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九王府,碩大晃眼的門頭牌匾是當今聖上親筆所提。此刻,王府的大管家守銘帶著一眾奴仆站在牌匾下,雖心中雀躍,但個個訓練有素,眼中帶著期盼,規矩齊整站得筆直地等待著。
「來了,來了!」再好的規矩還是擋不住見到榮歸的主子的激動,站在大管家身旁的管事先叫嚷了起來。
守銘心裡也是高興,沒有出聲斥責而是迎了上去。從馬上下來一個年輕人,一身黑色襟衣,護腕上的鎧甲還沒來及卸去。
「世子殿下,您回來了,奴給您請安了。」守銘行完禮後抬頭朝他看著長大的世子殿下望去,瘦了,側頜骨更加削薄,再加上剛下戰場,此時不笑的殿下多了份肅殺之氣,這不是他所熟悉的世子殿下。
薄且把馬鞭扔給一旁的侍衛,轉過頭來露出了一抹笑意,守銘一下子釋然了,他所熟悉的殿下回來了,他道:「殿下,王爺沒有與您一同歸家?」
薄且:「父親急著進宮復命,要晚些回來,你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就行。家中一切可好?」
守銘:「殿下放心,一切都好。」
話音剛落,不想從側門那個方向過來一眾人。打頭的是兩名婦人,其中一個穿金戴銀,身上佩戴的東西與她的笑臉一樣地晃人,她倒是不怵陣,直接朝著薄且而來:「給世子請安,妾身是太醫院院使沈家夫人的胞姐,今日黃道吉日,來給府上郡主下小定的。」
此人雖穿得俗氣,但音色清晰,說話有條理,所有人都聽到了她在說什麼,一句話把自己的身份,以及要來做的事全交待清楚了。
這忽然冒出來的婦人令守銘措手不及,沒等他說話,薄且還是那副笑模樣:「什麼小定?」
九王府的世子殿下常人都道,風光霽月溫潤如玉,如今親眼見了,果真如此。
婦人膽子更大了,口條清脆道:「這不是府上姑娘與沈院使家大公子的親事定了下來,沈家派我來做使者,來與媒人一起下小定,可巧趕上王爺與世子得勝歸來,真是雙喜臨門,妾給王府道喜了。」
她剛才可說的是郡主,這會兒又改府上姑娘了。薄且沒理她,轉頭問向守銘:「郡主定了親?我怎麼不知道。」
殿下還是那把聲音,但以守銘對他的了解,這裡麵已蘊含了不悅,守銘趕緊解釋:「不是郡主,是後院的。」
聽守銘這樣說,薄且就了解了。他父親當今九王,是皇上一母同胞的胞弟,在王妃故去後沒有續弦,也沒有側妃,倒是有一個侍妾梁氏,梁氏生有兩女一子,守銘說的該是他這兩個庶妹。
從這婦人的穿著打扮就可看出虛榮至極,嘴上故意抬高庶出女兒的身份,好在她及時改了口,加上此時不是什麼正式場合,薄且不欲與其計較。
不過,就算是庶出,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妹妹,他與王爺都不在府上,梁氏膽子倒是大,敢獨自把婚事敲定下來。
薄且對著守銘:「這就是你說的一切都好?」
守銘一楞,知道世子誤會了,他再解釋道:「不是秀梅院的兩位姑娘,是後院的。」
原來剛才守銘嘴裡的後院,是字麵意思上的後院,位於王府最深處的一個院落,那裡住著他父親從外麵帶回來的一個女人,以及她的養女。
所以,她定親了?沈寶用要嫁給沈聖懿的兒子?他那兒子叫什麼來著?
守銘見世子不說話,心下領會,有些話主子不方便講,但他們做奴婢的是必須要替主子說出來的。
於是守銘對這婦人道:「我們世子長途跋涉,還要早些進府休息,您與媒人那邊請吧。」他說著手指向她們來的方向,正是王府的側門。
婦人還是滿臉堆笑,卻言語不讓:「雖說是小定,但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正式走了四禮的,難不成連個大門都不能入了?」
守銘的臉色沉了下來,有些話就算是他做奴婢的也不是能明著說出來的。從正門過定自然沒什麼,但,不說今日正門要留著王爺與世子歸家,就是看著府上一位郡主兩位姑娘的麵子,也不能讓沒名沒份,甚至可以說與王府毫無關係的沈姑娘先走了這一遭。
所以梁姨娘才讓她們走側門的,作為府上的老人、大管家,守銘覺得這樣安排很合理,可這話卻是不能拿到明麵上說的。
守銘也不知為什麼一向眼中不容沙子的世子爺,此刻卻是一副沉思的樣子,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眼見僵在這,從側門那個方向走過來一個女子。
來人在沈家眾人旁站定,那笑臉婦人轉頭看向她,正要說話,就見對方沖著世子略福了下身,道:「殿下回來了。」
又見世子爺沖對方點了下頭,算是應了,婦人心裡有了點兒譜。
她今天特意走這一趟,不就是來試探深淺的嗎,她那個就知道咋呼的妹妹,外厲內荏,紙老虎一個,若不是有她出謀劃策,以院使家復雜的情況,她妹子焉能過上現在的好日子。
所以,這一次也是,大公子一口咬定他看上的人雖不是郡主,但與王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且王府會以嫁女的規格來完婚。她那個妹妹聽了兒子的話以為得了什麼天大的便宜,隻知道傻樂,她倒要看看,事實是否如此。