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永和大長公主仍是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駙馬已經知道錯了……」吳嬤嬤使了個眼色,高力培難得機靈地上前幾步,強忍著身上的痛,又是作揖又是求饒。
「都是我的錯,是我被豬油蒙了心,灌了幾口黃湯便分不出輕重,本想和他們開個玩笑,卻沒想差點釀成大禍。是我該死,險些誤了大長公主大事。」
說完,還抽了自己一記耳括子,卻沒想到一時用力過猛,痛得他呲牙咧嘴險些連眼淚都飆出來了,偏又不敢叫,還得老老實實在臉上『扌莫』了第二記耳括子。
「是我的錯,是我該死,是我該死,是我不知天高地厚……」
「我真的知錯了,真的,再不會有下回。若再有下回,我便是、便是狗。對,就是狗,汪汪,汪汪汪……」
穆元甫:「……」
也不知該說這廝臉皮厚呢,還是誇他一句能屈能伸。
幫著求情的吳嬤嬤嘴角抽了抽,周遭的侍女們險些沒忍住笑出聲,生怕被發現,連忙低下頭去掩飾。
「汪汪汪,汪汪汪……」
「夠了!你、你還嫌不夠丟臉啊!」永和大長公主又羞又惱,又氣又恨,再也忍不住伸手,擰著還在『汪汪』的高力培的耳朵,用力擰啊擰,成功地將『汪汪汪』轉變為『疼疼疼』。
穆元甫:「……」
好像知道了為什麼長姐隔三岔五嚷嚷著和離,可最後卻總是離不掉。
「你莫要以為這樣胡攪蠻纏一通,我便不會計較你下毒害人之事了吧?高力培,我跟你說,此事沒完!」
「我哪知道事情會變得這般嚴重,明明那姓蔣的自己都說了,那種藥用了會讓臉上長紅印……」
本打算上前去的穆元甫止了腳步。
「蔣公子說的?好端端的他與你說這些做什麼?」永和大長公主一臉懷疑。
「他沒有和我說,隻是與丫頭小櫻說的,被我聽到了。」高力培不敢有瞞,老老實實地回答。
本是候在一旁的小櫻見主子提到自己,連忙站出來:「蔣公子確是說過類似的話,那日奴婢在園子裡搬花,蔣公子教奴婢辨認花草,有提到過用這種草製成的藥,雖毒性不強,但若不小心碰到臉上,會長紅印子。」
永和大長公主這才恍然:「所以你是偷聽到了蔣公子與小櫻說的話,才想到用這種藥來下毒?」
「對對對,正是這樣,我就是聽到他這般說,才讓小柱去買了那什麼什麼藥,隻是想著給他一個教訓,誰讓他總是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讓人瞧著便生氣!」高力培連連點頭,說到後麵又有幾分忿忿。
呸!什麼不男不女的狗東西,蹬鼻子上臉!
「我看你才是讓人瞧著便生氣!」永和大長公主瞪了他一眼,抬眸看到穆元甫的出現,神情頓時有幾分不自在。
那日放話要徹查嚴辦凶手的是自己,如今凶手倒是查到了,卻沒想到是身邊這個不爭氣的。
穆元甫了然。
人有親疏遠近之分,哪怕高力培再怎麼不爭氣,可到底是她的夫君,加之又沒有真的鬧出人命,故而此事最終大概也隻會是不了了之。
況且……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正朝這邊走來,臉色有幾分蒼白,整個人瞧著頗有些弱不禁風的蔣公子。
巧合麼?他的左手拇指與食指習慣性地來回搓動起來。
那廂,蔣公子終於走了近前,聞言深深地朝著永和大長公主作了個揖,語氣誠懇:「說起來,也是蔣爍有失妥當,冒犯了駙馬,才遭來此番事故。幸而未釀成大禍,否則蔣爍萬死難辭其咎,還請大長公主千萬息怒開恩,寬恕蔣爍。」
永和大長公主被他說得更不自在了,神色訕訕,狠狠地瞪了高力培一眼,勉強扯了個笑容道:「蔣公子這說的哪裡話,這如何能怪你?說一千道一萬,都是這不爭氣的惹下的事端,與旁人不相乾。」
穆元甫卻是挑了挑眉。
不愧是讀書人,說話就是有水平。說什麼因「冒犯」了駙馬才招來禍端,可闔府之人誰不知道駙馬高力培最是瞧西、南兩院的公子們不順眼的,縱然人家把他當祖宗一般敬著,也仍然得不到他一個好臉。
這蔣公子一番話,表麵將罪過歸於自己,實則還是暗戳戳定了高力培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