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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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晏清的睫毛顫動了一瞬,非但沒睜眼還轉過身子去用後腦勺對著竹筒,將錦被往上拉了拉蓋住耳朵。

蕭景赫看得頗覺好笑,一邊撈著衣架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套上,一邊道:「之前車隊裡隻有甘大夫和那個姓桑的少年跟著回了王府,其他人說是先生花錢雇傭的鏢師,既然先生送到了他們也就離開了。不知先生是從哪個渠道雇傭來的這一隊好功夫的鏢師,竟然能發現本王的暗衛蹤跡?」

「鶴棲山莊,有錢能使鬼推磨。」楊晏清的聲音悶悶地從被子下麵傳出來。

蕭景赫有些疑惑的「嗯」的了聲,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伸手支在床榻上俯身靠近隻露了半張臉在外麵的楊晏清,低聲問:「先生這麼兩袖清風,清貧如水,哪裡來的錢讓鬼推磨?」

楊晏清一抬下巴將被角壓在下巴下麵,轉頭沒好氣道:「鶴棲山莊的莊主是個好色之徒,我色|誘的,不行嗎?」

「嘖,先生這樣說,本王得查查這位莊主才是。」蕭景赫雖然語調輕快不甚在意的樣子,眼神卻微微沉下來,「希望這位武林山莊的莊主能扛得住本王的刀,別是個空有名頭在外的軟腳蝦。」

楊·軟腳蝦·晏清的眼皮一跳,抓了床上的圓枕就往蕭景赫懷裡砸:「這都什麼時辰了,王爺還不打算去軍營?」

蕭景赫抱著懷裡的枕頭,一挑眉道:「原來這就是軍營裡的那些老滑頭們說的媳婦熱炕頭,先生這般嬌嬌倒是讓本王著實狠不下心出這個房門。」

楊晏清:「之前送給王爺的那支玉簪,可以自由進出昭獄,自然也可以從昭獄中提一個犯人。怎麼樣,王爺現在可狠得下心出門了?」

蕭景赫一愣,表情柔和下來:「多謝先生。」

「別謝太早。」楊晏清另有所指道,「生者入牢獄,死後焚灰燼。鎮撫司借出去的人,不論走得多遠,走了多久,總會回來的。」

蕭景赫直起身子站在床榻邊:「先生的意思,本王明白。」

……

蕭景赫離開後良久,床上的那一坨被子才動了動,一隻胳膊從錦被裡伸出來,手指一點點扌莫索到枕頭邊放著的竹筒,一點點將竹筒拽進被子裡。

冰涼的竹筒在溫熱的被窩裡暖著,不一會兒就染上了楊晏清的體溫。

楊晏清半撐起身子靠在床頭,停頓了好一陣,才開始用曾經言煜教給他的方法一步步解開竹筒的加密方式,將其中與酸醋汁包在一起的紙張抽出來展開。

竹筒並不大,即使紙張處理得薄如蟬翼,能容納的也並沒有幾張。

楊晏清將最上麵的那張藥方輕輕剝下來放在一旁,垂眸看著下麵那張布滿了再熟悉不過字跡的信。

信是言煜寫的,信中並未提到當年藺皓之案的諸多過程細節,而是記錄了言煜與華思長公主定親當日,先帝曾召言煜進宮密談的內容。

先帝顯然在當年楊晏清拒絕入仕之後並沒有放棄,他先是讓言煜和藺皓之百般勸說楊晏清參加科舉,縱容了楊晏清頂著縣官名頭窩在偏遠州府。隨後通過言煜招攬了江湖有名的毒醫與太醫院的禦醫協力,為楊晏清量身定做了一根拴住他脖頸的韁繩。

先帝垂涎楊晏清舉世無雙的國士之能,卻忌憚楊晏清那身鬼魅駭然防不勝防的武功,在屢次三番招攬楊晏清未果後,先帝將目光放在了楊晏清的軟肋之上。

言煜、藺皓之,這兩個人或許能作為楊晏清的軟肋,但對先帝而言,沒有氏族牽絆血緣紐帶的感情是脆弱且縹緲的,他不認為楊晏清對於兩個隻是曾經江湖相逢結拜結伴的兩人會真的一直情深義重,兄弟相待。

總有一天,言煜與藺皓之會因為自己的家族與理想主義的楊晏清愈走愈遠,分道揚鑣。所以他要趁著楊晏清對這兩個人的感情最濃厚之時,將這兩個人的作用發揮到極致。

用華思長公主爭取到了言煜,楊晏清的武功路數在一次次的兩人交手中早已被言煜無意間扌莫清了性質與運行方法,楊晏清對言煜的毫無保留也讓言煜之後協助禦醫與毒醫研製毒藥更加的順利無阻。

藺皓之與言煜不同,他年長兩人許多,與皇家的關係並不如娶了華思長公主的言煜那般親密,他對皇室並無所求,他能與楊晏清一見如故引為知己,甚至不顧及年歲詫異結拜相交,歸根結底便是他的理想抱負與楊晏清如出同歸。

藺皓之想要一個海晏河清百姓安居的大慶,想要一個朝風清正的朝堂,他曾經無數次的遺憾,如果楊晏清能夠答應入仕,那麼朝堂一定不會是現在這般賊人把控朝堂的局麵。

楊晏清當年看穿了先帝不論是才能還是心月匈都不是一位值得效忠的帝王,但藺皓之沒能看透——亦或者說,他心裡從來都明白,但是為了背後的家族,他沒有別的選擇。

藺皓之滿門被滅,言煜也鳥盡弓藏,而他們的死卻換來了一個帶著復仇之意入仕的楊晏清。

國士無雙的楊晏清。

這或許是先帝自認為做的最劃算的買賣,畢竟直到閉眼他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死因。

言煜當年不論是出於什麼目的或是心情救下了藺皓之唯一的血脈,並且在毒醫口中逼問出毒藥的藥方,用這種方式拖延了五年才送到了楊晏清的手裡,對楊晏清而言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

其實楊晏清並不在乎真相如何,該報的仇他自己會做。他想找到言煜不是想要去質問什麼,他隻是想找到那個曾經的結拜兄長,確認他是否真的活著罷了。

每個人在這個世上總有家眷兄弟,人與人關係親疏遠近再正常不過。楊晏清沒有家族沒有父母沒有家眷沒有歸屬,無根飄零孤身一人,不代表言煜沒有,藺皓之沒有。

楊晏清不怪藺皓之,他甚至到最後也沒有忘記自己入仕的初衷是什麼,如今他也的確做到了;他也不怪言煜,畢竟比起他這個結拜兄弟,夫人華思長公主與家族自然更加重要,但是他為何不讓這個所謂的真相徹底地淹沒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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