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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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章棋,路楠想起少年時代那些成為校園傳說的男孩。

在青嫩的歲月裡,總有那麼幾個俊秀的少年人,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成為同齡人和老師腦子裡的記憶拓片,擦不去洗不掉,多年後一提起,便紛紛「是他啊,我記得」地唏噓。

在宋滄的轉述裡路楠沒感受到章棋的魅力,因為男人們不懂。在路楠看來,章棋有一張能令女孩輕易陷入情淖的臉。他談不上特別英俊,跟宋滄比起來少了些銳利和不羈,但偶爾露出敏銳目光的眼睛,讓他看起來充滿了不確定的誘惑力。一個始終正確的人,微露一點兒危險的端倪,是很吸引人的。

路楠心想,章棋平時或許不是這樣的。隻是麵對三個對他各有目的的成年人,他不得不這樣防備。

「江老師,」章棋坐下後笑笑,「原來如此。」

江一彤眉毛一挑:「什麼如此?」

章棋不答,徑直看向路楠。

「路楠小姐,對不起。因為一時沖動,我和朋友對你做了非常過分的事情,這件事情的惡果我正在承受。設身處地地想過,如果承受這一切的是我,我一定早就崩潰了。我很欽佩你的堅強,也更了解自己的不堪和魯莽。對不起,請你原諒我。」他的目光非常誠懇,被他那樣看著,任何人都不會懷疑他的誠意。

——除了宋滄。

「你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宋滄問。

章棋:「……我跟朋友在網上散布了一些關於路楠小姐的謠言。」他說話時目光在宋滄和路楠臉上遊移。顯然這對奇特的組合令他迷惑:上一次見麵,宋滄還自稱是許思文家人,但竟然跟路楠在一塊兒。

宋滄:「還有呢?」

章棋收回目光,直視宋滄。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反問:「還有什麼?」

宋滄:「你還做了別的。」

章棋:「你指的是什麼?」

他以問題對抗問題。這招數路楠實在太清楚:宋滄就是這樣的,在他不想回答的時候。

宋滄又問:「你去看許思文了嗎?」

章棋這回鎮定多了:「疫情防控,醫院住院樓拒絕探視。我很想去探望思文,但現在還做不到。」

「你很想,那梁栩呢?」宋滄問,「你不知道她跟路楠今天發生了什麼?」

章棋坐在江一彤旁邊,他對麵是宋滄和路楠。宋滄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目光始終凝在宋滄臉上,不曾朝路楠這邊移動分毫。「我不知道。」他回答,「我和梁栩不同校。」

露餡兒了。路楠心中暗忖。宋滄已經說出了「路楠」這個名字,真正「不知道」的人,在麵對這個問題時都會流露困惑並看向路楠。章棋卻沒有。他不敢看路楠,他已經知道路楠追趕梁栩、梁栩涉水而過的事實。

宋滄在章棋看不到的桌下,輕輕碰了碰路楠的膝蓋。路楠接收到這個訊號,問:「章棋,你和許思文是怎麼認識的?」

章棋總算看她。少年人的目光含膽怯與探究,迎接路楠的凝視也毫不畏怯。宋滄曾見過的「恐懼」已經盪然無存。他和梁栩完全不同。

在章棋的描述中,他和許思文的相識是梁栩促成的。許思文和梁栩同校,又是朋友,章棋與梁栩則是初中同學。一次偶然,三人在球館偶遇,一起打完比賽相約吃飯、遛彎兒,章棋和許思文很聊得來。之後三人便常常約在假日出門玩,看電影、劇本殺、密室逃脫、弓箭館,各種在年輕人裡流行的遊戲,他們都嘗試過。

許思文家境優渥,章棋腦子靈活,梁栩性格開朗,是天生的氛圍組,從高一到高三,三人漸漸成了好朋友。

「這件事發生之前,你們沒察覺許思文有任何不對勁嗎?」路楠說得很艱難,「還有,為什麼要汙蔑我,說我給過許思文一耳光?」

「思文沒有不對勁。」章棋說,許思文在高三上學期長期集訓考學,三人多是線上聯係。他們也不清楚許思文身上發生過什麼具體的事情,隻是能感受到她漸漸低落,情緒不高。許思文不肯說,他們也不好一直追問。直到許思文墜樓,他們才曉得出了事。

他沒有回答「耳光」的問題。

路楠:「真的沒有一點兒不對勁嗎?」

章棋:「什麼叫不對勁?」

路楠:「和平時不一樣的行動舉止。」

章棋:「思文學藝術的,思維很跳脫,經常有一些出人意料的行為。我不確定這能不能算是不對勁。」

他的應答條條有理,毫無破綻,就像早在腦中預備好了應對方式。

路楠心中一動,換了個提問方式:「我想看看你們拍的照片,出去玩的時候拍的。」

章棋平靜回答:「我們很少拍照片。」

路楠:「為什麼?你們這個年紀的小孩不都喜歡用手機記錄生活嗎?就算你不拍,兩個女孩應該也會拍,她們發過給你吧。」

章棋:「沒有,她們也不喜歡拍。」

他在撒謊。路楠察覺章棋說完這句話之後有個眼珠子移動的動作,他無意識地移開目光,微微左漂。路楠忽然間有個疑問:章棋沒有去看過許思文的空間?許思文空間裡有三十多個相冊,僅是他們能打開的三個:素材、爽和生活記錄,就有數百張照片。如果他看過,他不會撒這個謊。

在短暫的沉默中,章棋像是察覺自己說錯了什麼,忽然抬頭問路楠:「思文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你想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宋滄接過章棋的問題。

章棋:「我為什麼會想聽思文的壞消息?」

宋滄:「你今年高三,檔案裡沒有任何汙點,對吧?」

章棋笑了笑:「你很了解我嗎?」

宋滄:「你能不能正麵回答我一次問題?不要反問,不要回避。」

「……你到底是誰?」章棋看看他,又看看路楠,「你不是許思文的家裡人。你們兩個在懷疑我?」

他抿了抿嘴唇,被自己的想法刺傷了似的,低下了頭。「江老師,再見。」章棋沒有再多說一句,對江一彤點點頭,拎著書包起身離開。

宋滄喝了口水:「一彤,不好意思啊,把你拉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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