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次下山(修改)(1 / 2)
街上喧鬧聲雜糅在一起,各種小商小販的叫賣聲從城東響徹城西,攤位上的物品琳琅滿目。
陸綰東瞧西看,原來山下竟是這般光景,難怪胡娘說容易樂不思蜀,這還隻是個小縣城,倘若在京城,怕是亂花漸欲迷人眼了。
她手中拿著一串糖葫蘆搖搖晃晃走在大街上,還沒走幾步就被迎麵跑來的人迎頭撞擊,那人臉色蠟黃,神色慌張,手還在不停地哆嗦。
她揉著後月要起來,皺著眉頭看著那小廝,「我的月要……餵你……」
那人也不理會她,嘴裡一直嚷嚷著,「殺,殺人了……」他翻滾在地上一直往後挪著步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的馬棚。
沒等陸綰反應過來,圍觀百姓就擁簇著把她擠到了那小廝說的馬棚處。
一股牲畜的味道和著肉腐爛的氣味散播出來,不少還沒到跟前的百姓都掩麵離去,幾個膽子大的看見屍體後都被嚇到癱軟在地,語無倫次地爬著離開。
陸綰見他們這般樣子著實好笑,便探著頭上前,那是一具男屍,看著有些魁梧,屍癍明顯,麵目極其腫脹,嘴唇很厚,舌尖有往外翻的跡象,腹部也隆起,隻是那衣裳倒挺新的。
她環顧了一眼四周,此處緊挨著一家酒莊,但今日已經關門上鎖,門口的鎖匙有灰塵沾上。
這條道上雖不是人來人往,但想來平日裡也總有些酒客在此駐足,眼下是陽春三月天,氣候還有些微微涼意,可屍體已經有腐爛之味,還呈現腐敗巨人觀之象,想來死了有三四天的時間了,居然現在才發現。
周圍隻有些稻草,地上的汙穢之物很乾,一看就是好幾日沒有牲口來過。
頃刻間,衙役將此處給團團圍住,後麵還跟著一個富態十足的縣令。
後麵圍觀百姓竊竊私語,「這不是杜記綢莊的杜掌櫃嗎?幾日前才剛和李掌櫃大吵了一架,今日就死在這裡了。」
「是啊,那日我在場,他們還差點打起來,杜掌櫃還揚言還殺了他霸占他娘子,要我說這杜掌櫃就該死。」
陸綰撕開糖紙咬著一顆山楂,聽他們津津有味的議論著,順帶說了句,鄉裡鄉親的不至於吵架吵不贏就殺人,那是有多蠢。
一旁一個屠夫粗著嗓子回:「不至於?這杜掌櫃平日就喜歡欺負老實人,鋪子訛詐人就不說了,還常調戲李掌櫃的娘子,兩人好幾次都拿刀比劃,今日總算是死了,除了一惡霸。」
圍在一旁的縣衙吼著,「吵什麼,再吵都提回衙門候審。」
後邊的那群圍觀百姓識相的閉上嘴,看縣老爺要如何處置。
隻見縣令佯裝作勢大致掃視了一眼,又提來那報官的小廝,問了些情況,便讓衙役將屍體帶回。
他手撚著下巴上的短茬胡須,閉目搖著頭,「來人吶,給我捉拿李記掌櫃。」
說著人群就消散開來,為衙役分出一條道路。
那屠夫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嘴裡罵罵咧咧,「呸,沒人送銀子了,當然要抓人了,不然怎麼拿到地契,真是個狗官。」
雖有些人明麵上不敢說什麼,但從他們的神情就知道這個縣令平日沒少搜刮民財。
陸綰正要跟著那批人去到衙門湊熱鬧時,衣袖被人拉扯住了,她剛要掙脫開,身後就響起話來,「小姐回寨吧,寨主四處都在找你,還發著脾氣呢。」
她像被紮破的孔明燈,一下就泄氣攤了下來,耷拉著眉眼轉身,朝胡娘齜牙,「我就待一小會兒,把這個熱鬧看完就回去。」
「不行,寨主嚴令禁止你下山。」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陸綰眼珠一轉,佯裝腳崴了,順勢倚靠在旁邊的柱子上,還扌莫著腿,唉聲嘆氣說她腳走不了了,需要歇息,可胡娘說可以背著她回去。
陸綰嗯哼幾聲,轉動著眼珠,一股哀怨道:「可我想再去買串糖葫蘆,但我的腳……」
胡娘撇了一眼,「還是我去吧,小姐你就在此處等我回來。」
「快去快回。」
見胡娘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轉彎處,陸綰扭動著腳踝,一溜煙的就跑了。
縣衙中大堂中跪著兩人,一人便是那報官小廝,還有一人,之前沒有在人群中見過,想來就是李掌櫃了。
李掌櫃趴在地上,身後衣襟上有血漬浸濕出來,看上去奄奄一息。
縣令將筒子裡的籌子扔了一塊下來,厲聲道:「還不肯招,來啊,再打他二十大板。」
「大,大人,我,我招,是草民殺了杜,杜掌櫃。」
「既然你親口承認,此案了結,師爺,讓他簽字畫押收監,按照律法,行凶傷人者,當街斬首。」
一個女子在人群中大喊冤枉後暈厥過去,看周圍的勸解,她應該就是李掌櫃的娘子,為此陸綰還多看了幾眼,確實生得好看,難怪杜掌櫃心生歹念霸妻。
「等等,」陸綰側身擠到最前沿處,望了一眼躺在地上那人,沖縣令說道:「大人,凶手並非是李掌櫃。」
人群中頓時噓聲一片,幾個好心人還在低聲讓她不要開口。
師爺走出來喝道:「你是什麼東西?竟然還質疑縣令辦案,是想討板子吃?」
門口被幾個衙役用棍棒架著,陸綰彎月要下身從棍棒中鑽了進來,白了師爺一眼,「你是縣令嗎?我在同縣令說話與你有何乾係。」
說著便躬身給縣令行了個禮,「大人,屍體雖在馬棚處找到,但卻不是第一案發場地。」
縣令看上去已經有些生氣了,揮手讓師爺想架著她扔出去,但被她靈巧躲過,「大人,杜掌櫃已經死了好幾日,而這幾日李掌櫃都不在城中,此事並非他所為。」
酒莊門上的鎖落了灰,外人也道這幾日未曾見李記酒莊開門,也不曾見李掌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