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八十章 「殺了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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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漫長的黑暗和一段光怪陸離的旅途,碧翠絲在一個清晨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瑞雅亂糟糟的發頂。

女孩趴在她的床邊,半睡不睡,隻抬了抬手就被驚醒,琥珀般的眼珠裡流露出驚喜和激動。

大腦略帶鈍感地轉了轉,她想起了一個深色的輪廓,阿拉伯人的長相,充滿邪惡的笑容,光是看著就令人感到危險。

她急忙往四周看了看,見房間隻有她們兩人才鬆了氣,問:

「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會在這裡?」喉嚨乾澀如荒漠,她邊說邊輕輕地咳嗽著:「之前那個男人是誰?」

瑞雅碧翠絲倒了杯水,簡略地說了下湖邊一夜之後的事情。說到關於起死回生的交易時開始猶豫。

她不是挾恩圖報的人,也不擅長向別人炫耀自己的「犧牲」,更不想讓對方因此背負上負擔,所以很快便轉移話題道:

「你的叔叔好像出事了,帕德裡克家族如今在滿世界尋找我的下落。」

重新恢復運轉的身體總是慢半拍,碧翠絲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遺囑」的事,「啊」了一下後自言自語道:「他們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而後望向女孩的眼睛,抿了口水說:「不錯,我的確將你列為遺產的唯一繼承人——反正英格蘭的繼承法沒說一定要給血親,何況我也沒什麼親人了。」

說完後,她若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不知是在為家族的遭遇,還是意外身亡的叔父伯倫特。

她想起了一些久遠的事……很久很久之前,帕德裡克家族並不像現在這樣人丁稀少,圍繞在那座公爵莊園周圍的人有許多,直到她的祖父和祖母加入了一個神秘的組織,逐漸喪心病狂到用親人當做供奉神靈的祭品。

她的叔父表麵看起來是一所高級大學的副校長,文質彬彬的學術研究者,其實背地裡也做了不少邪惡的事,甚至還想效仿他們的祖輩,將她做為「通往天堂的階梯」——幸好他還留有一絲人的理智,而她也在察覺到不對勁後扭頭去了美洲。

「他是怎麼死的?」她問。

「聽說是溺死。」瑞雅回憶著前不久看的報紙,做為布瑞切斯特的「風雲人物」,伯倫特的訃告占據了幾乎全部的版麵,她在去見斯蒂芬的時候買了一份:「就在地震發生的當天,他騎馬到郊區不慎發生了意外,跌入無名之湖溺亡。」

「地震?」碧翠絲皺了皺眉,隨後才記起那天淩晨的確發生過這樣一起災難,在她試探性的將撬棍砸到「伊戈羅納克」身上之後。

她的運氣確實很差。

追尋了近十年的目標竟然早在一開始就遇到過,每每想到這一點,她都想回到那個時候給自己來一巴掌。

「伯倫特副校長葬在中央公墓,」瑞雅從碧翠絲臉上看到了一絲悲傷,雖然對方努力表現得風輕雲淡:「你要去看看他嗎?」

「算了。」少女在沉吟後說,「他估計也不希望看到我。」

話是這麼說,她的聲音卻越來越輕,目光也穿過窗戶飄向遠方,帶著思緒一同飛往中央公墓——許多布瑞切斯特人的長眠之所。

「謝謝你。」她忽然說,「盡管你不想說,但我知道你為了救我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碧翠絲重新看向了床邊的女孩,「是那個黑色皮膚的人做的吧?他看起來不像是人類,起碼靈魂不是。」

「他叫暗夜獵手。」見沒瞞住,瑞雅也不再和對方打啞謎:「原型是隻眼睛會像火焰一樣燃燒的蝙蝠,我過去由於一些原因和他見過幾次。」

「『暗夜獵手』?」少女隱隱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我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一個名為『繁星之慧』的教團供奉他,在美利堅流傳很廣。」從混沌王庭綜合大學到羅德島州都有信徒,甚至阿卡姆也有人疑似信奉,的確算得上全國性質的教團了。

「不,我的意思是……」碧翠絲欲言又止,「不過我也不是很確定,等我翻翻《死靈之書》再說。」

做為一本流傳範圍十分廣泛的書籍,《死靈之書》並不難得到,難的反而是「閱讀」。

當她從拍賣會拿到那本滿載知識與墮落的書籍開始,係統就不住地提醒她:一定要克製住研究它的**。

無論是誰,先知或者凡人,在徹底地翻閱它後都會變成同一種東西。所以碧翠絲用一個精致的木匣子將它封鎖了起來,隻有在遇到麻煩的時候才會拿出來——比如在得知世界即將滅亡之後。

她伸手接住滿是灰塵的陽光,布瑞切斯特的天氣依舊是這樣的要死不活,和過去沒有任何分別,也看不出「毀滅」的前兆。

她不禁有點懷疑是不是係統搞錯了,可腦子裡的東西十分確信地說,他們眼前的世界正在分崩離析。

將玻璃杯中的水一飲而盡,碧翠絲從床上下來,活動了幾下有些僵硬的手腳,然後說自己要回家一趟。

她的《死靈之書》還放在帕德裡克莊園裡,小心翼翼地藏在床下正中間的地板下麵,一個除了她外沒人會知道的位置。

順便,也為瑞雅解決下麻煩。

忽視掉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她借用了一套女孩的衣服,匆匆換好後就走到了門邊。

這棟裝修精美的房子到處都是關於埃及的符號,中庭的水池中開著不合時宜的睡蓮,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荷魯斯之眼遍布了每一個角落,待在這裡總是會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而這些東西的存在也間接證明了她的猜想,讓她覺得沒必要回去翻潘多拉魔盒般的《死靈之書》。

可如果對方真的是伏行之混沌的某一個化身,她設想中的毀滅世界的元凶,好像又有點不對勁。

那個混亂與邪惡的化身會這樣好心地救人?似乎不太可能。

怪異的感覺令碧翠絲的眉頭一直沒有放鬆下來,她伸手去開門,手指才放上去就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渾身頓時觸電般的顫抖了一下。

是魔法,一道強大的魔法封印了整座屋子,遍布在所有的門和窗之上。

「你沒醒來的時候,我和暗夜獵手之間發生了一點不愉快。」瑞雅略顯尷尬地講道,有些慶幸少女當時被打暈了過去,否則她肯定沒法像現在這樣「鎮定」:「總之,在他回來之前,我們沒法離開這裡。」

慢慢地等待著身上的麻痹感過去,碧翠絲的眉毛皺得更緊了:「這不就是囚禁嗎?」她焦躁不安地在原地踱步,來來回回好幾圈:「我就知道,祂們對人類是沒有這麼好心的。」說完便想到了自己的復活,於是停了下來,目光落到女孩的身上,欲言又止:

「為了我……你付出了什麼?」在與「祂們」的直接或間接接觸裡,她深知這群家夥的本性,不認為祂們會如此大方的復活一條生命。

對於祂們來說,從死亡中獲得的快樂要遠勝於拯救。

「沒什麼,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瑞雅說,「而且原本就是他誤傷了你。」

「那不是誤傷。」盡管當時近乎完全地失去了意識,碧翠絲卻依然記得自己觸碰到死亡時的感覺——憎恨,厭惡,嫉妒,一切醜陋的情緒扭曲在一起,在那位「神祇」的眼睛中燃燒,又凝聚成一柄u利刃插入自己的心髒;對方大約是痛恨她到了極點,甚至沒有讓她立馬死去,而是讓她逐漸從瘋狂中清醒,一點一點地感知著生命的流逝,從而令恐懼遍布全身的血液。

那種痛苦,她再也不要品嘗第二次。

「他是真的很想殺死我,不僅是因為我當時的狀態……」她的聲音弱了下去,腦中靈光一現,抓住了一條線索。

大約是死而復生了一次,每次回想起死亡之前的事情時,她的大腦都會像針紮般疼痛起來。碧翠絲回憶著她與瑞雅在那個晚上的對話,在經歷了長時間的誤解後,她們終於搞清楚了兩人間的障壁——她要「弒神」而對方要追逐「愛情」,假如那個陌生的詞「綜藝」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的話。

「他要挾你和他在一起。」一番頭腦風暴後,她得出了這樣的一個,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結論。

碧翠絲問完就有點後悔,畢竟她的運氣一向很差,搞不好這次也是自己下了一個錯誤的判斷,但看著瑞雅臉上那精彩紛呈的表情,她深吸了一口氣。

簡直不可思議,「祂們」竟然會像三流小說和好萊塢愛情電影裡演得一樣,不可自拔地陷入到一片致命的泥沼,甚至用這樣的手段來留住……

一時之間,她不知是該先感謝一下對方為自己的付出,還是先佩服一下對方的魅力。

「瑞雅,」碧翠絲緩慢地開口,「你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她望著她,肅然起敬,也愈發堅信這個「暗夜獵手」應該不是奈亞拉托提普。

會「屈尊降貴」的體驗一下愛情之苦,感覺猶格·索托斯更有可能一些,為了探知一下人類口中的「愛」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所以你沒必要擔心我,」瑞雅在令人窒息的尷尬中開口,「再說我本來就是要……完成這種任務。」雖然在幾個月前,她還是個合格的顏性戀。

「好吧。」碧翠絲離開了門口的範圍,既然出不去,那就先吃頓飯填飽肚子。消耗體力站了這麼久,她腹中的飢餓感越來越重,連帶著眼前的景象也在一陣陣的轉圈,像一個萬花筒。

半小時後,貴族少女坐在了沙發上,盤腿吃著盤子裡的食物。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回憶回到了她的腦海中。

她想起死亡後的第一次睜眼,在短暫的清明裡,她躺在玫瑰花的簇擁下,身前的一男一女穿著象征新婚的禮服,看起來像是在舉行婚禮——原來自己早就該知道了。

往嘴裡塞完了最後一口蛋糕,碧翠絲喝了杯水壓下去,打了個飽嗝。

「現在,我們來談論一下關於很快就要世界末日這件事。」

因為天氣的陰沉,大廳內燈光璀璨,無數光線從她們的頭頂投下,明亮到有些刺眼。

瑞雅在它們的照耀下默然了片刻,心中產生了和碧翠絲之前一樣的懷疑:「世界真的要毀滅了嗎?」

「誰知道呢——我希望是沒有,這樣即便任務沒有完成,我也能到南極去當個愛斯基摩人。」少女依然沒忘記自己最初的夢想,那片純潔無瑕的極地冰川:「不過既然我和你的係統都說有,那就的確是有。」她半開玩笑地說,「也許是從宇宙的另一端開始,暫時還沒輪到我們腳下的大地。」

「宇宙……」聯想到一百年後的人類都沒法深入太空探索,瑞雅感到了一陣無奈。

「別這麼悲觀,隻要我們找到了幕後真凶,再找到對付祂的辦法——好吧這一點比較難,畢竟那很可能是……」想起了那段冰冷的回憶,碧翠絲語氣一輕,做夢似的呢喃:「奈亞拉托提普。」

「什麼?」猝不及防地從對方口中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瑞雅怔住了。

呼吸和心跳皆是一滯,她確信自己剛才沒有聽錯,瞳孔因為震驚猛然一縮,許久才用顫抖的聲音問:「你說,那人是……『奈亞拉托提普』?」

「對呀。」碧翠絲同樣有些驚訝,她記得女孩的係統十分善於保護宿主的身心健康,任何會令人喪失理智的東西都會「屏蔽」,不想對方竟然能聽到那些不可名狀的名字。

《死靈之書》中說,祂們的名姓都是不能輕易說出的禁忌,不僅可能會引起祂們的注意,有些存在的名字本就宛如召喚的咒語,說出口後極有可能會將不幸引至身邊。

所以,她一直以為,瑞雅聽不到這些。

「你知道奈亞拉托提普?」

何止是知道,就在昨天,她們所坐的同一個地方,她還和拉托提普先生的另一副樣貌麵對麵說了話。

沉默往往代表著點頭,碧翠絲意識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對,身子緩緩坐直。

「我們說的也不一定是同一個……人。」瑞雅艱難開口,眼神卻已經開始飄忽起來:「沒準隻是恰好擁有者同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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