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這位陌生的先生風度翩翩,氣質非凡,深色的皮膚掩蓋不了五官的完美,剪裁貼身的西裝證實了「他」不同尋常的身份和地位。
「他」優雅地翻越著一本書,袖扣是一對黃金做成的埃及金字塔,花紋繁復的領帶上夾著一隻獅身人麵像形狀的領夾,右側的月匈前口袋別著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打扮得十分考究。
瑞雅不記得自己進來的時候房間裡還有其他人,她一心隻在手中那把漂亮的左輪手槍上。再加上一開門就被地上的馬賽克奪走了全部注意,對方的確可能一直就待在這裡。
可是……史密斯教授當時都殺紅了眼,不太會留下活口的樣子……
手指沒有離開扳機,甚至仍然保持著舉在空中的姿勢,她猶疑地問:「你是誰?」
「來自147號公寓的阿卡姆先生,向您問候午安。」對方操著一口不那麼地道的英語,跳下窗台,禮貌地朝她鞠躬:「我的租客說隔壁有奇怪的響動,身為公寓的持有者,我理應過來看看,義不容辭。」說完,看著地板上的屍體和血跡,又看看她手中的左輪:「果然是不同凡響的動靜,我想甜心在警員和探長來的時候,會需要我為您證明清白。」
有點心動,因為她現在的確需要這個。
阿卡姆的辦案風格用四個字形容就是「光速下班」,她八成會被當成嫌疑犯抓去蹲監獄。那環境,那條件,還不如繼續在這棟公寓繼續賴著。
「在門口推我的人是你嗎?」瑞雅打了個直球,邊說邊緊張地觀察著對方的神情,一有不對馬上開槍。
在阿卡姆的這些天,她深知先下手為強是一種良好的習慣。
「推你?不不不,我怎麼會忍心推搡一位如此可愛的小姐呢?」自稱阿卡姆先生的人露出了傷心的表情,見她依舊懷疑,便又拿出了一項強有力的證據:「三分鍾前,我還在我的公寓裡享受美好的早餐,所有的房客都可以為我作證。」
聽到有人證,瑞雅勉強相信了一點:「真的?」
阿卡姆先生放下書舉起雙手:「天地可鑒。」
謹慎地走了過去,又讓對方來回轉了好幾圈,她終於確定對方的身上沒有危險物品。
「你說你叫阿卡姆?」她說,「你家和這座小鎮有關係?」
「祖上遷徙至此,入鄉隨俗改掉了原來的姓氏。」阿卡姆先生好脾氣地笑道,「全名是奈·阿卡姆。」
瑞雅忽然就想到了今早不辭而別的拉托提普先生,和他一樣,眼前的這位看上去也很像埃及人——說不定他們認識。
「別擔心,德克斯特先生已經報警了。」在她放下手臂後,阿卡姆蹲下來檢查地上的那團馬賽克:「利器所傷,正中咽喉,沒想到凶手和開膛手傑克一樣,在醫學上也很有造詣。」
「凶手是密斯塔托尼克大學的歷史學教授。」
「難怪。」阿卡姆麵露驚訝,「那個大學無論教師還是學生,精神都不太正常。」
說完就走了出去,瑞雅快步跟上,問:「精神不正常?」
「嘶。」阿卡姆在門口不遠處愣住了,做為一個標準的「普通人類」,他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上帝,他簡直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咒罵著,他在月匈口劃了個十字,然後掏出一塊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和鼻子。
滿屋子都是血腥氣,濃烈得可以讓任何一個經驗老道的警員當場吐出來。他扭頭看了看身後的女孩,露出歉意的眼神,隨即拔腿就跑回剛才的房間。
瑞雅聽到了一陣作嘔的聲音,頓時放心了不少。又過了會兒,門內響起開窗戶和爬窗戶的動靜,受不了死亡現場的阿卡姆先生,直接丟下她逃離了這裡。
這反應再正常不過了,她沒有感到生氣,甚至有一種「總算遇到長得好看精神也正常的活人」的感慨。
「不知道名字的小姐,」隱約的喊叫聲從外麵傳來,「您也出來避一避吧。」
想了想,瑞雅拿起餐桌上的《死靈之書》,通過一樓的窗戶來到了公寓外麵。
感謝房東太太沒有裝防盜網,也感謝設計師沒有把窗子設計成通風口般的大小。
「太恐怖了。」阿卡姆驚魂未定,拿著潔白的手帕不停地擦嘴,壯實的身體靠在了女孩身上:「甜心,你是怎麼忍住的?」
「他要殺我。」瑞雅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也挺不正常的,馬上擠出個受到驚嚇的表情:「現在回想起來,估計會做好幾晚的噩夢。」
「幸好,罪魁禍首已經死了。」他說,「希望街區不會再出這種慘案了。」意味深長。
奈·阿卡姆口中的德克斯特先生很快就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帶著好十來個警員。
他們撬開了公寓大門的鎖,見到裡麵的場景後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走上了阿卡姆的老路。
吐完後,警局開始處理案件。
長官模樣的人走向了瑞雅,懷疑地上下打量著她,目光最後落在那把左輪上:「是你自己的槍?」
「不,是住在一樓最左邊那間的一位先生的。」
「我作證,她說的是實話。」阿卡姆說,仍然靠在她的肩上。
探長點了點頭,又問了幾個問題,大致了解完事情的經過後,問她知不知道伯恩·史密斯的身份。
「聽說他過去是密斯塔托尼克大學的教授,歷史係的。」
「噢,難怪。」探長說了個似曾相識的詞,揮手叫來一旁的德克斯特:「她說凶手是密大的教授,我想你應當認識。」
正說著,兩個警員將史密斯的屍體抬了出來,除了臉上的少數幾個地方,其他部位都被不同顏色的馬賽克裹住,瑞雅打出的幾發子彈穿透了他的額頭,彈殼也在找到後被放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