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溫泉旅館17(1 / 2)
大冬天的,老太太又無處可去,萩原研二隻能把人帶回家。
帶回宮葉裡的家。
他目前也是寄居狀態。
晚上,他就讓老太太暫時到他的房間睡,而他就暫時去宮葉裡那湊合一晚,等宮葉裡回來再看要怎麼安排。
宮葉裡的房間堪稱簡陋,沒有貼滿牆的明星海報,沒有漂亮的毛絨公仔,甚至連衣服都沒有多少。
整個房間灰撲撲的,透著股老舊的氣息,和外麵的客廳幾乎沒有區別。
就連牆上的掛歷都是兩年前的,翻了一半,定格在兩年前的六月,就那麼掛著。
萩原研二看著這個仿佛時間都隨著掛歷上的時間一起定格在兩年前的房間,本來就不好的心情越發難受。
以前他就趁著宮葉裡不在家,偷偷進來翻找過。
當時也注意到了這些東西,但他並未多想。
現在想來,兩年前的六月,不正是宮葉裡母親意外去世的時間。
——我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群受害者,如果能早點消滅那個組織,他們也不必背負這些仇恨。
安室透把他手下那些人的調查資料給他的時候,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萩原研二也已經大致肯定了,安室透臥底的組織就是希望工廠敵對的酒廠。
這個正義感過盛的小子,把責任怪到了自己身上。
他甚至說出「既然現在那些人是你的手下,你就多照顧著點」這樣的話。
以前萩原研二並不放在心上,更多關注的是希望工廠這個組織本身,想弄清楚景光是不是真的在希望工廠手裡,想要擺脫這個組織。
但今天的事給了他太大的沖擊,讓他對希望工廠這些人有了實質性的認知。
以前,他對這些人所謂的仇恨並沒有多放在心上,直到現在他才隱約明白,在給他們貼上「危害社會」安定的標簽之前,還得貼上「受害者」的標簽。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宮葉裡會說他這樣的人屬於特殊人才,為什麼他會一開始就成為小組長。
偏執的仇恨者,如果讓更偏執的仇恨者來領導,那必將走向滅亡。
而他這種和酒廠沒有仇的人作為領導者,帶領他們,才能正確引導他們,給那些人救贖。
他不知道希望工廠的高層到底想要什麼,但他已經無法像之前那樣無視手下的人了。
萩原研二收拾好心情,上床睡覺。
躺在床上,直直對上天花板上貼著的照片。
那是宮葉裡和她的母親宮葉梨衣的照片。
看得出來,那時的她年紀還小,穿著不合身的寬大病號服坐在輪椅上,歪著頭靠著宮葉梨衣的手臂,開心的沖著鏡頭比v,笑顏如花的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眼睛亮晶晶的,單純又無害,仿佛世間沒有任何陰霾。
單純無害的小姑娘,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在未來的某一天,她會失去最愛的媽媽,用充滿恨意的眼睛看世界。
萩原研二不知道她是否也曾有過像葛粉湯、金槍魚手握他們那樣歇斯底裡瘋狂過,但她的眼中染上了陰霾卻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宮葉裡的身體確實不好,尤其是宮葉梨衣的死那次,對她的心髒造成了非常大的負荷,後來也沒能養回來,隨時都有可能心髒病發,陷入危險。就算一直安安穩穩,也活不長久,你平時多照顧她一些。
審核之後,安室透又調查了宮葉裡一次,尤其針對宮葉梨衣死亡這件事。
當時安室透把資料給他的時候,說了這樣的一段話。
也是在這之後,安室透一改之前的態度,對宮葉裡多有寬容。雖然還防備著,想要從她身上獲取希望工廠的情報,卻已經和當初不一樣了。
安室透對宮葉裡,有著對旁人沒有的寬容。
——就當是我們這些做警察的,沒能保護好公民的補償。
當時萩原研二隻覺得好友正義感過剩,並不苟同。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警察是人不是神,隻要完成分內的事就好。
不是臥底一個組織,就必須快刀斬亂麻的把它消滅掉,不讓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而從發生了今天的事情後,萩原研二雖然很難像好友一樣關愛「受害者」,但也明白,他已經很難再一心一意將這些人當成危害社會治安的惡徒了。
受害者!
「蛇精病,把照片貼天花板,也不怕半夜看到被嚇得心髒病發作。」萩原研二果斷關燈,悶頭睡覺。
可以想象,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會很忙。
就算是警察,他現在也是休假期間,還是沒有工資那種,卻還要為了這個國家勞心勞力。
萩原研二都有些後悔當初考警校了。
如果不考警校,他就不會被炸死,不被炸死就不會落到希望工廠手裡,不落到希望工廠手裡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
把人救上來後,服部平次和毛利小五郎想要下去查找一下幽靈的線索,最後還是安室透用花言巧語把人忽悠住的。
最後,由安室透親自把密室關上,等著警方來了再搜查。
一行人聚集在大穀夫婦的小客廳裡。
毛利蘭細心的幫安室透處理脖子上的咬痕,遠山和葉在旁邊打下手。
宮葉裡盤腿坐在榻榻米上,雙手撐著下巴盯著安室透,復雜的眼神像探照燈一樣,從上往下,又從下往上,不停掃視。
「你不要再看了。」世界突然沖到兩人中間,擋住宮葉裡的視線。
「讓開。」宮葉裡把擋視線的小鬼頭扒拉開,繼續盯著看。
饒是心髒強大的安室透也被她盯得渾身僵硬,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
世界看看安室透,又看看宮葉裡,憤怒的問:「你們到底什麼時候背著我在一起的?」
「噗!」在旁邊喝水的毛利小五郎直接噴了。
其他人的表情也都變得十分精彩。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和安室先生清清白白。」宮葉裡一看這小子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是覺得她拱了安室透這顆白菜。
哼,等她把希望工廠發展壯大,讓她的人遍布這個國家的每一個角落,一定讓世界這小子跪下叫爸爸。
世界又問:「那你為什麼咬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就連安室透也在看宮葉裡,似乎同樣好奇答案。
宮葉裡沉思了一會,咂咂嘴,給出她認為的標準答案,「因為好吃。」
這麼大一顆瓜子,雖然口感不脆,但好吃是真的好吃。
「好、好吃?」毛利小五郎眨巴著豆豆眼,半天沒反應過來。
安室透同樣眨巴著豆豆眼,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你還吃人!」世界震驚不過一秒就反應了過來,「不對,你不吃人的。」
宮葉裡是他選擇的人,不吃人這一點他還是很清楚的。
他在選人的時候,也考慮過人品,不可能弄一個食人魔到這個世界。
「嗬,成年人的遊戲。」服部平次別開臉,咖啡色的皮膚也遮不住臉上的紅暈。
他顯然誤會了宮葉裡的話,往黃色上去想了。
毛利蘭和遠山和葉這兩個小姑娘也沒好不到哪裡去。毛利蘭上藥的手都在抖,心裡充斥著「要不要讓小裡姐來上藥,我是不是搶了她的表現機會」這樣的想法。
「咳。」安室透用拳頭抵著嘴巴低咳一聲,轉移話題道:「之前聽你們說幽靈跑了,到底怎麼回事?」
宮葉裡義憤填膺的說:「對,那個綁架我的幽靈在哪?我非得揍他一頓不可。他居然綁架我,還把我捆了丟在沒有人的密室裡,害得我和安室先生以為彼此是幽靈打起來,差點傷了對方,太過分了。」
安室透瞅了宮葉裡一眼,沒有對她的胡謅發表任何意見。
他現在更好奇的是幽靈的身份,靈到底去哪了。
「幽靈跳窗跑了。」世界道。
相原天海吃壞肚子,一晚上都在拉肚子,上個廁所還突然沒電。
扌莫黑從廁所出來,撞上正要離開的工藤新一。
狹窄的走廊上,昏暗的光線中,漆黑的身影突然冒了出來。
本就為戶川水樹來的人,一眼就注意到了工藤新一臉上戴著的麵具鼻子上的「黑痣」。
當時就被嚇得「啊」的一聲尖叫出來。
這一聲,簡直就像是點燃了進攻的炮火,走廊上頓時想起了各種奔跑聲,四麵八方的人都在朝著這邊趕。
第一個趕到的是距離最近的油穀希。
相原天海跌坐在地上,不遠處站著一個黑影。
「水樹。」有過一次見幽靈經驗的油穀希,看到這一幕,頓時就叫出了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仿佛開啟潘多拉魔盒的機關。
「不,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你別過來。」相原天海大叫著,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像溺水的魚一樣喘息著。
「水樹,真的是你嗎?」油穀希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黑影卻似乎想要靠近地上的人做什麼,可在看到從屋子裡出來的世界後,動作停住了,轉身欲跑。
接著是服部平次、遠山和葉和毛利蘭,他們聽到尖叫聲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黑影要逃走,服部平次二話不說立刻沖了上去。
「小蘭,他是人是鬼?」遠山和葉拉著毛利蘭,一身好功夫,在不確定對手是人是鬼的情況下,根本發揮不出來。
毛利蘭看了服部平次那邊一眼,把遠山和葉往油穀希身邊一推,交代一句「保護他們,我去幫服部」後,就從了上去。
她的目標很明確,側踢朝著工藤新一的腦袋踢去,險之又險的擦著工藤新一的臉頰而過,一腳把服部平次踢飛,把門都撞壞了。
「對不起!」毛利蘭嚇得捂住嘴巴,轉身給了工藤新一的月匈口一拳。看似凶猛的攻勢,落在身上的力道卻軟綿綿的,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和把紙拉門都撞壞的反服部平次簡直不是一個檔次。
工藤新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見女朋友偷偷幫忙,他果斷轉身跑路。
好巧不巧,迎麵撞上趕來的毛利小五郎。
「啊……」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熟悉的聲音讓工藤新一翻了個白眼,身體微微往旁邊一閃。
世界像顆剎不住車的小炮彈般沖來,腦袋撞在毛利小五郎肚子上,把人結結實實的撞了一個屁股蹲。
工藤新一,「……」他還是跑吧!
工藤新一絲毫不戀戰,把目標設置成逃跑。
其他人可不允許,加上後來的大穀夫婦,一時間狹窄的走廊上展開了混亂的戰鬥。
世界和毛利蘭,硬憑借著「我不是故意的」和「好心辦壞事」的原則,在這場極限拉扯中,幫工藤新一殺出一條血路。
當然,前提也是因為服部平次和遠山和葉這對小情侶被另一件事絆住了腳。
——不,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你別過來。
相原天海的話,一字不落的落到了油穀希的耳中。
油穀希不是傻子,頓時明白相原天海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看著躺在上,掐著脖子,臉色漲紅,身體痙攣,痛苦不堪的相原天海,咬了咬牙,在他身邊蹲下,緩緩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被毛利蘭交代保護油穀希的遠山和葉看到這一幕,頓時嚇得不輕。
她父親是警察,又從小跟在服部平次後麵跑,也算是見識過各種凶手和屍體的人了,但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當著她的麵出手殺人的。
「你做什麼?」遠山和葉立馬沖了上去。
「我在幫他。」油穀希冷冷道。
遠山和葉被凶手的理直氣壯氣得不輕,連忙叫服部平次幫忙。
服部平次捂著暈暈乎乎的腦袋過來,油穀希已經完事,把人放開了。
她看著地上慢慢喘過氣來的相原天海,解釋道:「他隻要太過激動或是受到驚嚇,就會出現這種無法呼吸的情況,隻要捂住口鼻,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服部平次蹲下身,簡單給相原天海檢查了一下,確定他確實在好轉,「症狀像是醉氧,把二氧化碳排出來就好。」
「對不起,我誤會你了!」遠山和葉誠懇道歉。
「我確實想捂死他。」油穀希一把拎起地上的人,質問道:「你剛才什麼意思?什麼叫『我不是故意害你的』?給我說清楚。」
麵對油穀希的質問,相原天海一口否認,被油穀希狠狠打一拳。
最後,相原天海被暫時看管起來,由大穀夫婦幫忙。
而在混亂的戰場中,幽靈殺出一條血路,成功逃走。
毛利小五郎拔腿就要追,結果被毛利蘭及時逮住了,「爸爸,先找小裡姐要緊,她已經失蹤十幾個小時了。」
「可現在到哪裡找人。」毛利小五郎揉揉被世界撞疼的肚子,煩躁的說:「安室那小子呢?跑到哪裡去了。」
「我想,我知道人在哪裡。」服部平次意味深長的看了毛利蘭一眼,將人帶到旅館十字走廊的交匯處,指著地麵到:「人就在下麵。」
接著,他說出了和安室透一般無二的推理,並根據之前被拆掉的監控位置,成功找到機關,打開入口。
【把工藤新一的存在告訴毛利蘭,還是很有好處的嘛。】宮葉裡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
以現在的情況,知道幽靈大概率明白他身份的安室透不會再急著把幽靈揪出;
知道逃走的幽靈是工藤新一的服部平次不會點出這一點;
不知道逃走的幽靈是假貨的毛利小五郎等人隻會盯著逃走那個。
真幽靈上野成介瞬間從整件事裡摘了出來。
反正地下室裡能證明幽靈身份的東西,能清理的宮葉裡都清理掉了,就算遺留點毛發、指紋之類的,警方也需要時間查。
隻要讓上野成介在警方到來之前從這個滿是偵探的旅館脫身就行。
安室透聽完整件事後,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隻是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
他沒有參與那場混亂的打鬥,沒從毛利蘭的袒護中推測出幽靈的身份,但他清楚一點,宮葉裡在護著那個幽靈。
幽靈到底是誰?
一開始的時候,宮葉裡顯然不認識幽靈,不然也不會半夜被綁架。
而在被綁架之後,她不但從幽靈的口中得知了他「波本」的身份,還反過來袒護幽靈,這一點很值得深思。
什麼人,不惜拋棄身份,變成幽靈躲藏在旅館中。
安室透看向宮葉裡,對視上宮葉裡幽深的眼神,頓時頭疼的揉揉眉心。
現在還有一個難題擺在麵前。
宮葉裡已經知道了他波本的身份,但從之前的行動來看,顯然不知道他降穀零的身份。
他又不可能明說他不是黑衣組織的人,而是公安警察,目前正在黑衣組織臥底,我不是你的敵人。
相原天海疑似殺了戶川水樹,旅館藏著的幽靈跑了。
無論哪一件都不是小事,毛利小五郎他們當時就報了警。
誰也沒心情休息,最終所有人圍坐在餐廳裡等警察來,大穀禮子就帶著毛利蘭和遠山和葉一起,給大家做點夜宵。
【我看著他們,最後的關鍵時刻,該你了。】宮葉裡道。
世界默默站起來,說了一句「我去洗手間」,並拒絕大人陪後往外跑。
不知道是不是世界和江戶川柯南太像,在忙碌的時候頂替了江戶川柯南的身影,直到這個時候,遲鈍毛利小五郎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唉,柯南那小子今晚居然沒在,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啊,柯南。」毛利蘭連忙站起來,「我得趕緊去看看。柯南那麼愛湊熱鬧,今晚居然沒出來,說不定是病情加重了。」
服部平次連忙道:「我之前去看過,那小子睡著了。別去打擾他,萬一醒來,肯定又要起來湊熱鬧,說不定會加重病情。」
「平次,你什麼時候去看的柯南,我怎麼不知道?」遠山和葉問。
「就是之前去看的。」服部平次心虛的說。
「服部小子說的,還是別把那小子吵醒了,有世界一個已經夠鬧騰了。」毛利小五郎揉著被撞的肚子,疼得齜牙咧嘴。
那小子的腦袋,是鋼鐵做的嗎?感覺肚子都要被撞穿了。
安室透看著這一個個的,越發覺得整件事裡有著他不知道的秘密。
而這個秘密,在回到米花市後,看到還沒變小的工藤新一,安室透就全明白了。
當然,他現在是不知道的。
宮葉裡的計劃並不周密,隻要服部平次和毛利蘭他們稍微多說幾句,就很可能被這些聰明的偵探發現真相。
宮葉裡不怕他們發現真相,但不是現在。
心思一轉,宮葉裡就知道要如何轉移這些人的注意力了,「相原天海怎麼殺戶川水樹呢?不是說是遭遇了意外嗎?」
「這就要問相原先生了。」毛利小五郎看向縮成在角落裡的相原天海,「反正最後也會被警察調查出來,你老實交代,還能減刑。」
「我沒有殺人。」相原天海蒼白臉,看起來比宮葉裡還像被綁架了一天的可憐孩子。
見偵探們被案子吸引,宮葉裡滿意的看向安室透。
盯著他。
安室透,「……」
說是要去上廁所的世界以最快的速度打開密室的入口,進入裡麵,找到藏在一堆箱子裡的上野成介。
上野成介一直都在密室裡,從沒離開過。
什麼是燈下黑,這就是。
在看了監控之後,宮葉裡發現能通過監控推測出密室入口。
她很清楚,她能推測出來,那麼安室透他們肯定也能。
外麵全是人,宮葉裡隻能兵行險招,引來安室透,用工藤新一牽製住其他人。
宮葉裡和安室透打,為的就是告訴安室透,密室裡的人知道他波本的身份。
以安室透的謹慎,他不可能讓毛利小五郎他們調查密室。
有那麼多人在,他也隻能安奈住想要調查的心,加上「幽靈」跑掉這件事,安室透一時半會根本不會想到,幽靈還在密室裡。
幽靈跑了,宮葉裡被救出來了,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