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李善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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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金陵城,距離秦淮河畔學府街其實不遠的左相李善長府邸。

已是晚間的戌初時分。

太常卿胡惟庸被帶入一處會客花廳,李善長正老神在在地把玩著一支致用齋出品的百寶嵌鋼筆。

隨口示意胡惟庸落座,李善長繼續老神在在。

胡惟庸耐心等待了片刻,終於還是主動開口道:「說甚麼送五百年國祚,到頭來,不過一貪色好利之人罷了,既已是朝廷命官,還行這等商賈事,實在不成體統。」

李善長被胡惟庸打斷思緒,微微皺眉,還是道:「朝聖,慎言。」

胡惟庸,字朝聖。

坐在下首的胡惟庸立刻拱手:「謝左相警醒。」

其實當然知道,今上親自為那致用齋題寫了匾額,他這裡發牢騷,若是傳出,豈不是對皇帝陛下不滿?不過,胡惟庸當然也是確定這話不會從李善長這裡傳到今上耳中,才會有此一說。

這些時日坐在太常卿的冷板凳上旁觀,胡惟庸能感受到,皇帝陛下對左相已經不同以往那麼信任。將心比心,十餘年忠心耿耿換來如此遭際,左相對今上,難道就不會有怨言?

眼看著左相失寵,若有選擇,胡惟庸定會選擇。

然而,胡惟庸的問題是,除了左相這根大腿,他也抱不上其他人!

胡惟庸能看出,當下最受寵的,是那遠在明州的朱塬。若是能抱這條腿,那怕雙方平級,都是正三品,胡惟庸也不介意放低了姿態。

畢竟一個十餘歲的小少年,最高正三品的官職,卻是親手推動了單獨成軍的海軍都督府,還將本來被皇帝陛下棄置的華高抬到了第一任海軍都督的位子上,那可是從一品大員。

胡惟庸還打聽到,華高之所以被推薦,很可能隻是那小少年當初過道揚州時,華高主動跑去結交。

這不費分毫的小小人情,竟然獲得偌大匯報,簡直……豈有此理!

更何況,還有那權力極大的營海司。

問題在於,這條腿,想抱都沒有門路啊!

今天倒是也派了家人悄悄去買了支99兩白銀的黑漆鋼筆,但,想想那致用齋的火爆,人家肯定不會稀罕這份捧場。至於更進一步,當時直接送份掛紅賀禮……胡惟庸還舍不得斷掉左相這邊的經營。

想到這裡,胡惟庸又開口:「左相可聽說,今日那致用齋開張,右相也派了家人過去掛紅?」

李善長把玩那隻百寶嵌的動作又是一頓,乾脆把鋼筆丟在幾上,看向胡惟庸:「朝聖,俺知你心意。然則……當初陳寧那事,你或也沒有忘記。當下不同以往了,其他事俺或能說上話,這人事任免,主公越發乾綱獨斷。冒然開口,若逆了上位心意,一個不小心,你就是陳寧那下場。」

胡惟庸連忙又拱手:「下官能有今日已是左相提攜,豈敢有急切心思。今日隻是閒暇拜見,陪左相說說話。」

胡惟庸去年還是正五品的湖廣按察僉事,短短一年不到,先升了正四品太常少卿,又到正三品的太常卿,這速度……也就比某個『送五百年國祚』的世外高人差一些,這其中多虧李善長提攜,他也沒甚麼不滿。

當然,同是正三品,除了在皇帝陛下即位前後短暫風光一陣,胡惟庸當下就是個冷板凳狀態。太常卿……過往各朝本就是給一些臣子養老的。而另外某人,不說那翰林學士、東南轉運使、東南按察使等一連串官職,隻是一個正三品的營海使,權力就大到讓人艷羨。

這幾日朝野內外已經又是沸沸揚揚,某個營海司小大人,隻憑借那甚麼海貿公司牌照,就從東南海商手裡圈了兩百萬兩白銀。

兩百萬兩啊!

胡惟庸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一定能見到任多白花花的銀子。

這麼想著,胡惟庸感受到左相明顯沒有會客的念頭,也不自討沒趣,又說幾句,便主動起身告辭。

李善長連起身都沒有,隻是口頭客氣相送幾句。

等胡惟庸離開,又是片刻,管事來報,李善長這才打起精神。

到了這時間,李善長還沒有回後宅,就是在等人。

很快,一個背著褡褳看起來如同普通鄉間漢子的三十歲左右男子就走了進來,聲音洪亮地大禮拜見:「小的甘隨見過家主。」

李善長雖依舊沒有起身攙扶,還是帶著笑抬手:「起來,快起來,任多禮。」

甘隨是李善長早年收的一個家仆,而且也是定遠同鄉,家傳的高強武藝,十三歲加入紅巾,當過斥候,做過前鋒,當年打歷陽,甘隨受了重傷,機緣巧合被路過的李善長救下。後來就離了軍中,悄悄來李家做一個家丁,死心塌地。

前些日子,李善長特意派了以往隻會放在身邊的甘隨親赴明州,打探消息。

其他人不行。

就像之前讓家丁去盯著後湖,開始還沒甚麼,後來就先後消失了好幾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李善長也就不敢再冒然填人進去。少了幾個仆役沒甚麼,惹惱了自家主公,得不償失。

甘隨站起身,將肩頭的褡褳取下,恭敬地上前送給李善長:「家主,這是小的近日在明州所得一些……學問,小的隻略識字,看不懂,特意帶回給主公賞鑒。」

李善長接過褡褳,從中掏出厚厚一疊裝訂好的書稿,一邊道:「你有心了。」

甘隨抱拳:「這是小的份內之事。」

李善長翻開書稿,第一頁就又是繪圖又是文字,標題是『力學』,文字還是帶了標點的橫排,一看就帶著某人風格。

內心抗拒,甚至厭惡,李善長還是耐心閱讀,也明白,這是大學問。

嘴上不忘詢問:「最近那人……動向如何?」

甘隨也沒坐下,躬著身站在旁邊,聞言道:「小的照家主吩咐,沒敢太靠近營海使府邸,不過,那人每日都在處理各種公務,也不難打探。小的寫了一份呈文,也在褡褳裡。」

李善長沒有去找呈文,他關心的不是這個,想了想,還是直白問道:「可有……流連後宅?」

上月中旬,主公突然讓人從剛剛自南邊押來的一群犯臣罪卷裡挑選一些美姬送給明州那人,一直冷眼旁觀的李善長終於主動出手一次,吩咐人把最好的全都找出來,精挑細選了足足三十六人,全部都送去了明州。

色是刮骨鋼刀。

更何況,還是那樣一個病秧子!

就算主公完全不顧禮儀地送了四個小宦官過去,據說是約束那人起居,但,天高皇帝遠,他就不信那小少年能忍住。

忍不住,一個放縱,一場大病,也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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