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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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滄立刻鬆了手。路楠被自己方才的聲音嚇了一跳,怔怔看他。

宋滄毫不猶豫,這一刻他已經等了很久。「我是許思文的舅舅。」他說,「一開始接近你,是為了找出思文墜樓的真正原因。」

他等待這一刻,起初是等待自己揭開路楠的真麵目,讓這個蒙著溫柔麵具的女人露出她內裡的真實和壞心,但後來,這種等待完全變了味:他等的是一種審判。

來自路楠的審判。宣告他宋滄是罪人、惡人,不配和眼前的女孩擁有感情,甚至不配和她相識。

他說得很慢,但很清晰。許思文墜樓那一天,他已經知道路楠的長相和名字。路楠去圖書館還書的時候,他正在圖書館裡接收清理出來的一批舊書。他很輕易認出路楠,於是跟著她,直到她試圖爬上縈江河堤的欄杆,去救一隻素不相識的小貓。

宋滄是熟稔如何和女孩開展一段關係的人,他樂意親近人的時候,像糖一樣充滿吸引力。誠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糖,但所有人都懂得,糖是有魅力的。

他的招數屢屢在路楠麵前失敗。路楠根本不理解他的套路,也不按照他的規劃去走,這種出乎意料,讓宋滄親手揭去蒙在路楠身上的各種標簽。

「我一直以為,你說要找到思文墜樓的原因,是為了毀掉自己教唆或者做過什麼的證據。」宋滄說,「你說你後悔當時沒有拉住思文,我還想,人怎麼可以說出這麼堂而皇之的謊話。」

「我從來沒有說過謊。」路楠斬釘截鐵。她感激宋滄的冷靜,雖然她仍被痛苦和憤怒刺激得微微發顫,但已經找回了自己的節奏。

「我知道。」宋滄看著她的眼睛,「說謊的人自始至終,都是我。」

「……宋滄,」路楠艱難地、一字字地說,「你是我見過的所有人之中,最虛偽、最惡劣的一個,沒有之一。你甚至比我的母親更加過分。」

這是判詞,是隻有路楠有資格宣布的判詞。宋滄靜靜站著,他不打斷也不回避,雕塑一樣沉默。

「我媽媽摧毀過『路桐』,肖雲聲他們摧毀過『路楠』。」海風吹亂路楠的頭發,她一定是吃進了太多風,才會覺得月匈口悶痛,喉嚨難以發聲,「差一點點,你就是第三次。不要喊我的真名,你沒有資格!我後悔跟你分享過我的過去,所有的一切我都後悔!我恨不得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海風卷走了她的聲音。抓著氣球的情侶騎車經過,又好奇又尷尬地投來目光。女孩手指戴上了指環,指環上係著氣球。路楠霎時間想起音樂節上發生的一切。

把宋滄剔除出自己的記憶是不可能的。他是根係豐滿的大樹,已經紮得太深太深,撬動板結的、埋葬秘密的土地,他讓路楠未愈合的傷口暴露在空氣裡,又用自己的根須,把它密密地填實。

路楠頭一次知道,她的痛苦是有價值的,不能被否認的。宋滄承認她發疼的、潰爛的傷口,於是那傷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愈合了。在這一件事上,他幾乎是天才般的醫者。

路楠無法控製自己的眼淚。她的難受終於蓋過了憤怒。她是他的病人,她借由他的手痊愈,像淤塞的河流被疏通,倒塌的隧道被鑿開。宋滄為她完成了她力所不能及——任何人都力所不能及的事情。路楠終於明白,她的愛情裡還充滿了另一種感激。

她哭出聲,卻又後退拒絕宋滄的接近。「別過來!」她大吼,「我……我……」

不是「我恨你」。路楠說不出「恨」字。

她是怨宋滄。

過雲雨來得突然,迅速遮蔽了晴朗的天空。宋滄不顧她的反抗,拉著她的手往車公交車站跑去。「我們去避雨!」宋滄大聲說。

路楠試圖掙脫他的手,但宋滄的力氣前所未有的大,沖進公交車棚子裡,兩個人已經渾身濕透。

這雨讓路楠想起宋渝造訪故我堂的一天。她情緒愈發惡劣,潦草地擦去臉上的淚水和雨水,不停抽著鼻子,不再打算跟宋滄說一句話。

宋滄的車子就停在公交車站旁邊,路楠別過頭時,正好看見車後座上放著一個貓包,三花在貓包裡站起,它看到了路楠,不停伸爪去撓籠子。

「……你要送走它?」路楠忘記了自己前一刻的決定。

「有合適的領養人,我審核過,條件很好。」宋滄頓了頓,又說,「我以後,不會再收留流浪貓了。」

「我來養它」——這句話幾乎脫口而出。但立刻被路楠咽回腹中。她還未找到工作,也不知自己是否能夠承擔撫養一個生命的責任。小三花隔著貓包和車窗看她,可憐巴巴地輕喊,路楠恍惚中似乎聽見了它嬌弱的聲音。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路楠冷笑,「又跟蹤我嗎?」

「我是來找楊雙燕的。」宋滄說。

許思文雙燕近況,哪怕她沒有說明,宋滄幾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打算:她要用自己的遭遇,送肖雲聲入獄。在麵對審判之前,她日摯友現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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