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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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晏清維持著窩在靠枕裡的姿勢張開雙臂晃了晃,攤手,自下而上仰視蕭景赫,卻半點沒有落入下風之感。

蕭景赫躬身靠近楊晏清,低聲道:「先生這般模樣,讓本王更想招攬到先生了。」

「哦?」楊晏清尾調輕揚,抬手搭上蕭景赫伸過來的手心,手指順著那溫熱手掌的紋路輕輕柔柔地滑進男人收緊的袖口,「王爺招攬了我想做什麼?」

蕭景赫反手擒住楊晏清的手臂用力往懷中一帶,另一隻手撈起楊晏清的腿彎將人抱在懷裡,身子一轉坐到楊晏清方才窩著的地方,沉沉調笑:「當然是招過來,攬在懷裡。」

「還有,別這麼看本王。」

楊晏清無辜的收回手:「我怎麼看王爺了?」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還是楊晏清先移開了視線,狀似不經意道:「王爺心情不好?」

蕭景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微斂的眸子裡藏著著暗湧,他將人禁錮在懷裡,淡淡開口:「汪興國死了。」

「死了?」楊晏清的動作一頓,臉上卻沒有太大的神色變化,「死在哪?」

蕭景赫仔細觀察著楊晏清此時的神情,饒有興趣地回答:「刑部大理寺牢。」

楊晏清抬手,這才注意到自己手裡還緊緊攥著的竹筒,頓了頓,將竹筒塞進蕭景赫的懷裡:「王爺先替我保管一下。」

「什麼東西?」蕭景赫接了竹筒。

楊晏清抬手撥開麵前的一縷發絲,從蕭景赫懷裡退出來,端正跪坐在矮幾邊,雲淡風輕道:「我的命。」

蕭景赫原本想要將竹筒別在月要間的手收回來,復看了眼楊晏清,將竹筒收進了懷中。

「看來那位精明能乾的李閣老已經猜到我想要做什麼了。」楊晏清輕笑一聲,側目仿佛能透過厚重的馬車簾看到京城巍峨高大的城門,眼中的火焰明明滅滅的搖曳著,與蕭景赫意料中的憂慮算計不同,此時的楊晏清就像是一方原本安然照亮的油燈忽然被撥弄了燈芯,火焰霎時間猛躥而起。

「終於忍不住了。」楊晏清微微勾起唇角,眸色淡淡,「也對,這才有意思。」

「不過便是提前死了一個該死之人,沒多大關係。」馬車內矮幾上溫著的茶水已經失了溫度,楊晏清卻仍舊徐徐斟出一杯:「能讓王爺這般心急火燎甚至等不及我回王府再說的,想必不能隻有這一件事吧?」

蕭景赫一雙漆黑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描繪著此時想要伸爪子撩撥占領主動權,卻又因為這種封閉環境顯得有幾分不安的雪狐狸,反問道:「先生不妨猜猜看?」

楊晏清眸光微動,沒有湯婆子暖著,他的手指已經因為受涼顯得毫無血色:「我猜,是有人在早朝之時當著文武百官的麵上奏陛下參我楊晏清身為一品重臣,藐視規矩,裝病離京,欺君罔上,罪不可恕。陛下震怒之下派遣禦林軍守衛城門口,等我回京多時了。」

蕭景赫不置可否:「再猜?」

楊晏清這一次垂眸思索了片刻:「汪興國的死,和錦衣衛扯上了關係?」

蕭景赫:「先生既然已經猜到京中局勢,想必也早有了破解之法。」

「這倒沒有。」楊晏清很坦然地搖頭,「畢竟藐視規矩裝病離京欺君罔上的事,我是一件也沒少做,哪來的破解之法?」

「如此甚好。」蕭景赫直起身子湊近楊晏清,兩人的額發一觸即離,男人低沉的嗓音說著溫柔的威脅,伸出手握住楊晏清撫弄杯壁的手指,「倘若先生一步踏錯鋃鐺入獄,本王正好多了一個起兵的理由。到那時本王一定給先生打造一個純金的溫暖籠子,讓先生日日夜夜都能躺在這般溫暖柔軟的靠墊裡安心養病,再也不用為這諸多朝廷瑣事煩憂。」

更不會見天想著長翅膀往外飛,滿心滿眼全是小皇帝的江山。

楊晏清的眸中劃過一絲暗芒:「王爺這是不想替藺家翻案了?」

「先生要明白一件事。看先生行事的確多有趣味,本王願意等先生翻案是一回事,等太久不想等了,坐在那個位置上親手翻,也不過便是一句話,並不費事。」蕭景赫的聲音與往日的自持直爽不同,帶著一種楊晏清從未體驗過的威壓和沉冷,朝著楊晏清慢慢逼壓下來,「畢竟先帝對於本王而言不過隻是一個宗親,翻案之時隻要將罪責盡數扣在先帝身上,再替先帝寫一封罪己詔——先生覺得,內閣會選擇維護先帝名聲與本王翻臉,還是會選擇獨善其身助本王翻了這樁陳年舊案?」

「至於先生所說亡國……本王能打下一個,就能再建一個。屆時沒有了大慶朝沒有了小皇帝沒有了內閣,本王再來與先生秉燭夜談,論一論這治國安丨邦之道。」

楊晏清從蕭景赫手中將手抽出來,隻輕輕瞥過去一眼便散開此時馬車內沉凝的氣氛,他的聲音輕柔緩慢,如同上好的絲綢纏繞上鋒芒畢露的兵刃,幾乎將那冷冽的氣勢軟成繞指柔:「王爺的本事當然不必多言,既然王爺主意已定,又何必特意堵在這條路上呢?」

「當年內廷亂政之後,想必先生和陛下都沒能找到那枚無故丟失的兵符。先生覺得本王回京多日,禁軍、禦林軍以及距離京城最近的隆州軍,有多少人是聽從本王號令?」蕭景赫並沒有再度靠近楊晏清,胳膊撐在膝蓋上隨意搭著,「棋盤上的棋子很多,先生想要借,可以。」

「就讓本王看看,先生一手教導出的這位小皇帝,是個什麼模樣。」

楊晏清握著茶杯的手指一緊,指尖一熱,抬眼便見蕭景赫將那杯冷茶從他手中奪走,端在手裡晃了晃一飲而盡,意味深長道:「先生身體不好,這茶涼了,就不要再勉強喝了。」

楊晏清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刺激了蕭景赫,讓他再次興起了起兵的念頭,但如今不論是安撫蕭景赫還是勢壓內閣對他而言都是迫在眉睫之事。

等等——

蕭景赫或許並不是想要起兵,他是想借此機會挑撥自己與皇帝之間原本就因為皇帝日益長大而漸生隔閡的信任,並且將鎮撫司與內閣的矛盾光明正大的撕開來擺在朝廷眾臣麵前,擺在尚未對朝政有掌控力的小皇帝麵前。

告訴小皇帝,隻要前進一步,利用這個機會握住這把遞過來的刀,就能一起除掉把持朝政的帝師與居心叵測的內閣。

——隻要犧牲一個楊晏清。

蕭景赫幾乎是用最簡單最直接的陽謀,逼蕭允誅楊晏清的心。

「王爺可帶了匕首?」

楊晏清問道。

***

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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