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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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深雪在城中漫無目的地閒逛,陽縣確實比京城差太遠了,也沒什麼特色的風景。但因為這是亓深雪第一次出遠門,心情難免雀躍,即便是很尋常的鋪子小攤,他都逛得津津有味。

這麼東瞧瞧西看看,有的沒的買了好多東西,還買了兩隻很漂亮的風箏,兩名護衛徹底淪為拎東西的苦力。

遇到街邊賣炸糖糕的還特意買了一個嘗嘗,但才吃了一口就又被吹糖人的給吸引了過去。在京城的時候,這些東西他從來都隻能看、不能買,好像他碰一下就會被病情加重似的。

這回到了陽縣,沒人管沒人問,亓深雪脫了籠的小鳥似的,想乾什麼乾什麼。

三人在街上逛了大半日,亓深雪差不多把整條街都溜達了一遍,終於買到了心心念念的糖葫蘆,這才晃晃悠悠往聚福樓那邊去。

走在路上的時候,和兩位護衛大哥聊天,亓深雪才知道,他們其中一個就是陽縣人,但十六歲就去朔北從軍了,如今已經十多年沒有回過家。而另一個家在京城稍南一些的地方,也不算很遠。

兩人邊走邊感慨說:「這次跟著將軍回京的一百親隨中,有不少人情況和我們差不多,家就在京城附近。我們不能擅離隊伍回家,但將軍卻提前安排了人去通知我們的家人,將他們接到京城相聚。」

軍中人聚少離多,許多漢子十幾歲離家,保家衛國一輩子,幸運的能夠衣錦還鄉,但更多的士兵直至戰死沙場都沒能再回家一次。

所以雖然這場相聚很短暫,可能不過是一起吃頓飯、喝喝茶,或者一塊去量身衣服買點東西,但大家都很感激衛將軍。

亓深雪在書上讀到的,從來都是「萬鼓雷殷地,千旗火生風」的豪氣雄壯,即便讀到「馬革裹屍還」,也隻是唏噓兩聲便不愛看了。他不喜歡別離,更不喜歡談生死。所以也很少特意去想,這一聲聲戰鼓、一道道捷報背後,其實不過是一個又一個平凡無奇的「人」罷了。

世人都盛傳,朔北將軍英武不凡,是大寧朝的常勝將軍,城關上的朔字旗就像是紮在邊疆的一根定海神針。

隻要有衛騫在,朔北城就在,大寧關隘就永不會倒。

亓深雪見過衛騫身上的疤痕,那不是自己拔個倒刺都能被疼哭的傷,是很猙獰的,幾乎貫徹月匈膛的痕跡。

衛騫也隻是一具血肉之軀而已。

真正守護大寧的,不是那幾丈高的石頭城牆,而是衛騫這樣的許許多多的,敢用肉身迎擊刀槍的平凡人。

聽了兩人的話,亓深雪一時間生出許多感慨。

回過神來,聽說那位護衛大哥是在陽縣有個小妹,因為小妹才生了孩子,娃娃還太小離不開娘親,所以還沒來得及相聚。

亓深雪啃著糖葫蘆若有所思,就打算送他點禮物,讓他帶回去看看妹妹。

正好路過旁邊一家首飾鋪子,亓深雪帶著兩人就走了進去。

鋪子不大,靠牆幾隻博古架,留著山羊胡的老板靠在櫃台後麵給存貨擦灰。

看見他們進來了,老板打量了領頭的小少爺裹著件半舊不新的披風,頭上脖子上沒一點珠光寶氣,手裡還攥著孩童才吃的糖葫蘆零嘴兒,遂懶洋洋招呼了一聲,就叫他們自己隨便看看。

亓深雪轉了一圈,選中了一隻玉蘭花銀鐲,要付錢時注意到老板手裡正在擦拭的發簪。

他眼睛毒辣,對好東西向來敏銳,快步走了過去問道:「這簪子怎麼賣?」

老板不耐煩地瞧了他一眼,這才看清來人披風內的衣裳料子,竟是珍珠緞,因其在陽光下會散發淡淡的珍珠色光暈而得名,千金難得一尺,乃是禦貢之品。

前兩年縣太爺僥幸得了一塊布頭,做什麼都不合適,後來乾脆裁成了兩塊方帕,走哪兒帶哪兒地炫耀,都磨邊了還不舍得換。

這珍珠緞好是好,漂亮也是極漂亮,就是太容易勾絲磨毛,即便是京城那些能用此緞的大人物,也都是用來做宴會所穿的禮服。可眼前的小公子……竟然用珍珠緞做騎裝,隻怕穿一次就要報廢了,何等之闊氣!

老板立馬換上了一副諂媚笑容:「小公子好眼光啊,這支烏金木簪子可是前朝宮中之物……」

亓深雪拿起那支簪子細細看了看。

簪子通體烏黑如墨,覆著一層油潤光澤,炳燭一照,墨色中藏著水波似的金色流線,隱隱生輝,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上好烏金木。簪體微彎,簪頭借木勢雕成了一隻螭虎,簪頭小而烏金木最為質硬,螭虎又以其盤曲靈動、威猛神武而極為難雕,又可見雕工之精。

亓深雪扌莫了一把,便知道這是真正的好東西。

他伸出手指開了個價,老板眯著眼睛打量了一番,搖搖頭:「這可是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傳家寶,我爹臨終前,對我語重心長,讓我保護好它……所以得加錢,這個價。」

「五千兩?!」兩名護衛看見他比出的手勢,紛紛倒吸一口涼氣,他倆怕小少爺不諳世事被人騙,忍不住了,「你這是黑店吧!砸了你這鋪子能值這麼多數嗎!」

老板看他倆不識貨,撇嘴道:「不買算了。」

「買。」亓深雪按住簪子,扯開自己的佩囊看了看,不由皺了下眉頭。

當時賭氣跑到京北大營,是一時興起,沒有帶太多銀票,吃喝玩樂尚且不愁,可買寶簪卻是不夠的。

老板挑著眉梢搓著手,等他掏錢,見他久久不往外拿,還以為他拿不出,難免奚落道:「要是沒這麼多,就請回吧,我這寶貝可不少人等著買呢!」

「……誰說不夠了?」亓深雪掏出一枚小章,叫他鋪來筆墨,飛快寫了幾筆,把小章哈了哈氣潤濕了往上一蓋,「拿著這張紙,隨便找一家寶珠銀號就能兌錢了。」

「寶珠銀號?」老板忙捧起單子半信半疑,那可是大寧朝最大的銀號,在整個寧朝各地都有分鋪,他才不信這麼一個小小少年隨便寫幾個字,就能從寶珠銀號裡兌出錢來,「你且不要走!我這就去銀號問個究竟,你要是敢耍我——東子!」

一名高壯的夥計從後麵鑽了出來,叉在了鋪子門口防止他們騙了人開溜。

兩名護衛唰一聲也亮出了藏在身後的兵器:「小公子,到我們身後……」

一轉頭,亓深雪已經就近找了個帶靠背的椅子,竟懶洋洋地喝起茶來,還因為茶葉難喝而抱怨了兩句。

「……」

不多時,鋪子外就傳來了老板樂嗬嗬的笑聲,一進門就一腳踹走了擋門的壯仆,一改方才的冷橫,熱情地朝亓深雪躬身哈月要,趕緊把木簪用錦盒包好雙手奉給亓深雪:「大水沖了龍王廟!不知是小東家,失敬失敬,您再看看我這鋪子裡還有什麼相中的,您隻管言語,我一水兒打包送您府上去!」

兩名護衛目瞪口呆。

亓深雪眼神瞥向了先前挑中的蘭花銀鐲。

比起那隻五千兩的烏金木簪,這銀鐲子連個毛都算不上,更何況,若能結識眼前這位,八個銀鐲子他都舍得送。

老板心領神會,立馬拿絲絹將鐲子包好:「今日是我這鋪子開張十年的大喜之日,這鐲子當個添頭送您了!」

亓深雪抿了抿唇,淡淡「嗯」了一聲,便帶著兩個護衛出去了,全然一副貴少爺做派。

老板含淚千別萬送財神爺:「慢走,慢走!常來啊!」

走出一段,沒多遠就到了聚福樓,亓深雪找了個僻靜且靠窗的包廂坐下來,這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他伸了伸腿,累的往桌子上一趴。兩名護衛默不作聲地跟進來,將手中拎著的東西都整齊地放在了屋角。

歇了一小會,點了茶水,亓深雪才掏出那隻銀簪,叫住那護衛:「這鐲子太花哨了,我不喜歡,正好你不是有個妹妹嗎?我反正也是要在這裡吃飯的,會吃很久,你回去看你妹妹吧,鐲子送她了。」

他扭頭看了看牆角:「那幾個盒子,我也不想要了,你也一並拿走吧!」

護衛大驚:「這怎麼行?」

鐲子尚且不很貴,但那些盒子裡可都是才買的補品!

而且衛將軍特意叮囑了,要嚴防死守跟在小公子身邊的,他怎麼可以擅離職守!

「我又不是會飛,吃個飯還能有人打我不成,還要兩個人盯著?」亓深雪把鐲子往他懷裡一塞,懊氣道,「反正我不要了!你要是也不要,就送給你相好的!不然就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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