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2 / 2）
「你。」薑枝。
薑隨隨手拿起杯子，向著薑枝的方向，舉了舉手裡的啤酒杯：「你看我今天不把你喝倒。」
薑枝看了眼一聲不吭的周歲禾，似是也來了脾氣，舉著酒杯：「看誰先喝趴下。」?
談話間，薑家倆兄妹抱著酒杯各自灌起來。
途中，薑隨的小女友阻止過他，但還是沒有拗過倔脾氣的薑隨。?
薑家兄妹脾氣倔，但喝酒卻是一杯倒。
一杯啤酒入肚，兩人意識瞬間模糊，並發起了酒瘋。
見著場麵逐漸失控兒，眾人紛紛以各種理由散了去。
獨留周歲禾和薑隨的小女友守著薑家倆兄妹。
屋內的氛圍一瞬間尷尬下去。
周歲禾坐在薑枝旁邊，薑隨的小女友坐在薑隨的旁邊。
中間是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的薑家兄妹。
周歲禾偷偷瞄了薑隨的小女友一眼。
她確實好看，是那種甜美的長相，肉嘟嘟的小臉因為屋內的溫度，被烘的粉嘟嘟的。
有種小貓的溫順感。
「我剛才給沈未期打電話了，他過會來接枝枝回家。」說完，周歲禾還不忘補充，「就是枝枝的男朋友。」
薑隨的小女友甜美一笑：「我知道的，就是itg打野很厲害的職業選手。」
周歲禾抿唇點點頭，若有所思的喃喃：「薑隨……這個都告訴你了啊。」
「嗯。」小女友淺淺的回應了聲，才問，「你覺得薑隨是個什麼樣的人？」
周歲禾愣了一秒，似是覺得好笑，嗤笑了聲，毫不留情的回答：「你是他女朋友，你問我他是什麼樣的人？」
「我覺得他好像沒有表麵那麼開心，所以我想更了解一下他。」
周歲禾笑了下，脫口而出：「薑隨這個狗東西，哪有那麼多小心思？」
說完，周歲禾愣了一秒。
她隱約的記得，高考畢業那年，她問過薑隨……
「狗東西，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年少的薑隨，鄭重的回復：「懂我的，心思細膩的。」
「狗東西，你大大咧咧的性子，找一個心思細膩的，你怕不是想讓人家小姑娘死？」
周歲禾已經記不清薑隨當時回復的什麼了，但是她知道或許眼前這個小姑娘就是薑隨一直等的那個心思細膩的女孩。
或許，她根本沒懂過薑隨。
周歲禾起身，說：「不好意思，我臨時有些事，過會兒沈未期過來，麻煩你幫我把枝枝交給他。」
「好。」
周歲禾離開後，沒有打車，而是選擇了徒步。
夜晚的冬風有點冷，她搓搓手，然後插到口袋裡。
越冷越能激發人的記憶，周歲禾模糊的記起了薑隨當時的話。
——「狗東西，你大大咧咧的性子，找一個心思細膩的，你怕不是想讓人家小姑娘死？」
少年的聲音慵懶又有些漫不經心：「如果『懂我』這麼低的要求，都覺得會死的女生，我乾嘛喜歡她？我又不是自虐狂。」
「那你說說怎麼算是懂你？」周歲禾隨口問了句。
薑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你知道我前幾年的生日，都許什麼願望嗎？」
周歲禾快速的回答：「暴富。」
「我家已經很有錢了。」
「變帥，成為百萬少女的夢中情人。」
「我現在已經是了，謝謝。」
周歲禾：「我覺得你在耍我。」
薑隨頓了一秒，隨即又恢復了漫不經心的樣子：「你怎麼才發現？出去別說從小和我一起長大，丟人。」
最後結果和往常一樣，以周歲禾把薑隨胖揍了一頓，薑隨拚命求饒告終。
周歲禾記不得自己如何走回自家網吧的了。
她隻知道，她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
她蜷縮在床上，緊緊的抱住膝蓋，眼淚順著眼角落下。
這一次，她好像要徹底失去薑隨了。
【3】
薑枝奪冠後的幾天，周歲禾辦了一個免費上網活動。
靠近學校的緣故，網吧裡每天人群爆滿。
周歲禾坐在前台，什麼事兒也懶得管。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滿一個月。
這一個月裡，周歲禾時不時能從各個渠道聽到薑隨和他小女友的消息。
這是薑隨堅持最久的一個女朋友，也是打散周歲禾所有希望的小姑娘。
終於，周歲禾抵不住自己的難過，想要出國散散心。
她定了第二天很早的飛機。
事發突然，周歲禾誰都沒有告訴，獨獨和薑枝提了一嘴。
第二天，薑枝老早就在機場等她了。
旁邊還有沈未期。
剛見麵，薑枝一句挽留的話都沒說，隻是無言的抱住周歲禾。
周歲禾鼻子酸了酸：「枝枝。」
「歲禾，心情好了就回來。」
薑枝沒有多問，但是周歲禾莫名的覺得她什麼都知道。
她小聲問：「你知道了？」
「嗯。」薑枝鬆開她，對上周歲禾的眼睛，說：「從小你就喜歡和他吵鬧，是個人都能發現。」
「這麼明顯的嗎？」周歲禾苦笑了下，「那他怎麼會一直都沒有發現？畢竟……他那麼聰明。」
薑枝不知道怎麼安慰周歲禾，喃喃：「或許他早就知道了，隻是不願意麵對現實罷了。」
周歲禾沒來得及回復，機場的廣播上響起一陣催促登機的聲音。
周歲禾也顧不上其他，慌忙的問：「枝枝，你覺得如果生日的話薑隨會許什麼願望？」
臨走前她還是案，即使不是薑隨本人的準確答案。
「啊？」薑枝對於周歲禾突然的問題愣了愣，「薑隨那個狗東西，一向不信許願這類迷信的東西的。」
說完，薑枝又細想了一下，補充說：「所以，如果薑隨真的要許的話，可能是關於我的，因為他一直說我活的挺慘的，作為他薑隨的妹妹，竟然連遊戲都不能玩，他都覺得丟人。」
「也是，這倒像是薑隨能做出來的事情。」周歲禾笑了下，「畢竟那個大少爺什麼都不信，所以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把這種不會應驗的迷信用在自己身上。」
所以……之前確實是她想錯了。
她自以為她很了解薑隨，可是實際上，她隻停在表麵。
【4】
不遠處，機場的二樓的樓沿，薑隨伏在圍欄上，安靜的望著周歲禾走進登機口。
然後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他收回目光：「走吧。」
「薑隨。」他旁邊的人輕聲喚了聲。
薑隨收住腳步，看過去：「怎麼了？」
是之前和薑隨一同出現在慶功宴上的那個小女生。
也是薑隨交往一個月的女朋友。
她抿了抿唇，似是有些難以啟齒，但是終究還是抵不住自己的好奇，用毫無氣勢的聲音問：「薑隨你每天都在這裡守著，守了一個周了，就是為了送她吧。」
薑隨毫不遮掩：「是。」
「看這送別的場景，周歲禾好像誰都沒說。可是你怎麼知道她會出國？又怎麼知道通過一張候機通告知道她會從這個登機口出發的？」小女友一股腦將自己的疑惑問出來。
薑隨愣愣神，隨即輕笑了笑。
是啊，為什麼啊。
半響，他重新組織了一番語言：「因為我懂她。」
「可是她卻不懂你，」小女友急忙說，「其實你並不是什麼都不放在心裡的性子，你心思細膩，想要保護身邊所有人。所以你努力讓自己裝的什麼都不在乎，讓所有人都覺得你很開心。其實不是的，你很孤單，也很害怕。」?
薑隨失笑了下，似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我怎麼會害怕。」
「你害怕，你不能好好保護你的妹妹。」
薑隨怔在原地，小女友繼續說：「我聽你說過，枝枝遇到沈未期，是因為還你身份證。對吧。」
「嗯。」
「我覺得是你安排的。」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直覺，可能我覺得你不是個會隨意丟東西的人。也可能我覺得你會為了自己的妹妹做任何事情。」小女友肯定的回答。
薑隨對他這個小女友突然看透他心思的舉動愣了片刻，才向她邁過去幾步，沒有故意隱瞞，坦言：「是我。當初身份證是我故意放在枝枝家裡的，剛輸比賽就被拉到學校裡裝偶遇的沈未期，也是我安排的。你還知道什麼？」?
小女友細想了一下：「我覺得，你討厭沈未期是真的。當初你隻是想找一個人幫枝枝實現夢想，但是沒找到那個人會成為自己妹夫。所以你在內疚，你覺得是你毀了自己妹妹一輩子。」
薑隨發自內心的笑了笑：「這你都知道？」
「嗯。」
「那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嗎？」
「我不知道如果是你，生日願望會許什麼願望。」?
薑隨坦盪的回答：「前幾年的時候，我許的都是，希望我家枝枝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
「這兩年呢。」
這兩年，他的私心就比較重了。
他許的是——希望有一天，那個傻子可以懂懂他。
可是不管過多少年，她都是沒心沒肺的，什麼都不記在心上。
但是……仔細又想，她本就該無憂無慮的。
不應該跟他一樣，把自己困死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是灑脫的，就應該逍遙自在的過完一生。
而不是留在他這個比她需要溫暖的人的身邊。
薑隨抱住自己的女朋友，喃喃：「不重要了。」
「好。」小女友沒有多問。
薑隨抱自己女友的手緊了緊，失心地問：「生氣了？」
小女友搖搖頭：「沒有。」
不知道抱了多久，小女友突然說了句：「薑隨，你很好，全世界都知道你很好。」
「嗯。」
「她也知道。」
「嗯。」
【5】
兩年後，薑隨結婚了，結婚對象依舊是兩年前的那個小姑娘。
婚禮很盛大，前來祝賀的嘉賓更是各界名流。
周歲禾也來了，她和薑枝在新娘的化妝間幫忙。
起初薑枝怕周歲禾見到薑隨的婚禮會不開心，所以本來不打算讓她過來的，結果到底還是沒扭過倔脾氣的周歲禾，終究還是讓她過來了。
忙活了半天，終於忙完的時候，小新娘將薑枝支了出去，偌大的化妝間內隻有周歲禾和小新娘兩個人。
空氣瞬間彌漫起了兩年前itg慶功宴上的尷尬。
小新娘率先開口：「歲禾，兩年前，你問過我，薑隨會在生日蛋糕麵前許什麼願。我幫你問到了，你還？」
周歲禾覺得口裡瞬間發乾，她似是有些害怕，但是又好奇：「是什麼？」
「他說前幾年的願望是希望枝枝可以實現夢想。」
「果然。」周歲禾失神的應了聲。
果然是這個答案。
薑枝懂他，眼前的小新娘懂他，而她好像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薑隨。
半響周歲禾才回過神：「他不信這些迷信，也難怪會許這些願望了。」
「信的，阿隨信的。他親口告訴我的。」
「是嘛。」周歲禾隱忍著回復了聲。
小新娘：「你我們在一起的前一年，他許的什麼願望嗎？」
周歲禾：「什麼？」
「雖然當時我問他的時候被他搪塞過去了，但是我覺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的願望是關於你的。」
不自覺，周歲禾的眼淚順著臉頰落下，囂張的留下一串走過的軌跡。
「你為什麼和我說這些。」周歲禾問。
「因為我覺得這些事情，阿隨是想讓你知道的。」小新娘說，「但是因為他不能和你在一起，不想燃起你的希望，所以一直沒有開口。」
「但是他不方便說，我都會幫他說，現在如此，以後也會如此。」
周歲禾瀟灑的抹掉臉頰上的淚痕，說：「那你不怕我把那個狗東西搶過來嗎？」
小新娘搖搖頭：「他不會喜歡你的，因為到現在你還是不懂他。」
確實啊，她從來沒懂過薑隨。
聽完小新娘的話，周歲禾渾渾噩噩的走出婚禮現場。
買上飛機票，再次出了國。
飛機上，周歲禾望著窗外逐漸變小的城市。
這裡很好。
陽光很好。
環境很好。
他也很好。
不過她不會再回來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