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錯位的消息(1 / 2)
夜。
火之國海岸線,漁村。
桃次郎趴在厚厚的稻草堆裡,背上癢得睡不著。
不同於那些每日裡打打殺殺,隨便乾一票就能進賬幾萬兩的忍者大人,如他一般生活在火之國裡的千千萬萬平民們,過的大多是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作為漁民的兒子,盡管桃次郎過了今年生日才不過九歲,也要跟著大人們一起上船出海了。
在今天之前的桃次郎,其實一直很憧憬這種能工作的生活。
小孩子總是會天真的認為,隻要自己也能在大海上自力更生,像父親那樣賣了魚帶著錢回家,就不用像以前似的受後媽的氣,盛飯的時候能多打兩勺,不會因為貪嘴吃了半條弟弟的魚乾,就被家裡人一直從早上罵到下午。
直到今天,他跟在父親屁股後麵,在船板上彎著月要忙活了一整天,被大海上火辣的太陽曬得整個後背都脫了層皮,桃次郎心裡才略顯懵懂的理解了『生活』二字的概念。
他未來大抵也會像父親那樣,曬得像隻山猴子一樣黑吧?
「啊——!」
正迷迷湖湖的想著自己以後的模樣,快睡過去的桃次郎,忽然聽到村子裡傳來的一聲短促尖叫。
他驀的驚醒。
還不等他有所反應,外麵又是一陣接二連三的痛呼、慘叫,偶爾似乎還能聽到噗噗的悶響,像極了父親站在船板上,高舉著魚叉紮大魚時發出的動靜。
想到那極具沖擊性的場麵,桃次郎腦子裡頓時一片冰涼,立刻清醒了。
『是、是山匪嗎?』
不大點的小孩子從稻草堆裡爬起身,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伏下去,迅速扒開層疊的稻草,將自己那乾瘦幼小的身體埋到最深處,借著窗外透落的光斑與稻草之間的縫隙,望向外麵。
這一刻,桃次郎忽然有些感謝後媽對自己的苛待,讓他睡在這間悶臭的空盪草棚裡。
他屏住呼吸。
很快,他就看見聽到動靜的父親和後媽光著身子,手裡拿著魚叉或糞叉從屋子裡沖出來,而後又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場景似的往屋裡躲。
然而,還不等他們跑進屋子,就見一個身材高瘦,頭上戴著護額的怪人突然出現,一刀就將他們兩個釘在地上。
噴湧的血跡迅速染紅了地麵,屍體艱難抽搐著,不斷的想要掙紮、逃離。
那個戴著護額的怪人卻隻是笑,露出一口猙獰的鯊齒。
殺了這家的主人還不夠,連原本躲在房間角落的壇子裡的弟弟也在嘶啞的哭號聲中被拖出來,一刀斬成兩段。
而後,那名戴著護額的鯊齒忍者又立刻沖往另一家。
他不像山匪那樣為了錢或是糧食。
他什麼都不搶,似乎隻是因為村子裡的守夜人,不小心發現了他們。
所以,整個村子的人都要被殺光。
在這極端的恐懼中,桃次郎死死趴在稻草堆深處,眼睜睜看著這一幕,雙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克製那即將湧出喉頭的哭聲。
父親歪倒的頭顱正好對向此處,不斷失去溫度的屍體仍微微抽搐著。
朦朧間,他似乎是對上了桃次郎的眼睛,於是又忍耐著瀕死的疼痛、顫抖的搖著頭。
——別出來。
桃次郎幾乎忍耐不住鼻頭的酸意。
村裡的慘嚎聲從密集到稀疏,再到最後的趨近於無,最後幾聲慘叫都是從很遠處傳來,似乎是艱難逃出村子的人也被追上去逮住殺了。
桃次郎不敢動彈。
直到身體都在蜷縮中變得僵硬、酸麻了,原本漆黑的天空也泛起魚肚白,大腦一片空洞的幼童才突然驚醒,手忙腳亂的從稻草堆裡爬出、翻滾、摔跤。
他跌跌撞撞的沖出草棚,父親和母親的屍體早已涼透了。
桃次郎站在村子中央。
血水在村裡泥濘的道路上積成了流淌的小溪,到處都散發著濃烈到發臭的鐵鏽腥味,到處都是熟悉麵孔的屍體。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沒有誰是例外。
桃次郎茫然的站在原地。
直到最後,他的大腦中隻剩下那個鯊齒忍者額頭上,那道如同波浪似的符號。
「忍者」
「對了!忍者!」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月匈膛裡燃燒起熊熊的烈火。
桃次郎還記得,在他更小的時候,村子為了清掃附近商道上的山匪,讓父親帶人去附近的木葉任務點發布任務時的景象。
唯有忍者,才能打敗忍者。
隻是,正當他打算去那裡找木葉的忍者大人們替村子復仇時,身後卻忽的響起一道輕佻的說話聲:
「這些家夥還真是不小心。」
「行動差點就暴露了。」
桃次郎的身體頓時一僵。
他下意識的轉過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具從地下浮現的,通體呈黏土狀蒼白色的怪異人型物體。
白絕朝他露出一副開朗的笑容。
下一刻,從腹部敞開的『口腔』,頓時將這個半大的孩子吞入其中。
很快就沒了聲息。
「嘎嘣、嘎嘣。」
「斑大人特地要求的聯合行動,可不能出現意外呀。」
白絕自言自語著。
不一會兒的功夫,蒼白的人影再次隱入地麵,繼續跟隨在這支龐大的霧隱部隊身後。
木葉安插火之國海岸線的幾個大型哨點,對他們身後發生的事情則一無所知。
雨之國,木葉前線指揮部。
看著東邊初生的日頭,旗木朔茂麵無表情。
已戒煙多年的中年人站在指揮部營帳門口,一根接著一根的猛抽,地上燒了半截的煙頭鋪了十幾根,眼白裡遍布鮮紅的血絲。
在這沉默的等待中,原本被布置在各地進行守備的木葉上忍們一個接一個的回到總部營帳。
奈良鹿久見到朔茂大人這幅愁容滿麵的模樣,頓時明白村子裡應該又出了什麼腦抽的命令,眉間皮膚下意識的擠出褶皺。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名為眼力勁的東西。
「朔茂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同樣與旗木朔茂相熟的秋道丁座,此刻見到他這幅模樣,不解的上前詢問。
旗木朔茂掃了眼周圍還在忙碌的木葉忍者們,平澹的搖搖頭:
「先進去吧,等會兒會上說。」
見狀,其他前線各隊隊長也不再多問,紛紛聚集到營帳裡。
等人差不多齊了,旗木朔茂才坐回原位,睜著那雙不知熬了幾個日夜的通紅雙眼,轉頭對相田將暉示意:
「公布吧。」
在場眾人又轉頭看向相田將暉。
雖然這個年輕人今年不過十七歲,但是單憑他一刀刀斬出來的戰績,在座的各位上忍沒人會小視他,甚至在大多數情況下,整個前線都隱隱將其視為副指揮官人選之一。
此刻,就見相田將暉同樣麵色陰沉,抓著一副密令卷軸起身:
「火影大樓密令。」
「即日起,雨之國旗木軍團所部撤出現有戰線,應於十日內撤退至安藤寺-桔梗山一線負責二線守備任務。」
「同時,擔負火雷邊境前線部隊撤離及物資輸送任務,保障三代大人所部行軍路線安全。」
「不得有誤。」
聽到這個命令的一瞬間,前線營帳裡的空氣都隨之安靜了一瞬。
似乎在場的人不約而同的呆愣住。
緊跟著,當即炸開了鍋。
「他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