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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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背靠海邊,與西北京城隔山遙望,楊晏清徹夜不眠趕路也需要兩天兩夜才能進入福州地界內,更別提現在他的身體狀況顯然並不算極佳。

楊晏清低頭沒忍住悶咳了一聲,手心頓時見了紅。

一旁前來接應的錦衣衛連忙上前擔憂道:「大人!」

「無事,距離驛站還有多遠?」楊晏清抽出手帕將手心的血跡擦拭乾淨。

錦衣衛大概估算了一下,回答:「全速行進約莫半個時辰。」

「走。」

……

到達驛站時已經是午時,兩人一身錦衣衛裝束實在是顯眼,但過往商隊百姓見其皆避讓三分,倒是省了不少事端。

雖說是驛站,但因為占據幾條重要官道,乃是商隊鏢車歇腳|交易的重要集市之一,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發展,如今就規模而言算得上是一方鄉鎮,一應品類甚至是某些來自偏遠地區的異域物件,隻要出得起價格,在此處都能如願交易。

錦衣衛自然在此處也有據點。

錦衣衛端著楊晏清吩咐的素衫外袍敲響房門:「大人,東西都準備好了。」

盤膝坐在床榻上閉目調息的楊晏清睜開眼,吩咐錦衣衛進來將東西放下,然後道:「你去忙你的事吧。若有人來驛站打探消息,隨意搪塞便是。」

「屬下遵命!」

聽著錦衣衛的腳步遠離,楊晏清這才按住月匈口一陣抑製不住地猛烈咳嗽。這一次他沒有再咳出血來,隻是臉色無法抑製的蒼白了幾分,比起之前的文弱多添了些許病色。

當年藺皓之一案來得突然,從賊人告發到大理寺提審不過短短兩日時間,按照常理,緝拿朝廷命官也需三司會審證據確鑿方可定罪,但就在藺皓之被關押大理寺獄的當日,一場大火在半夜裡悄無聲息的吞噬了這位朝廷大臣府邸上下六十七條人命,當夜巡防禦林軍與錦衣衛竟毫無所查,待到火勢漸頹才姍姍來遲。

當初楊晏清遠在滬州,那時的他並無效忠朝廷之心,京城裡也隻留了些許行商方便的眼線,消息傳到他手裡已經是兩天後。待到他披星戴月快馬加鞭來到京城,藺皓之竟然已經簽字畫押對當初還是小小禦史的王興國控訴罪名供認不諱,並且在楊晏清抵達京城的當日自盡於大理寺監獄。

當時的情形如今想來仍舊如利刃割肉般悔恨痛楚,但對於楊晏清而言,更痛的更無法釋懷的,是錦衣衛貫穿這件冤案始終的行為。

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的言煜當時在哪裡?

哪怕案件再撲朔迷離,不論是藺皓之還是言煜都該知道隻要拖到他來京城,再鐵板定論的案子也有被撬動的可能!為什麼不等他來?!

當年的楊晏清風塵仆仆進京之後麵對的,就隻是一件潦草結案封卷的文字獄案,一座燒焦破敗焦骨遍地的藺府,曾經結拜大哥藺皓之的屍身,二哥言煜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以及……那個曾經雄心勃勃大談闊論想要改變朝廷如今卻負了他兩位義兄的帝王。

***

六年前·皇宮·禦書房

「你來了。」

年過四十的帝王此時看上去眼神蒼老疲憊,再也不復當年四人遇見時的豪情壯誌,意氣風發。

他並不意外這位繞過禁衛軍與門口值守的內侍太監堂而皇之踏進殿來的青年——他曾經無數次的設想再見這輪明月會是何時何地何種情境,無數種的可能,卻從未想到是如今的裂痕以對。

「我當然要來。」楊晏清的背後是清冷的月光,也是那晚藺府沖天而起的淒厲火光,「陛下,您輸了。」

當年帝王雄心壯誌之時,楊晏清便說過他們不會成功。這位帝王的性格仁善寬厚,知人善任,做事畏首畏尾,親和有餘魄力不足,這樣一個帝王生在這般一個風雨飄搖的時代,注定隻能成為政治的傀儡。

帝王坐在禦座之上,明明是俯視青年的角度,卻從青年眼中看到了清晰可辨的悲哀憐憫與不屑。

帝王沉默著,束手而立的楊晏清也沒有說話。

良久,帝王閉上眼疲憊道:「朕不可能放任你以私欲攪動朝局,大慶朝經不起你這樣不計後果的報復。」

內閣、軍隊、百姓,三者互相關聯,牽一發而動全身。自先祖廢棄國相建立內閣以來,四代的帝王信賴已經使得內閣深深紮根在大慶朝內,今日楊晏清當然能直接殺了內閣的三位閣老,可是那又能怎麼樣?

什麼都改變不了。

更何況以楊晏清的性子,如此滔天之恨,哪裡是三條命能夠填的上的。

楊晏清垂下頭似乎在想著什麼,沉默著出了好半天的神,嘆道:「兩年來,陛下曾經招攬我一十四次,怎地如今我就站在陛下麵前,陛下卻不敢用我了呢?」

「因為朕如今信不過你。」帝王的臉色晦暗莫測,他與台階下的青年四目相對,想起當年那番在月下的酒後論政。

楊晏清此人有定國安邦之才,亦有禍亂朝政之能,沒有氏族牽累,沒有軟肋裹挾,是忠是奸全在其一念之間。當年尚有藺皓之和言煜製衡,現在這般局麵,楊晏清入朝報仇的目的昭然若揭,屆時定會將朝中上下攪動個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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