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2 / 2)
一則是因為秦燁給他的那門家傳心法他潛心練了幾個月,終於算得上入門,身體好歹強健了些許。二則是因為,某個致力於賴在太子車輦上的人,致力於渡自己的內力給他。
圖什麼不說,至少用處還是有的。
謝恆這『絕情』的話一出口,秦燁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殿下回京便要久居宮中,與臣再也見不著了,宮中繁花勝景美人眾多,還望殿下記得舊人才是。」
謝恆:「……」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一入宮門深似海,再也出不來了呢。
什麼幽怨嬪妃發言。
謝恆還沒來得及出言,站在一旁的雲晝終於忍不住了,輕聲道:「殿下,您也不是非要住在宮裡。」
「從前陛下去山莊避暑時,您泰半時候都是留在棠京,可宮中炎熱規矩又多,您有好些年都是住得城南的別院,今年那別院已然打掃出來了,您看……」
雲晝早就把這兩位主之間的關係弄清楚了,今日一見定國公的眼神都黏在自家殿下身上了,就知他舍不得,這才大著膽子出言。
謝恆愣了一下。
在他的記憶裡,城南的皇家別院的確是太子常去的地方,有兩年暑熱時倒也住過一段時日,但要說是『好些年』,就有些誇張了。
可那宮裡……的確也沒什麼好呆的。
心念動處,謝恆微微抬眸,正好瞧見秦燁一瞬間亮起來的眼睛。
行吧。
看來某人已經準備好再次翻牆了。
隊伍又行了近半個時辰,棠京城已然遙遙在望,秦燁也終於回了自己的馬車,謝恆整了整自己的衣冠,神色一整。
這一路上,有秦燁在這車輦上,他便有些不自覺的放鬆懈怠了幾分,平日裡也不那麼惦念棠京中的諸多事宜了。
等那人一走,他腦中那些被短暫壓抑至深處的東西又浮現了出來,如同一塊沉沉的巨石一般壓在了心頭。
端王,謝惟。
又行了片刻,謝恆終於瞧清楚了棠京城下招展的彩旗和人頭攢動的迎候隊伍,以及站在最前方的兩個人。
當前一人穿著一身肅整繁復的親王袞服,身量削瘦修長,麵色蒼白的有些過分,卻仍舊站得筆直,不肯顯露出半分虛弱之態。
想必這就是那位謝恆從未見過,卻在南疆對他暗下殺手的『四哥』了。
端王身後,落後半步一臉不耐的,就是謝恆的老熟人,晉王謝恪。
惠帝不在棠京,宗室中夠格的親王不多,他二人出來迎候太子,也算是理所應當。
謝恆被雲晝扶著下了車輦,端王便搶先兩步迎了上來,先行參拜道:「臣恭迎太子殿下,殿下代天巡狩出巡南疆,如今功成歸來,禮當慶賀!」
端王身後,謝恪也迎了上來,跟著含糊了兩句,說話的聲音不大,隨風一飄,倒也聽不明晰。
謝恆回了二拜禮,先將端王扶了起來,露出點驚喜的神色:「怎麼敢勞動四哥出城來迎?今日瞧著,四哥的身子倒是好上了許多。」
端王順勢起身,先瞧了一眼太子的臉。
太子謝恆的身體也不這麼好。
與端王謝惟因意外墜馬才導致的體弱不同,太子的體弱則是先天帶來的,趙皇後昔年懷著太子時不知吃了後宮多少陰毒算計,費盡心力才保住養大,再要強求身體康健,就不怎麼能夠了。
可如今一瞧,謝惟頗吃了一驚。
從南疆一路回來幾多顛簸?
太子的臉上卻半點蒼白萎靡之色都不見,俊美英挺的五官上雖有幾分風塵之色,卻仍是清雋疏朗,說不出的矜貴溫和。
說到他身子好了許多時,眼底滿是欣然,眉梢眼角都帶了笑意。
倒像是一片歡欣發自肺腑一般。
謝惟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他既覺得自己這個七弟仍舊同從前一樣寬厚溫和,應當未曾查到南疆行刺之人的幕後主使,因而大大鬆了口氣。
也是,有謝恪在前麵頂著,有幾個人能懷疑到他這個病得起不來身、在朝中有無甚勢力的兄長呢?
可瞧著謝恆行動無礙甚至精氣神更甚旁人的模樣,他又克製不住地心生怨毒。
憑什麼呢?
謝惟垂下眼瞼,將眼底的情緒盡數掩去,輕笑著道:「在府中將養了這許久,總算有所好轉,也算邀天之幸。」
謝恆又關切了端王兩句,這才終於有功夫將目光轉向了身旁的謝恪,目光從謝恪白皙光潔的麵容上一掠而過,笑道:「許久不見,九弟的風寒大好了,也能出來走動了。」
上個月才把臉上的傷徹底養好的謝恪:……
謝恪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多謝皇兄關懷,已然大好了。」
三人「兄弟和睦」了片刻,這才重又請太子上了車輦,改由端王、晉王的儀仗跟在其後,至於隨行護衛的萬餘神衛軍,則會留在棠京城外,並不入城。
至於在後麵馬車中的定國公秦燁,則因為病得厲害些,未曾馬車見禮。
謝惟原本都走向自己輦車的方向,卻在餘光裡瞧見謝恪賴在太子身邊說些有的沒的,磨磨蹭蹭就是不肯走。
他也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腳步。
卻見謝恆不怎麼耐煩應付謝恪,說了幾句便回身要走,謝恪終於急了,上前兩步拉住太子衣袖,眼神陳懇表情真摯的道:「天地可鑒,我這幾月什麼都沒做!規規矩矩的待在府裡,絕對沒動太子丨黨一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