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18（1 / 2）
18
2022年6月26日,淩晨兩點。
嘉雲市的夏天雨水充沛，大約知道今天是個好日子，這場雨在淩晨時分好心停下，空氣裡蘊滿潮濕水汽。
暗沉沉的城市,一片寂靜,小島寵物醫院的廣告牌在夜色之中發著明亮的光。
黎棠從出租車上下來,撐開傘,發覺沒有雨滴落下後，便又收了傘。
她往前走幾步，推開寵物醫院的玻璃門，走到前台。
一隻受傷的小狗被包裹在外套裡麵瑟瑟發抖,純黑的毛發，嗚咽著聲，看體型能分辨出是本土的田園犬,估計才幾個月大。
「送它來的人呢？」
黎棠問著,將長柄雨傘立到前台櫃門邊上。
「他剛走沒幾分鍾。」前台值班的顏妍回答道,「這是隻流浪狗，他路邊碰上，好心送了過來,還預付了一筆治療費。」
說到這，顏妍不好意思地對黎棠說：「不好意思啊黎醫生,杜醫生出了外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隻能給你打電話。」
小島寵物醫院有開設夜間急診，今夜值班的杜醫生和另一名護士臨時出診去了，顏妍怕耽誤小狗治療，把正在休息的黎棠叫了過來。
「沒關係,反正我在家也沒事。」黎棠沖顏妍笑了一下，轉而微微低頭，用手指輕輕掀開一點包裹著小狗的男士外套。
這是一件質感講究的西服，看起來有些昂貴。
外套的主人挺有愛心，舍得將這件價值不菲的外套給一隻流浪狗。
黎棠先簡單檢查了一下小狗，憑著經驗說道：「前腿估計骨折了，可能是被什麼重物壓過。我帶它上去做個詳細檢查。」
她說完，將外套重新給小狗裹上，小心翼翼地抱它去一樓的治療室。
夜間的寵物醫院很安靜，值班的人除了樓下的顏妍，再沒別人。
黎棠在治療室換上無菌服，戴上口罩，開始對這隻小狗做詳細的檢查和治療。
黎棠在這家寵物醫院工作了很多年。
從嘉雲大學畢業之後，她就進了這裡實習，花了幾年的時間，從一名什麼都不懂的實習生成為現在可以獨當一麵的主治醫師。
小狗隻是輕微骨折，治療起來沒什麼太大難度，大概是好久沒吃東西了，一直發出可憐的嗚咽聲，聽得黎棠心都軟了。
很少能見到這麼純黑的田園犬，黎棠給它餵水的時候，輕輕撫扌莫它的腦袋，想起上一次見到這麼黑的狗，好像還是十年前了。
還別說，這隻狗跟當年周聞帶回家的那隻，真的有點像。
久遠的記憶隻在黎棠腦海裡過了一瞬，她把治療過後的小狗送進專門餵養的籠子裡，回到辦公室寫治療日誌。
過了一小會，顏妍捧著一杯熱咖啡來敲門。
黎棠從電腦前抬頭，對著門口的顏妍笑起來：「怎麼上來了，杜醫生回來了？」
「是啊，杜醫生和小薑剛回來。小薑在樓下。」
顏妍說著走進來，把自己泡的熱咖啡放到黎棠桌上。
「小狗怎麼樣？」
「前腿有一點輕微骨折，用了外固定夾板固定，後續要觀察有沒有出現並發症。它估計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剛給它餵了一點水，加了一些狗糧。」
黎棠簡述了一下病情，端起手邊顏妍送來的咖啡抿了一小口，想起什麼：「對了，送它過來的人有留下聯係方式嗎？」
「有的，」顏妍點著頭，「他在登記表上留下了電話號碼，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不知道還會不會再過來。」
「明天你回個電話吧，告知一下病情，有什麼問題讓他加我微信。他那件外套，也得讓他回來取走。」
「行。」
黎棠喝了一點咖啡，轉而繼續對著電腦打字。
顯示屏冷白的光映襯著她略顯清瘦的臉，五官外輪廓被鍍上一層淺淺的光。
「黎醫生，你忙完就快回去休息吧，天亮後不是還要去當伴娘嘛。」
黎棠打完最後一個標點符號，移動鼠標點擊「保存」，唇角微揚：「是呀，我得趕緊回去睡覺了，不然明天頂著兩個黑眼圈，可太醜了。」
從寵物醫院離開，已經快五點。
天邊早已出現魚肚白，整座城市開始緩慢地從黑暗中蘇醒，街道上像是被加了一層克萊因藍的濾鏡。
黎棠家住的不遠，離寵物醫院隻有十多分鍾的步行路程。
如果不是急著去醫院看診，她一般都會選擇步行。
黎棠走在無人街道上，感受著清晨風裡尚存的濕潤。
在嘉雲已經有十年，這裡的夏天，雨季很長，從來不會讓人覺得悶熱。像這樣的清晨，吹拂而過的風甚至都還帶著涼意。
這裡的夏天，總是濕淋淋的。
奢華的奧爾頓酒店矗立在道路左側，黎棠沿著道路右轉，走向酒店對麵的公寓樓。
大學畢業後，她就搬出來一個人住了，這裡離工作地點近，方便，也自由。
小小一間單身公寓，各類筆記本、醫學書堆在客廳茶幾上，沙發前的羊絨地毯也亂七八糟放了一些東西。
黎棠在醫院的時候還不覺得疲憊，一回到家，就困得眼皮直打架，腳步避開地上淩亂的物品，一頭栽倒在了沙發上。
工作之後她就養成了倒頭就睡的好習慣，隨便在哪，閉上眼睛就能睡。
這一覺，直接睡到中午。
手機鈴聲像催命符一般響個不停，黎棠在睡意迷糊間接起電話。
「餵……」
「你在哪呢？」電話那頭是熟悉的聲音，聽著有些著急。
黎棠懵了一瞬，反應過來後，連忙從沙發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