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這是個問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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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前一日到底還是多走了幾步路的緣故,第二天一早,朱塬再次開始發熱咳嗽。

戴三春第一時間趕來,連吃了兩天藥,才總算好轉。臘月二十六那天又下了雪,為了避免身體再出問題,朱塬小心翼翼,連續幾天門都不怎麼出。

寫意、留白、趙續和左七幾個倒是連軸轉。

偌大的宅院,置辦日用、招買仆役、清掃修繕等等,一天到晚都停不下來。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八。

今年沒有三十,明日就是除夕。

寫意一大早就詢問朱塬要如何準備明晚祭祖的事情,她已讓人精心清理了大宅東側的一個院子,可以作為祠堂。

朱塬聽寫意說起此事,神情古怪。

祭,還是不祭,這是個問題。

畢竟按照全新人設,祖宗們都好好地活在金陵城裡。

然而,春節祭祖,這年代也是大禮。別說大戶人家,哪怕平民小戶,也絲毫不能馬虎。

到了朱塬這裡,關鍵是,祭誰?

別說全新的假祖宗,哪怕是真祖宗,後世也很少能追朔到六百年前的這個時代。

到底還是放棄。

麵對寫意的疑惑,朱塬也沒解釋原因。

怎麼解釋?

早飯後倒是又想起,臘月二十八,該是貼春聯的日子。

不過,卻也記得某個典故。

關於春聯,傳說是朱元章親自推廣開來,因為新年這天微服私訪,發現街市間缺少節日氣氛,朱元章就下旨要求家家戶戶張貼春聯,以顯喜慶。

朱元章之前,普遍流行的是掛桃符。

總把新桃換舊符。

最終還是讓寫意他們按照這年代規矩操持,除了祭祖取消,其他該怎樣就怎樣,朱塬沒有提前弄出個春聯顯示存在感的打算,未來三年,要的就是一個低調。

臨近中午,雪後越發寒冽的北風中,樣式不一的六艘小船靠在了朱塬大宅外的碼頭邊。

船上除了一群穿粗布衣裳的男女老少,還有各種或籠或捆或鮮活或風乾的雞、鴨、兔、魚、鵝、鹿、豬、羊,眾人搬動間,空氣裡不時傳出『嘎嘎』或『咩咩』的叫聲。

左七帶著兩個小廝迎出,與帶人過來的趙續一起指揮眾人把這些畜禽野貨從小門搬進府,暫時存放在外宅的一片空院內。隨後左七負責招呼眾人,趙續領著其中幾位長者來到後院。

留白等在這邊,身邊還跟著兩個小丫頭。

打量幾位老者幾眼,見穿著雖然陳舊卻都算乾淨,留白滿意地點點頭,說道:「跟我來罷。」

大家一起轉向西院方向,留白一邊又對幾位老人道:「諸位老丈稍後給大人作揖即可,不必行大禮。」

諸人又是恭敬地連連答應。

其實,朱塬的原話是自己本來就身體不好,總被一個個比他年長的人磕頭,怕被磕沒了。

留白當然不會說出自家小官人的原話。

而且,也不認可。

就說昨日領人過來那牙婆,一個下賤人,她覺得哪怕對方把腦袋磕土裡也損不著自家小官人絲毫,憑甚麼不跪?

隻是她一個當丫頭的,當然小官人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來到西院,穿過大半花園,抵達一處位於內宅東側不遠的廳堂。留白吩咐眾人先行等待,隻和趙續掀簾進門。

同樣溫暖如春的廳堂內,穿著寬鬆青袍的朱塬正在西側茶室與對坐的戴三春一邊說話一邊偶爾持筆書寫。

朱塬又生病了的當天下午,吳王府就突然傳來消息。

老朱口諭,讓太醫院下屬八品禦醫戴三春今後三年都常住朱塬這邊,小心看護。還說今後朱塬一切用藥所需,都可不經通稟直接從太醫院支取。

戴三春便帶著自己的徒弟三七一起住進了大宅。

留白知道自家小官人在擬寫一份很重要的書單,和趙續稍稍等待。等朱塬寫完幾筆後抬頭,趙續才拱手施禮,說道:「小官人,送年禮的佃戶到了,還有幾位長者要給小官人拜年,已經等在外麵。」

趙續說著,掏出一份紅紙寫就的禮單遞上前。

朱塬昨天就被告知這件事,還多問了幾句,知道拜年是慣例,送禮不算。畢竟佃戶每年交了租子,剩餘吃飽都是幸運,也沒什麼可送。

這次算是更換主家後的主動結好孝敬,大概希望朱塬不要加租或奪佃。

朱塬擱筆起身道:「讓他們進來吧。」

說著朝戴三春示意,邀請他一起陪坐。

片刻後,五個看年齡都六十歲往上的老人進門,一起向朱塬見禮。

簡單一番對答,朱塬邀請諸位老人落座。

多聊幾句,很快得知,耕種自己名下田地的佃戶主要來自穆、樊、卓三大姓,其中穆姓最多,小廳內五位老人中三個都姓穆,占了三十七家佃戶中的十九家,其他兩姓一個九家,一個六家,另外還有三家外姓。

朱塬看出三家外姓顯然是被排擠了,卻沒在意這些細節,而是問起近年土地收成、作物種類和耕作細節。

然後就迎來了訴苦時間。

有說莊子裡耕牛不足可能影響明年春耕的,有說去年雨水過多導致歉收的,還有說鄰莊搶水太凶悍打傷了自家人的。

朱塬本想要大略了解一下這年代的農業生產狀況,沒想到會是這些。很快明白,這是幾位老人擔心他這個新主家會增加田租,才會如此反應。

眼看問不出什麼,朱塬隻能放棄。

大概確認了這位新的小主家很好說話,幾位老人又適時提起,每畝一石二鬥的定租實在太重,試探能否減免一些。越說越唉聲嘆氣,其中一個老人忽然噗通跪下之後,廳堂內瞬間跟著跪了一地。

朱塬還能怎麼辦?

話說他所得田地本來應該屬於官田,就是西吳朝廷從前朝官方或勛貴臣僚那裡沒收而來的充公田產。哪怕寫意之前說過都是上好水田,每畝定租一石二鬥,朱塬乍一聽也都覺得有點狠。

這年代畝產上限或許有兩三石,但那必須是上好田地再配一個順風順水的好年景。

古代農業嚴重靠天吃飯。

稍微遇到點乾旱水澇,畝產都要直線下降。

好不容易把人拉起來,大家重新坐下,朱塬正要開口,見留白朝自己使眼色,想想還是把問題推回去,詢問幾位老人多少合適。

討論幾句,很快重新確定為每畝一石定額。

無視留白的幽怨小表情,大家又聊幾句,幾位老人滿是歡喜地離開。

稍後還會管一頓午飯,朱塬就不再出麵。

等趙續領人出去,朱塬又對留白道:「既然帶了禮來拜年,每家再給一貫銅錢當回禮吧。」

留白張口欲言。

她覺得吧,自家小官人瘋了。

那有這麼亂來的?

不過,意識到戴三春在場,留白還是止住話頭,輕聲答應著離開了小廳。

這邊朱塬再次回到西側茶室坐下,一邊拿過那份禮單翻開打量,一邊問旁邊落座的戴三春道:「戴先生不會也覺得我草率吧?」

戴三春其實也注意到剛剛留白的無奈神色,拿起一頁兩人之前討論的書單瀏覽著,微笑道:「小官人寬厚,身邊人替主家著想,下苦人過活也難免要多些心思,都沒錯。」

「戴先生倒是深諳儒家中庸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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