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1 / 2)
被人帶著洗漱穿戴體麵的詹王世子雖然仍舊蒼白著一張臉滿是病態,但是那雙眼睛已經不像被困在永不見天日的昭獄那般絕望死寂。
他看了眼身旁沖著他點頭示意的詹王府舊仆,推開麵前的雕花木門走了進去。
蕭景赫正拿著一個茶杯細細端詳著上麵的花紋,這處酒樓雖然看上去並不闊氣,甚至有些不體麵,但是來往商人卻是都喜歡在這裡落腳,久而久之,這酒樓客棧裡便多了不少番邦外族的稀罕東西,比如他此時手裡拿著的茶杯,玉質上乘,雕刻精巧,倒也算得上是個有意思的小玩意。
等會兒可以買一套回去給王府裡那個平日裡喜歡弄琴喝茶的書生——這幾日聽著他磨甘大夫要酒聽得他腦殼疼。
他一個喝慣了燒刀子的人都沒那書生那麼饞酒,什麼道理!
「王爺……王爺?」
蕭景赫猛的回過神,銳利的眼神帶著被打斷思緒的不悅,直直看向坐在對麵的小白臉,然後就在對麵人有些戒備皺眉時展開一個友好的微笑:「蕭……世子,是吧?」
詹王世子敏感的察覺到蕭景赫原本要稱呼的可能並不是世子二字,但是如今人在屋簷下,隻得忍了下來,臉上仍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又不諂媚的感激之色:「此次多謝王爺施以援手,在下定當感激不盡!若王爺日後有所差遣,定當竭力而為。」
「倒是不用日後,本王撈世子出昭獄本就是一個交易。如果今日世子的回答沒有令本王滿意,這個門,世子也是出不去的。」蕭景赫將手裡的茶杯放下,玩味道。
詹王世子抿唇,他在知道蕭景赫出手相助的時便已經猜到了蕭景赫的目的,事實上,這也是當年父王再三叮囑決不能外泄的內情,這將是他們事成之後唯一掣肘靖北王府的把柄,然而現如今這樣的絕境,又有什麼籌碼能比保全性命重要?
身旁跟著的這位老仆是詹王府的老人了,詹王府如今殘留的基業鋪子也基本半數掌握在他的手裡,隻要今日能離開京城,他日卷土重來,定要將昭獄裡遭受的屈辱折磨定數奉還在那楊晏清的身上!
思及此,詹王世子的眼裡閃爍著陰毒的恨意,垂眸掩飾外漏的情緒,再度看向蕭景赫的時候,詹王世子再一次掛上了溫和的笑意:「既然是交易,當然是要遵守約定的。」
蕭景赫忍耐著想要掀了桌子扣在對麵那張笑得假模假樣令人生惡的臉上的沖動,手在桌麵上緩緩收緊握成拳,麵無表情。
「王爺想必曾經疑慮過老王妃在麵對王爺時候的態度。」詹王世子下了決定也不再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老王妃並非出自江南陳家,而是當今內閣閣老顏修筠的庶女。當年內閣為了牽製靖北王一脈在老王爺回京述職之時用了些手段讓兩人成了事,先帝賜婚,王妃生下靖北王世子後靖北王被放歸青州,王妃與世子當做製衡靖北王的籌碼留在了京城。」
蕭景赫自小便沒怎麼見過父王,母妃更是對待他冷漠之極,在王府偶然遇見的時候,那個看上去端莊素雅的女人看過來的眼神裡都帶著恨意與憎惡。
若是這樣推測,那麼母妃當年……想必也非自願。
「事實上,當年有個傳聞……唔。」詹王世子猶豫了一下,但是想到今日說了這些,後麵蕭景赫按照這個方向去查也依舊能查到不少東西,倒不如現在賣蕭景赫一個人情,也直說道:「王妃在之前應當是有議親,本是那年要提親完婚的,但靖北王回京當日曾偶遇王妃,一見傾心,這才……」
「就這些?」蕭景赫不為所動道,「本王不覺得這種家宅事能成為本王的把柄。」
說白了也不過是當年內閣的手段髒了些,哪裡能讓蕭景赫顧慮。
左右他與那位父王戰死之後也隨之病逝的母妃並沒有什麼感情。
當然沒有那麼簡單。
詹王世子的喉結動了動,一咬牙道:「靖北王乃是前朝遺脈!當年聖祖皇帝帶兵攻破皇城之時,曾在皇宮中用披風盔甲裹著帶出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養在平妃名下,之後受封靖北王,鎮守青州。」
「皇室留有密詔靖北王一脈永無繼承大統之權。」
……
隔壁房間內,聽到這話的女子眸光微動,直起靠在男人身上的上半身,輕聲嘆氣:「唉……不過是尋個地方養養傷,怎地聽到如此要命的東西。」
聲音帶著慵懶嬌媚,卻也是無法令人錯認的清亮男音。
「老板,那我們?」蓄著八字胡,身材矮小又挺著富態肚腩的男人外表看上去活脫脫一個行商走貨的土老板,原本應該是占據主動位身份的他卻在沈向柳靠過來的時候僵硬著身子不敢躲開,但看向沈向柳的眼裡藏著深深的迷戀與傾慕。
「走吧,再晚些,隔壁的狼就要咬人了。」沈向柳嬌笑一聲,再開口時已經是婉轉動聽的嬌媚女聲,帶著絲絲縷縷勾人的低啞,一雙眼睛跟貓兒一樣攝人心魄,「今兒狼脖子上可沒套韁繩,凶著呢~咱們可惹不起。」
手輕輕搭在男人的臂彎打開房門朝著樓梯走去,沈向柳整個人靠在男人的身邊,一副嬌嬌嫩嫩菟絲花的模樣,粉色的衣裙規矩的盤發更是收斂了幾分媚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被富商養著的嬌媚|外室。
不急不緩地走到樓梯底部,沈向柳聽著身後傳來的開門聲,嘴角上揚。
蕭景赫聽到響動出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站在二樓樓梯口看向已經走出門外的一男一女,那女子在拐彎時還故意側過臉來看了蕭景赫一眼,熟悉的五官麵容讓蕭景赫的臉頓時黑如鍋底。
手掌按著欄杆用力之大硬生生抓出一個手掌形狀的凹痕,蕭景赫對著見勢顯露出身形的暗衛道:「不必追。」
「將裡麵的兩個處理了,老的扔去亂葬崗,那位蕭公公割了舌頭挑斷手筋送回昭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