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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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寨子修建在山中崎嶇之地,此地易守難攻,岔路又頗多,要是沒有領路人走不進山寨中,蕭楚懷曾派人來過此處,可轉悠半天都沒有找到一條能進山寨的路,不能強攻便一直在山腳下埋伏。

可他們不曾知曉的是,陸海能料到日後寨子保不住,他們便從密道離開,當時白叔在迷霧森林中就是剛帶領著弟兄們從密道中逃離出來,那時白叔不想讓陸綰分心擔憂他們,此事還是胡娘後來在她從益州回宮途中時才告訴她。

山中歲月不覺長,半月就如同一炷香的時辰,蟬鳴響徹整個山間,布穀鳥也時不時在樹林中啼叫幾聲述說著它的思念。

床榻上的女子身著白色裡衣,窗戶半開,山間的風清爽地吹動著她床上的簾子,她麵色紅潤,肌膚勝雪、眼睛微閉,旁邊還燃起一股清幽的檀香。

她的眼皮微動,手指也跟著緩慢挪動幾下,一道柔和的光線進入她眼中,於是便蹙了一下眉頭,動了動有些乾裂的嘴唇。

胡娘進門剛好看到她醒過來,歡喜地奔跑過去,「小姐,你終於醒了,你若再不醒,隻怕我們都要將那個大夫擒來了。」

陸綰接過她手中的水杯大口喝著,乾涸的樹苗也終於得到了甘霖活了過來。

自己詐死的這個法子還得多虧了汪棟的幫忙。當時她找來汪禦醫想問蕭彥北的病情,可聽到門口宮女的小聲竊語,皇上為了他不惜和文武百官相抗衡,隻怕朝廷動盪,民心也會失去,還會讓皇上失了威嚴。

陸綰那時便就意識到自己要是一直留在宮中,一直留在他身邊,不僅自己的案子不能沉冤得雪昭告天下,連蕭彥北都要備受牽連,即便自己不是朝廷欽犯,可終究也是個山匪,如此身份又怎麼能站在他身旁。

她便和汪棟商議將自己送出宮去,可汪棟從小看著他長大,對於皇上的脾氣秉性也都知曉一二,一旦她選擇出宮,必定會一直找尋,隻怕還是會回到當初的死胡同中,二人相商隻好出此下策,用假死來讓他死心,隻是這樣一來,兩人此生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彼此,一道城牆隔絕的不是生離就是死別。

「汪禦醫,今日相談之事,請你萬不能告訴他,我同他此生就此告別。」陸綰在紙上寫上告別二字時,眼淚滴在紙上將墨暈染開。

即便她不死,兩人又如何能相守相伴,她始終過不去是他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兄長和娘親,她爹的性命也被蕭彥北至親之人殘害,又怎能忘記此等恩怨。

汪棟嘆著氣,「娘娘還在世的時候,曾替皇上占卜了一卦,他命中會有一劫,綰綰卿卿,舉目不見,一別歡喜,棄而復之。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注定的。」

兩人達成協議,連最後同他道別都是用最決絕的方式,這段本就不屬於她的過往也一並葬送在她死在宮中的那一晚。

胡娘將她扶著坐起來,知道她心中始終牽掛著她爹的案子,她昏睡的半月京城也不太平。

皇上破解了書中隱藏的名單,可蕭楚懷從兵部尚書那裡得到半卷名單,蕭鐵錚臨死時兵權被皇上搶奪回去,不知為何會到了蕭楚懷手中,他趁著皇上還沒有坐穩帝王位置時便舉事逼宮。

城中那幾日是人心惶惶,街道上都看不到幾個人,整個京城都被蕭楚懷占領,可皇上比他先一步找到了先前的兵部尚書將其策反,蕭楚懷手中的兵馬都是聽命於皇上,除了他手中掌管的鐵騎兵,目的就是要讓他的狼子野心暴露出來。

就連之前春獵殘害和親公主的將軍也是替罪羊,而那道雷正如蕭彥北懷疑那般就是人為。那樣的手段隻怕隻有先皇才能想到,之前在假十皇子身上試驗過一次,將軍本就不把他放在眼中,也正好借上天的手除了這樣一個阻礙,可能他也是想為儲君清理門戶吧。

至於和親公主隻不過當日聽見了侯爺和蕭楚懷的談話這才遭此毒手。當時他們本也想用百媚嬌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人,可當日都沒有帶花籽,隻好先用紙鳶上的繩子將其勒殺後讓狼狗啃食傷口處,當做被野獸襲擊的遇害樣子。

蕭彥北命人搜過司馬將軍的屋子,他後院就有栽種一些百媚嬌。這種花蕭楚懷自然也見過,他便用它的特性和來源之地殺害了多人。

而那一戰毋庸置疑,蕭楚懷手中隻有一小隊兵馬,他兵敗如山倒,在宮中北門口被皇上斬殺在馬背上。

兵部尚書夥同蕭楚懷行謀逆之事,最後將其剩餘名單告訴皇上先行準備,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一輩子都出不了牢獄大門。

至於先兵部侍郎陸海對先皇忠心不二,也並非是他所行之事殺害替代的胡人,皇上昭告天下赦免無罪,其女也未曾參與謀反行為,一並免除罪行,還對此追封忠義之士。

陸綰知道這一戰不可避免,司馬將軍早就將兵權就給了十皇子,而十皇子在臨死前將放置兵權的位置藏在畫中,這是他能為蕭彥北做的最後一件事。

「那,你可知郡主和……」陸綰手中扣著水杯,咬著嘴唇說著,「和陸仲……怎麼樣了?」

要不是陸仲飛鴿傳書讓陸海下山,還和蕭楚懷狼狽為奸,她爹也不會被殺,以他的身手一定可以從兵部尚書府逃離出來。最可笑的是,她叔父殘害了自己的胞兄,卻對自己的侄女暗中保護,從城外的焦屍、飛鏢警告到宮中暗中相助,以及每次在危及時刻蕭楚懷都能及時趕來,想必也是他通風報信。

「郡主,她也死在那場兵變中,聽說她本是要去殺懷王,可被懷王一劍封喉,」胡娘嘆了口氣,「二……二當家將寨主的屍骨送了回來,在後山上。」

林嫣她不是執念太深,她是愛得深入骨髓,一旦有人將其抽出骨頭,定是活不長,臨死前或許她終於想清楚陸綰曾對她說過的話,可一切都太遲了,下輩子她或許會學著聰明一些,繞開那個傷她入心之人。

陸綰讓胡娘給自己穿戴好衣裳扶著去後山,遠遠看見陸仲跪立在陸海的墳墓前,他勉強支撐著身體倚靠在墓碑前,側頭看到陸綰前來,嘴角不禁笑了一下,血從他嘴角流出。

「綰綰……我對不起……大哥,更……對不起你……死後,將我挫骨揚灰吧……」

他支撐著最後一口氣等著陸綰前來就是為了當麵說這句,就隻有這一句話他便倒地不起。

陸綰的淚珠不間斷的滾落下來,自此以後她便再也沒有親人,她背過身去,輕輕蠕動著雙唇,「胡娘,照叔父說得做吧。」

她終究還是再喚了他一句叔父,哪怕他再也聽不到,可他不僅是自己的叔父,還是恩師;而陸仲確實也拿她當自家女兒一樣對待。

山下日子繁鬧喧嘩,山中日子恬淡,這一趟下山後,她再也不會再踏入京城半步,偶爾聽到關於某人的消息,隻是會心一笑,與他,也再也沒有關係。

春去秋來,山野的楓葉紅了,遠遠看去就像是黃昏時分的晚霞。

這日陸綰在擺弄她的白骨架子,胡娘便匆匆趕來,神色有些慌張,可到跟前又欲言又止。

「小姐,有一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不當說的那就不要說了。」白澤端著點心進屋,他用眼神示意胡娘不要再傳來關於京城裡的消息。

胡娘惡狠狠接過他手中的盤子,瞪著眼睛不屑道:「白澤,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即便那人死了,也輪不上你。」

陸綰放下手中的東西,聽得糊裡糊塗的,「誰死了?現在天下太平,誰死和我都沒有乾係。」

「胡娘,小姐不想聽,你還是將這話爛在肚子裡吧。」

陸綰吃著盤子裡的點心,他們二人也不知哪裡來的怨氣,總是三句兩句都能吵起來,山中弟兄也常如此,她勸過一兩次後便也任他們吵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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