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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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以驍是來敲打方凝如的。

雖說她是花魁,若不是鍾語芙親自聘回來的,他已經吩咐韓忠立刻將人打發了。

根本就不用自己跑這一趟。

怒氣沖沖進了內室卻是看見一個燈火下的側顏,安安靜靜微微垂著,似是在做花鈿,旁邊還有一些女兒家的東西。

重要的是,這張臉和鍾語芙有幾分相似,隻是比她的神情更柔和。

韓以驍也隻是怔楞了一瞬。

長長的眼睫震動一下,上下掃了一眼,這才發現,其實她本人和鍾語芙並不是很相似,隻是妝發,衣服,和鍾語芙相似。

他輕咳一聲,方凝如似是發現了他,起身,朝韓以驍欠身行禮,「侯爺,妾身乃是方凝如。」

韓以驍任由她欠身行禮,眸光鋒利的射向方凝如,「剛剛是你欺負了婉兒,對她不敬?」

方凝如,「原來侯爺所來,是為人出頭啊。」

韓以驍眉頭輕輕皺起來,「方凝如,本候實話告訴你,雖說你是花魁,但本候對你並無興趣,若不是夫人執意納你,你斷然不可能出現在長寧侯府,識相點,你就老實在後院待著,服侍好夫人就好,否則,休怪本候不客氣。」

方凝如輕嘆一聲道:「妾身知曉了,我若是知曉表姑娘心氣這般小,連女子之間幾句口角都要告知侯爺,妾身定然不會和她說話。」

「以後隻跟姐姐親近便是。」

她拿起桌上的透明缽子,裡麵是碎成泥的鮮花枝子,「侯爺,你說姐姐會喜歡這個顏色嗎?」

方凝如的那番原話,直白而難堪的點出了蘇婉的目的,她哪裡有臉復述?隻嗚嗚哭,隻道是方凝如欺負了她。

見方凝如乖巧應下,韓以驍反倒不好再執著,又見他叫的親切,反問道,「姐姐?」

「就是夫人啊,夫人救我出青樓,大恩於我如同再造,我私心裡是將夫人做姐姐敬重的。」方凝如眼裡都是心疼,掉下兩滴淚,「晚間我給姐姐擦了身子換衣服,這才發現,她那身子,瘦的隻剩了骨頭。」

「素聞姐姐以前貌美之名遠播上京,如今竟是成了這般,我心中難受,出了姐姐的院子,撞上表姑娘,傳聞侯爺和夫人之間的齟齬皆是因她而起,心中氣不過,和她齟齬了兩句,以後不說了便是。」

她眼中含著希冀看向韓以驍,「侯爺是姐姐的夫君,必然對姐姐的喜好知曉一二,我想著,做些女兒家喜愛的花鈿,蔻丹,口脂,等明日姐姐醒了,哄姐姐開懷,這人開懷了,病便好了,侯爺說是嗎?」

韓以驍眸光鬆動,看向方凝如的目光有了一絲溫度,有人能讓她開懷也好。

於是道,「她最喜桃花色的花鈿,蔻丹也鍾愛清亮通透的風仙花汁子的,口脂喜用攬月閣的,清晨飯前喜用一杯山楂荷葉茶開胃,日日膳後都要用上一杯葡萄飲子……」

太多了,方凝如便拿筆記了下來。

韓以驍直到說完,自己竟是將鍾語芙的小嗜好扌莫的清清楚楚。

好像一個鮮活的鍾語芙站在了腦海裡。

-

梅香閣,蘇婉撥弄著茶碗,好心情的等著女使打探來韓以驍斥責方凝如的消息。

到女使冬香進了內室,蘇婉唇瓣翹起笑,「如何?」

春杏硬著頭皮道,「侯爺在方凝如的院子裡足足坐了一個時辰,房中並無爭吵,倒是隱約有笑聲,且出了院子,侯爺囑咐下人,好哈照顧姨娘,不可怠慢。」

怎麼會?

蘇婉握著茶杯的手發抖。

這個方凝如,怎麼可以這般厲害?

驍哥哥明明是去問罪的,怎麼會被她迷惑住?

她不自覺想起來,剛剛方凝如敞著扣子,露出白白的頸子。

對。一定是她和鍾語芙一樣,狐媚勾著驍哥哥乾了那檔子事。

她猛的抬手砸了茶盞。

心中一片悲涼,為什麼,為什麼。

驍哥哥明明知道自己愛慕他,卻還是將她當做妹子,不願意碰她呢?

鍾語芙就算了,好歹是正妻,為什麼一個青樓女子都可以,而她不行呢?

指尖嵌進肉裡,難道她還比不上一個青樓妓子嗎?

-

出了沉玉小築,韓以驍不自覺便想起方凝如腦海裡的話,身上已經瘦的見骨。

到守門的婆子請安,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沉玉小築,抬腳進了內室,跪在床尾守夜的彩玉立刻驚覺,正要請安,韓以驍抬手止住,示意她出去。

掀了紗賬,銀色月光越過窗欞翻進來,隱約的一點光下,她的身子顯的更單薄。

掀開她的寢衣,原本肉感的月要肢,骨頭有點咯人,連曾經他手掌握不住的豐盈,此時也堪堪撐在掌心。

心裡有細細密密的睜紮著,撕扯。

想起她晚間粥才用了小半碗,她並不像蘇婉那般小貓食一樣的量,她很喜歡吃東西。

又喊了彩玉,端了一碗補氣血的粥過來,小口渡給她,攬著她的肩睡去。

翌日,天光未亮,在外間守夜的彩玉正迷迷糊糊睡著,頭頂便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別告訴夫人。」

彩玉嚇的立刻清醒了,到韓以驍的身影消失在清晨單薄的夜色裡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韓以驍的意思是,不要告知夫人,他夜裡來過的事情。

連著多日,韓以驍再未踏入沉玉小築,而鍾語芙自然更不會去找他,倆人住在一個府邸,卻形同陌路。

倒是鍾語芙和方凝如,兩人幾乎形影不離,午睡時常常在一張塌上抵足同眠。方凝如會玩的花樣子多,文可以賭書潑茶,填圖執棋,撫琴做舞,武可以投壺鬥雞,長行抖竹。

趙媛可還是喜歡朝長寧侯府來玩,她也不嫌棄方凝如的出生,三人都是能玩到一起的人。

沉玉小築幾乎日日都是飲酒作樂,歡聲笑語。

倒是蘇婉,漸漸的,就不敢朝韓以驍的書房跑。

因為她前腳到了書房,後腳方凝如必然道,偏她嘴巴十分厲害,她說不過她。

譬如,她做了吃的給韓以驍,方凝如邊說,「你我是妾,首要任務是伺候主母,我從不見你去侍疾,也不見你清晨依著規矩去給姐姐磕頭,怎麼隻來巴結侯爺,連主母那裡也不送一份,這是何道理?」

韓以驍解釋,「婉兒是自小和本候一起長大的,不是一般妾,隻是擔個名分。」

方凝如道,「侯爺這話更不對了,我們知曉是但的名分,可是府上下人並不知,外人更不知,外人隻會覺得侯爺偏心妾室,這府上尊卑不分。」

「侯爺要讓下人如何看待姐姐?外人如何看待姐姐?」

「且依著侯爺這麼多,您是於表姑娘有恩,表姑娘更應該回報夫人和侯爺才是,守著規矩,不叫外人說府上沒規矩才是。」

然後,她就隻得晨昏定省給鍾語芙請安。

鍾語芙也不想見她,她就每日在廊下磕三個頭再回來。

諸如此類,每回她跑一回書房,方凝如都能找出事叫她去伺候鍾語芙。

-

夏日走過,秋風漸起,進入涼爽宜人的秋日。

蘇婉和方凝如正式進門的日子愈發進了。

這日,夕陽向晚,韓以驍踩著落日晚霞進了府門,九曲長廊下,方凝如向他屈膝行一禮,「侯爺,難得今兒個您下值早,景色正好,可否陪妾身一道逛逛園子?」

倆人相處了這一段時日,已經熟悉起來,她頭一次和韓以驍提出這點子小要求,自然得給這體麵。

殘陽將天邊燒成濃烈的艷色,薄雲卷成畫,清風浮動柳枝。

方凝如取了《笑林廣記》中的笑話來講,逗的韓以驍輕輕笑起來。

方凝如見他心情不錯,笑著問,「姐姐近日身子將養的不錯,前一陣還親自摘了最後一茬桃花瓣入酒,做了桃花釀,今兒個晚間預備啟了來償,侯爺可有興致一道?」

韓以驍唇邊的笑意漸漸褪去,手負到身後,目跳河水遠去。

好一會,他說:「不了。」

方凝如問:「侯爺芝蘭玉樹,龍章鳳姿,這滿上京,隻有夫人這般傾城容色才配的上,我若是侯爺,可舍不得放置美人空枕,實在可惜。」

韓以驍唇瓣瑉了瑉,鼻息龕動一下,眼皮落下來,目光虛虛垂在腳尖處,道:「她空有美貌,性情太過剛毅,若是能有你一半柔順玲瓏,不至於是如今這般田地。」

待說完,原本愉悅的笑容褪去,劍目裡那雙黑眸染上一絲沉鬱。

晚霞退了色,一切便的索然無味,他轉了方向,慢悠悠往回走。

方凝如往背穀方向看了一眼,微微泛黃的草被風吹著往一個方向倒,根子頑強的埋在土中。

背穀梧桐下,秋千架禁了聲。

-

竹竿肩上照舊斜跨了一隻織錦花紋佩囊,裡頭裝的鼓鼓囊囊,兩指輕鬆掰開葡萄皮放進嘴裡,兩腮撐的鼓鼓囊囊,皮隨手扔到長廊兩側花叢,零落入泥。

方凝如眼睛倪過去,盯著她不停龕動的下顎道:「你說天下的男子為何都這般賤?非得要失去了才知珍惜?」

竹竿不過十二歲,肉嘟嘟的小圓臉堆在一起,沒心沒肺的吞下嘴裡的葡萄,眯眼看著遠方的斜陽,「阿爹賣我入青樓的那一天,媽媽同我說的第一句話是,青樓女子沒有心,薄情可保命。」

「咱們什麼樣的恩客沒見過?」她轉過頭看了方凝如一眼,「姑娘,您是從特殊癖好恩客手下活過來的人。」

沒等方凝如作答,竹竿又沒心沒肺的剝了一顆葡萄丟進嘴裡。

方凝如目光凝了一瞬,笑著拽了拽她的雙丫鬢,又搶了她到嘴邊的葡萄丟進嘴裡。

-

沉玉小築,桂花樹下,彩玉揮著鏟子刨酒,鍾語芙見方凝如進來,朝她招招手,「你倒是會趕巧,這酒一會子啟出來了。」

「可不白蹭,」方凝如擰開壘金絲漆雕三撞八菱食盒蓋子,薄如蟬翼的粉白玉尖掐成花蕊,沾了一點桃粉色,似是桃花活了,「玉麵桃花尖,應個景。」

粉嫩含尖的鮮花玉尖,霎是好看,鍾語芙手中美人扇輕輕在盒子上拍了一下,眼中有驚艷,「這樣的玉尖,真真是頭一次見,是你創的嗎?」

方凝如:「瞎捯飭的。」

鍾語芙:「你在鮑廚上著實有天賦,若是去了廚房,灶上的娘子怕是得黃了差事。」

酒挖了出來,方凝如扣著鍾語芙的手進了屋子,她搶了彩玉手裡的銀箸,「姐姐,我來給你布菜。」

「不用你布,」鍾語芙笑道,「你隻管自己吃便是。」

方凝如一側遠山黛眉輕輕挑起來,「姐姐隻管看著我給你布的菜是否和你心意。」

她按住袖口紗衣,快速夾起一筷子明骨放進骨瓷小蝶,沒帶出一點湯汁。

鍾語芙目光在一個菜上落了兩秒,那菜便立刻到了她的小缽中。

落了著,鍾語芙笑道,「我這點子小習慣,當真是被你扌莫的透透的了。」

「不是我琢磨的,」方凝如盯著鍾語芙的眼睛,「是侯爺告知我的。」

鍾語芙唇邊低笑不變,接過彩玉遞過來的薄荷漱口茶,吐進缽中,帨巾淨了唇角的水漬,問,「去院中逛一逛消食,還是投壺玩?」

方凝如道:「不若還是去園子盪秋千吧。」

這會子日頭又落了一些,模糊了邊的月亮隱隱露出來一點,天光卻還是亮的。

鍾語芙說:「好啊。」

倆人在園子裡盪了一會子秋千,直到夜色隱隱起來又回了房中,方凝如又做了一副畫。

鍾語芙守搭上她薄肩,臉垂下來,見她畫的是一副洞房花燭圖,見那新郎卻是流著淚的,「你這畫是好畫,隻是成婚畫作,一般隻有新娘哭嫁這一說,你這怎的是新郎哭?」

方凝如轉了頸子,下巴微微仰起,漂亮的眼珠子睨上去,「一邊珠簾繡幕藹祥煙,合巹嘉盟締百年,卻發現原配苦恨絳珠魂離恨歸天,病神瑛淚灑相思地。唯有竹梢風影動,月影移牆,好不淒涼冷淡。」

「可不得哭嗎?」

鍾語芙收了她搭在肩上的收,轉了身,端起酸枝八寶漆幾上的一杯飲子,輟了一口,放下,看向窗外幽幽白雲,背對著方凝如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儲策不可能出賣她,即便是出賣,也該是賣給韓以驍才對。

方凝如將羊毫筆放回筆架上,轉身,手繞一圈穿過下顎搭在鍾語芙的薄肩,臉擱到她肩膀,「姐姐隻管放心,這天下,我是唯一不會出賣姐姐的人。」

「姐姐知道男人什麼時候最坦誠嗎?」

她輕輕笑了一下,鼻息噴在鍾語芙的頸子上,「床上的時候。」

「你那日在茶樓見的人,曾經皆是我的恩客,我最知,不過是兩個騙子罷了。」

鍾語芙想起來了,是那個礦山的保人和勘測礦山的半仙,再結合投資礦山失敗的事,能猜到倒也不奇怪。

剩下的就更不難猜了,女子若是被夫家休棄,累的是闔府的名聲,除了「死」,又哪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鍾語芙握住她的手,「你想和我一道嗎?我可以帶上你。」

方凝如放開鍾語芙,坐到貴妃榻上,腳頂著裙邊來回晃,「姐姐,我已經習慣了勾心鬥角,習慣了這個熟悉的地方,長寧侯府很適合我,我是不會離開上京,不會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的。」

鍾語芙轉過身,坐到她旁邊,審視的打量她,「凝如,你到底想做什麼?」

方凝如頭側過來,「姐姐是指剛剛在花園裡侯爺那番話吧?姐姐聽見了?」

鍾語芙:「你不就是想讓我聽見的嗎,我早說過,你若是想要他的寵愛,你拿去就好,我並不在意。」

方凝如:「姐姐,我泡茶給你喝吧。」

方凝如泡了一杯茉莉花茶,鍾語芙接過五彩細紋清漆茶盞,呷了一口,八分燙,茉莉的清香完整的泡了出來,是她最喜的溫度。

她笑問,「你問彩玉的?」

方凝如,「不是,是竹竿告訴我的。」

鍾語芙一側眉毛挑起來,「她是怎麼知道的?」

方凝如沒急著回答,垂了垂眼皮,端起茉莉花茶,輕輕呷了一口,放下,說:「姐姐,這才是人的正常反應。」

「你回避的太刻意。」

方凝如也沒看鍾語芙,起了身,重新躺到貴妃榻上。

隻一會,鍾語芙在她身邊側躺下,抬手撫了撫她額角的碎發,「你想多了,我選擇那日,不是想看他後悔,我是真的想去過自己的日子。」

「我避他,不是因為還有情,是因為我恨,厭惡。」

方凝如亦側過身,漂亮的眼睛,流淌著明亮的光,「我知,我隻是為姐姐不值。」

她身子挪了兩寸,靠在鍾語芙懷裡,唇靠近她的耳朵,「姐姐,他逼的你離開家人,再不能以鍾家嫡女的身份活在這世上,他讓你沒有了一切,你不收點利息再走嗎?」

她的聲音似是上了蠱,「何不帶走他的心?」

「憑什麼叫你的恨無處釋放?」

「何不叫他餘生都對你念念不忘,剖心催乾,痛苦不堪呢?」

她手指輕輕抬起來,抓住她月匈前係成蝴蝶結的衣帶子,緩緩抽離。

「姐姐,我教你。」

鍾語芙垂下眼眸,看著她瘦長的指尖在白霜一樣的煙籮輕紗間穿梭,緩緩墜落。

她摁住她的手,「我做不來,看見他惡心。」

她背過身,身子蜷縮到一起,「也許旁的女人能忍,能忘記,我做不到,我忘不掉我承受的屈辱,那些話嗡嗡在我腦子裡,我忘不掉。」

方凝如靠過去,下巴擱到她的肩,輕輕誘哄,「沒關係,你可以將他想成是你心中真正愛慕的人,重要的人。」

「我沒有愛慕的人。」鍾語芙又問:「你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方凝如唇角僵了一下,須臾便恢復過來,笑著說:「我隻是習慣了。」

「那你想個順眼的美男子,我教你。」

好一會,鍾語芙手放開,「好。」

-

納妾前一日。

到了下值時間,蔣毅特地經過韓以驍當值的官衙,見他怔怔看著窗外,眉頭輕輕皺著,眼裡有揮不去的鬱色。

放輕腳步,無聲走過去,若是以往,按照韓以驍的機警程度,早就發現了,今日反應給外遲緩。

直到蔣毅撲到他耳邊猛的吼了一聲,韓以驍才回神,卻也並未被他嚇到,用看智障的眼神覷了他一下,收回視線,眼神平靜無波。

似池子裡的死水,失了生機,與這活色生香的世界隔了一層無聲的薄膜。

蔣毅笑的奸猾,調侃道,「這都到下值時辰了,還在這發呆,是不是明日兩名美妾進房,歡喜的忘了時辰。」

美妾?

韓以驍唇角翹起一絲嘲諷的弧度,隻是他也沒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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