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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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京城,定國公府。

正紅朱漆的大門緊緊閉著,僅牆根處開了一角小門,全然一幅閉門謝客的模樣。

而府門前不過幾步開外的地方——

肅肅儀仗、車輿華蓋、錦旗招展,重重護衛之下簇擁著一架輦車,輦車左右環繞著幾重侍人,赤色的車簾掩在窗邊,隱約透出輦中人的半點身形。

竟是有貴客被攔在了門外。

隨行護衛的精銳騎兵能保持緘默,卻也有人難耐酷暑和冷待,惡狠狠的盯著那塊黑底金字的牌匾。

「跟了太子殿下這些年,從未見過如此拿喬托大的,仗著有幾分軍功在身,就能如此怠慢?」

「定國公功勛卓著,在軍中威望甚高,你沒見殿下都沒說什麼嗎?」

」再如何功勛卓著,也已經因為戰場抗命被召回京都了,對外隻說是身上有傷回京療養,可誰不知道呢……「

被刻意壓低了的議論聲隨風飄散,不偏不倚的傳入車輦中。

不同於尋常軟轎內逼仄得難以轉身的空間,專屬於太子的輦車寬敞舒適的令人咋舌,正在唾棄封建貴族奢侈生活的謝恆聽了這些話,微微皺起眉。

又一個血淋淋的事實提醒著他,他好像變成了一本書裡與自己同名同姓的倒黴蛋了。

還是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倒黴蛋。

那本他剛看過不久的書寫得是齊朝中期,皇帝昏庸無能窮奢極欲,還瘋狂猜忌朝中重臣,以至叛軍打到家門口才倉皇南逃,葬送了齊朝半壁江山。危急關頭,主角謝之瑤閃亮登場,力挽狂瀾收拾殘局,給齊朝國祚又續了二百年。

而與謝恆同名同姓的齊朝太子,就是這場大戲中最大的炮灰——如今在位的惠帝以為國之將亡,不想背上亡國之君的罵名,果斷將鍋放在了兒子的背上,留下登基不足一天的新帝守在京都,自己跑得比兔子還快。

一世罵名加上一條命才換了一天的皇帝限時體驗卡,實在令人印象深刻。

看完書之後,謝恆總結發言:「大好局麵弄成血崩,這狗皇帝太蠢,我上我也行。」

然後?

謝恆記得自己因為太忙沒舍得睡覺,實在困得不行了隨便找了個地眯了一會,再睜眼……就是以珠玉為飾的偌大輦車和一個沉默而尷尬的場景。

迅速了解了自身處境的謝恆愣了一會,忍不住心裡吐槽。

我不就罵了一下惠帝那個昏君?說了一句我上我也行?

至於嗎?就把我扔在這了?

埋怨歸埋怨,謝恆竭盡所能的在原主腦子裡零散繁雜的記憶裡尋找,隻看見天家富貴金玉滿堂、沉迷聲色玩弄權術,近幾天的記憶——比如為什麼此時此刻為什麼會在定國公府、想乾什麼,就跟斷片了似的了無蹤跡。

料想也無非是些籠絡拉攏、利益交換之類的。

初來寶地的謝恆對此不太感冒,因此,在東宮衛隊對自己主子吃了閉門羹一事上感到憤怒的同時,輦車上的正主,感到了由衷的喜悅。

謝恆掐著時間等了一會,掀開車簾深深看了一眼定國公府的牌匾,學著原主記憶中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吩咐道:「回吧。」

清朗溫和的聲音,而不帶分毫戾氣。

然而,輕飄飄的兩個字還未落到地上……

咯吱。

緊閉許久的朱門豁然洞開,身材削瘦的青年男子帶著幾個人大步迎出,臉上一片陰翳不悅,嘴角卻還硬生生彎起一個弧度,看起來僵硬無比。

迎麵對上站在輦車旁不遠處一身內監服飾的年輕內侍,隻當沒看見那張麵色不善的臉,青年男子客客氣氣的道:「雲晝公公恕罪,我家公爺舊傷發作,實在無法出迎,煩您轉告太子殿下,是否能移步入府?」

雲晝是太子貼身的近侍,一向見慣了各色吹捧逢迎,此刻冷眼瞧著,就覺得這人的表情極不對味。

所謂禮數不缺恭敬欠奉,眉梢眼角甚至還有那麼點隱藏得不怎麼好的不屑。

雲晝拂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表情更加不悅起來,想要發作幾句,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終究隻是冷哼一聲,轉向車輦的方向走了幾步,復述了一遍來人話語後恭聲道:「殿下,您看?」

一直偷偷從車簾縫隙觀察情況的謝恆:……

在外麵的人看來,輦車靜默了許久。

久到雲晝額頭上又冒出了新生的汗水,久到青年男子臉上硬擠出來的笑容漸漸消失,清朗溫潤的聲音才又響起。

「定國公為國征戰數載,才至舊傷難愈。原本就應當是孤親來探望。「

立時有識趣的宮娥打起了簾子,放好馬凳,扶著衣飾繁復的謝恆走下車輦。

時值盛夏,這位太子殿下的身上重三疊四的套了好幾層,卻還是顯得身材單薄,幾縷陽光透過宮侍未能完全撐好的華蓋照在那張俊美蒼白的臉上,給那精致的過分的五官平白添了幾分暖意。

似是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冷凝,謝恆下意識的露出一個笑容,安撫似的朝周圍人點了點頭。

守在一旁準備帶路的青年男子恍惚了一下。

滿棠京的權貴,都知道當今太子殿下生的好看。

太子謝恆完全承襲了當今皇後、昔日的棠京第一美人的絕世姿容,姿儀瑰秀,俊朗清雅,稱贊一句龍章鳳姿絕不用昧著良心。

稍微知道些內情的人也知曉,太子雖然掛了個儲君的名頭,處境卻有些尷尬。

現如今晉王勢大,皇帝又不是個看重體統法度的主,至少,皇帝不怎麼在意晉王屢屢逾越的言行、試圖挑戰東宮之位的野心。

謝恆生性本就溫和,如此處境,倒把堂堂儲君養成一副忠孝謙恭的樣子,平日裡為人處世更是以穩妥自保為上,低調的簡直到了怯弱的地步。

可如今這麼一見,將將弱冠的少年人沉穩英挺、姿采如玉,他就這樣氣定神閒的站著,襯得四周萬事萬物皆如塵泥,哪裡有半點傳聞中的懦弱不堪?

青年男子身體幾不可察的停滯了一瞬,對自己早前對這位太子殿下的諸多編排竟有些後悔起來,半晌,他微微躬下身子,做了個請的動作。

——

知微堂。

做為定國公秦燁的寢居之地,相比這座禦賜府邸的奢華富麗,刻意裝點過融入了秦燁個人風格的知微堂就清雅簡樸了許多,甚至顯得略有些寡淡。

謝恆舉步邁入,剛進了一個台階,就嗅見彌漫在空氣中久久不散的苦澀藥味,不覺怔愣了一下。

原主的記憶裡,定國公是因為戰場抗命兼之身體舊傷難愈才不得不回京修養述職,太醫院的人也瞧過了,回稟說卻是戰場沉珂,恐折壽元。

據說惠帝聽聞之後很是高興了一陣子,當天晚膳都多吃了一碗,他一向擔心自己老了,秦燁這樣的少年將軍卻還年富力強,他日新君繼位鎮不住場子……

謝恆卻知道這話可信度實在不高,原書裡秦燁雖然算不上長壽,卻也活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在平均壽命不太高的齊朝,這壽數也算過得去了。

可這四周的藥味實在太過濃鬱,像是湯藥連日不斷以至熏入味了一般。

難道還真生病了?或者,裝病裝的太敬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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