危心裡憋著氣,「不餓。」
聞言,蔣舟同果真沒再管他,想著一頓餓不死,就把打包回來的飯菜放進了冰箱。
路行危站在客廳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神像要把他的身體盯出一個洞來。
「有什麼事情再叫我。」
說完,蔣舟同就回到臥室關上了房門。
路行危站在安靜的客廳,看著陌生卻充滿熟悉味道的環境,目光最終落在那扇緊閉的房門上。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麼要來遭這個罪。
可來都來了,他又不甘心直接離開。
可是,他費盡心思住進蔣舟同的家,到底想做什麼?
路行危自己也說不明白。
回到房間,蔣舟同鬆了一口氣,他感覺和路行危待在同一個空間裡的每一分鍾都很煎熬,他無比慶幸自己的臥室裡的有單獨衛生間,直到明天早上上班之前,他都可以不用見到路行危。
接下來的一整個晚上,蔣舟同都沒有離開過房間。
哪怕路行危在外麵搞出劈裡啪啦的動靜,感覺像要把房子都拆了,蔣舟同都沒有出去過。
路行危大概是不困,一晚上又是聽歌又是看電影,聲音開得特別大,吵得蔣舟同頭疼,好幾次陷入熟睡邊緣都被一聲巨響吵醒。
他把頭埋進枕頭裡,心裡默默罵了幾句,這二逼在家裡肆無忌憚慣了,不知道普通人是需要朝九晚五為生活奔波的嗎?
眼看著時間接近淩晨一點,外麵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止,蔣舟同忍無可忍,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因遲遲無法入睡眼眶泛紅,甚至想著乾脆把路行危丟出去算了,反正他肯定不會一分錢都沒有。
蔣舟同猛地將門拉開,怒氣沖沖地走到沙發前,開口正想指責路行危擾民,低頭卻發現這人縮在沙發裡,用被子裹住自己,困得睜不開眼睛,腦袋一下一下點著地,明明困得要死,偏還要努力睜開眼睛,一邊放著歌,一邊放著電影折磨自己的同時也折磨著蔣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