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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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晏清走到琴後坐下,淡笑道:「王爺這是想聽琴是假,想逼供才是真。」

亭子周圍的美人靠也被刷成了朱紅色,蕭景赫抻了衣擺翻身靠坐在上麵,沖著楊晏清調笑道:「這種程度的可不叫逼供,要想讓先生開口求饒,逼供得去床榻上才有用。」

楊晏清無語地斜睨了破壞氣氛一流的蕭景赫一眼:「王爺非要做這等焚琴煮鶴之事嗎?」

「焚琴煮鶴……」蕭景赫細細品味著這四個字,倏爾一笑,「的確是隻大白鶴,膚白毛順的讓本王欲罷不能。」

蕭景赫這人長在行伍,雖說也讀了不少書,但本性裡多多少少還是混進去了行伍中滾刀肉的味道,自從開了葷,這人不僅下手沒個節製,在麵對楊晏清的時候,嘴上更是連把門的都卸下來不知道扔去了什麼地方。

楊晏清懶得理這人,手指輕挑撥了撥琴弦,發出的琴音讓他的眼神一頓:「這琴……是淮舟搬過來的?」

「誰不知道你寶貝那琴,是本王親自拿過來的。」平日裡放在書房的這琴,就連淮舟也基本不會觸碰,更別提王府的尋常婢女小廝了。

「那王爺仔細想想,是不是搬動琴的時候磕碰到哪處了?」楊晏清臉上的笑容很溫和,眼神裡卻帶著殺氣。

蕭景赫撇嘴,輕哼道:「本王可是一路小心翼翼端著過來的,絕對絕對沒磕碰到你那位故交好友送的無價之寶。」

「嗯……那大概是有些日子沒調音保養,音調有些不妥。」楊晏清收回視線,手掌按在琴弦上從琴頭撫到琴尾,垂在琴內側的拇指劃過琴身暗格的位置,意料之中地扌莫到了暗格處不易察覺的凸起。

想來是不知為何暗格被意外打開,掉落了夾層裡麵的軟劍,隨後被裝回去的時候不得要領塞錯了地方,導致琴身不能完全閉合,這才影響了音色音調。

楊晏清並沒有當著蕭景赫的麵從琴身裡取劍出來的打算,就算他與蕭景赫心知肚明這琴有問題,隻要一日不捅破,這事兒便就不會被擺在明麵上說。

「看來是時機不巧,本王今日是沒有這個耳福了。」蕭景赫涼涼道,「果然是外人送的琴,就是不合心意。」

楊晏清沒忍住:「王爺這醋味怕是直接打翻了廚房的醋缸子在裡麵滾了一圈吧?」

蕭景赫開始翻自己的記賬本:「不止,本王是全喝了,比先生在溫泉山莊裡喝的酒還要多上不少。」

楊晏清現在想起當時在溫泉山莊發生的事都仍舊有些窒息,按著太陽穴轉移話題:「讓小廝上些茶來……王爺若是沒什麼想問的,那咱們便繼續說說蠻族的事兒。」

「先生可別想著轉移話題,本王今天可不上當。」蕭景赫抬手示意遠遠候在園邊的侍女,一邊開門見山直接問,「先生身上的毒是什麼回事?」

楊晏清也就是嘗試著轉移了一下話題,既然沒轉移成功,說說倒也無所謂。

畢竟事情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許多事都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

更何況——楊晏清心想——如果現在不問,以後恐怕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思及此,楊晏清心下一嘆,終究是心軟了些。

「好吧,就說說這些。」楊晏清的手指在琴弦輕點著撥弄,將那段故人已逝的往事娓娓道來,「六年前,我身受重傷被微服私訪的先帝所救,那時先帝的身邊還跟著言煜與藺皓之……」

……

「所以先生這梅樹的數量,便是藺皓之一案中所有牽連死亡的無辜之人?」蕭景赫心中默算了算,忽然道。

楊晏清抬頭環視四周在風中傲然綻放的紅梅:「我曾經是存著永不入仕的念頭,在滬州做縣官的那一年窩在小地方過得倒也十分瀟灑,時不時活動活動身子骨種些梅花蘭草的,時間長了便也種了一園子的安寧出來。」

「後來啊……」楊晏清手下的琴弦一撥,一聲低啞崢嶸的音色乍起,「先帝大概是怕我惦記著那一畝三分地,在我還未回去滬州前派人一把火給燒了。」

蕭景赫聽到這裡,拳頭已經捏到骨骼咯吱脆響,咬牙道:「先生就這麼全都忍了?甚至那狗皇帝給你下毒你也吃?」

「君要臣死,又有什麼辦法?」楊晏清說到這也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嘆息,隻不過對先帝下毒這件事是他會帶進棺材的秘密,絕不會被第二個人知曉,「大抵是我這條命實在是太重,茫茫人海,這救命之恩偏偏就欠到了先帝的身上,糾糾纏纏還了一輩子,到現在身邊一個故人都沒留下。」

「好在當時先帝的後宮裡還有那麼一個扶得起來的太子,否則我這一輩子可就不隻是累死,還要氣死了。」

楊晏清說的時候語氣淡淡,表情平和,蕭景赫卻聽得心頭的火往外直冒:「已經將你留在了這京城,他又為何要對你下毒?」

他恨不得手裡捧著嘴裡含著每日想要歡好都要考慮大夫醫囑的寶貝,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人這麼欺負算計!也就是那個狗皇帝死的早,不然……

「因為他清楚明白一件事。」楊晏清淡淡一笑,「能綁住我楊晏清的,從來就不是什麼榮華富貴,權勢滔天。」

「話說回來,前幾日陛下從宮中拿到了解藥方子送到了王府裡,方才我吃的便是,隻不過要連續吃上一段時間才行。」

從服藥到現在一個多時辰過去,楊晏清從剛開始感受經脈通暢的快意再到如今內力已經恢復到四成的愉悅,中毒至今整整六年,他從未感覺到身體如這般輕盈暢快,哪怕還未恢復到全盛時期——或許這輩子也都不可能恢復——但是如今這般,就已經足夠了。

「他……給了你解藥方子?」蕭景赫的神情有些疑竇,事實上,他的語氣也是帶著十足的質疑。

「是啊,陛下給了解藥方子。」楊晏清的語調很輕,哪怕感受到蕭景赫緊緊鎖在他臉上的視線,他的表情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有的隻是安然與坦盪。

可是,真的就隻有這份解藥方子嗎?

楊晏清同先帝互相算計了整整兩年,到如今也說不清誰的心思更細,誰的手段更狠,但楊晏清還是能賭一件事。

賭先帝沒有將那解毒的蠱蟲挫骨揚灰,而是製作過真正完全解毒的解藥,並且同這個方子一起留給了蕭允。

賭蕭允在拿到解藥與方子之後,哪怕出於種種原因給了他方子,卻絕不會將那或許天下隻有一顆的解藥毀屍滅跡。

從某種程度上來看,蕭允也不虧是先帝的兒子。與楊晏清的選擇之後便永不回頭不同,不論是先帝還是蕭允,做事手段即使狠辣決絕,都一定會習慣性的留有一條退路。

「如果是王爺,會將解藥這般爽快地給一個攥著王爺手中多半權勢的權臣嗎?」楊晏清忽然問蕭景赫,「在王爺與我之間沒有任何私情的情況下。」

蕭景赫的那雙黑眸裡頓時翻滾出異常復雜的情緒,這對蕭景赫而言並不隻是一個無法親身體會的假設,他曾經坐過那個位置,所以他很清楚明白的知道,如果這個選擇是真的擺在了他的麵前,他會做出的選擇一定是……

「本王會毀了解藥,徹底斷了心軟的退路。」

到底是喋血戰場出來的將王,與自幼被楊晏清教導權衡帝王之術長大的蕭允十分不同。

楊晏清絲毫不意外蕭景赫的回答,反而眼中閃動著得意:「所以說,王爺才不會是我最佳的輔佐選擇。」

蕭景赫這樣的人,作為親王、將王、主帥,尚且能被製衡,尚且有可能會因為可以被稱作是軟弱的情感而相處愉悅,情願內斂鋒芒,但若是身居高位,那麼這人骨子裡的桀驁不馴就會在帝王權勢的侵蝕中一點點斬斷曾經被他視為珍寶的感情,將其當做無用的雞肋剔除出生命,成為一個真正的帝王。

他是一個真真正正適合在亂世中殺伐征戰,穿著染血的鎧甲步步稱王的開創者,而非一個手段懷柔整治朝綱,修補撫平大慶江山已然出現裂痕的繼任帝王。

蕭景赫聽懂了楊晏清說的話,他也的確無法反駁楊晏清說的話。

事實上,如果沒有前世坐上皇位之後的捉襟見肘、無奈憋悶,或許蕭景赫並不會因為楊晏清這大半年來的所作所為和極力勸說改變謀反的決心,但偏偏楊晏清遇見的,就是這樣一個重生回來,被前世重重稍許磨平了尖銳棱角的蕭景赫。

「先生瞞著本王的事倒還真不少……還有麼?」蕭景赫看著坐在那神情靈動的楊晏清,心下微動。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今日的先生與平常十分不同,就像是忽然多了許多的生機活力,整個人剝去了平日裡背在身上的厚重枷鎖,看著好似穩重都被拋去九霄雲外,無端端年輕恣意了許多。

「那要看王爺指的都哪些了,畢竟什麼看美人啊瞧話本什麼的,還是有些不能同王爺說的。」

楊晏清被這麼一問也完全不慌,站起身走到蕭景赫身邊,微微彎下月要,那隻原本應該握筆撥弦的手指神不知鬼不覺地順著衣袍的縫隙探進蕭景赫的外袍裡,手指熟稔地挑開這人今日暗紅色的內衫係帶,正要往裡麵繼續滑,「不然啊……咱們王府膳房這個月又沒醋可用了!再說了,我怎麼覺著,王爺的身上還有諸多事情沒有交代的?」

「先生這是在做什麼壞事情呢?」蕭景赫輕輕攥住楊晏清的手腕,眉梢微揚,當場抓獲。

「梅園裡又沒有別人,進來的時候王爺不是讓暗衛都退後了?」楊晏清的上半身壓得更低,幾乎和蕭景赫額頭相抵,啄口勿了一下蕭景赫的鼻尖,之後滑到男人的耳畔叼住男人的耳垂用牙齒細細地磨,低聲道,「現在可隻有我們……」

蕭景赫握住楊晏清的月要將人推出去一點努力保持距離,低啞道:「不行,昨日才剛做過,你身子受不住。」

楊晏清十分詫異地盯著一雙眼睛滿滿寫著隱忍的男人:「王爺這幾日怕不是憋得不行了?」

被質疑能力的蕭景赫額角青筋一蹦,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麵無表情:「甘大夫再三強調,房事要有節製,不可貪圖享……唔。」

楊晏清挑眉反問:「不可貪圖什麼?讓小王爺也說說看?」

纏綿的尾音還未落下,園子外的婢女硬著頭皮低著頭一路小跑進來,頭也不敢抬,直接跪下稟報:「王爺、少君,陛下駕到。」

蕭景赫從來沒覺得蕭允這個小崽子來得這般及時雨,著實有些狼狽地站起身遮擋住某處,將懷裡不安分的帝師妥善放在旁邊,也不知道是在掩飾什麼,還掩耳盜鈴般整理了一番楊晏清絲毫不顯淩亂的衣著。

「噗。」

伴隨著楊晏清調侃的笑聲,蕭景赫原本被楊晏清一點點作亂解開的衣帶也被始作俑者係了回去。

蕭景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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